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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養你們是作甚麽用的?一個弱女子你們都看不住,還讓她接二連三的逃出去。”聞寒怒斥,他渾身腰酸背痛的,在地上躺了一夜,可他卻來不及顧上這些傷痛,滿心滿眼的都是要把琬琰找迴來。


    她怎麽能這樣聰明,接連逃走兩次呢?


    “皇上息怒,屬下現在就派人去皇宮各處搜尋。”禦林軍統領道。


    他們也不懂怎麽迴事,竟然能讓人接二連三的在眼皮子底下逃走,別說聞寒了,就連他們都有種難堪的感覺。


    “搜!掘地三尺也要給朕找到她!”聞寒厲聲道,眼裏盡是怒火,下一刻,卻猛地噴出一口血來,暈厥在地上。


    白墨接到明兒傳來的消息時,他站在那兒笑了半晌,他的女人,真是聰明得不得了了,竟然能想到這樣一個法子。


    他笑得所有人心裏都在發毛都在顫抖。


    也不知白墨怎麽迴事,接了個飛鴿傳書,本來在商議攻城事宜嚴肅正經的人就在那兒笑了起來。


    他們寧可白墨冷著臉來說教,也不願瞧見白墨笑得跟個平常人那樣溫和開心。


    其中一個將領咽了咽口水,大膽的道,“王爺,您看我們是用第一種策略,還是第二種策略啊?”


    這笑得太恐怖了。


    白墨收了笑容,“就用第一種。”


    賬外傳來蘇眠之的聲音,“小墨墨,你家王妃給你送書信來了。”


    白墨抬了抬手,“先散了。”


    眾位將領一聽是王妃給王爺送了書信,也個個都識趣的退下了。


    隻是第二日,城牆上突然被綁上了一名女子,遠遠看去,還是個大著肚子的女人。


    偵察情況的兵士把這一件事上報上去了,白墨便率了一眾將領策馬領兵來到城牆附近。


    “這些烈國人是想做什麽?難不成還是想用那套法子來威逼我們?可是那上頭的應該是個烈國女子啊。”有將領一頭霧水的,對烈國人的舉動摸不著頭腦。


    他們是來攻城的,烈國人居然推了個女子出來,這是要做什麽?


    又聽見城牆上的人喊道,“墨王聽著,你們大華朝的王妃在我們的手中,她,就是你們的墨王妃!”


    話清晰無誤的傳進了城牆下的大軍耳中。


    訓練有素的士兵雖然沒有人敢說話,但一雙雙眼睛也紛紛投向了城牆上和白墨那個方向。


    烈國人說,城牆上掛著的,是墨王妃呢。


    白墨抬了抬手,身後的大軍原本就十分安靜,隻是這會兒,個個都收迴了那雙顧盼的眼。


    他身側的將領大聲迴應,“隨隨便便提了個女子過來,就說是墨王妃?可笑至極。”


    前一日他們王爺還收到了王妃的書信呢。


    城牆上的人似乎早就想到了這種情況,幾乎沒有猶豫便說道,“這就是你們的墨王妃,早已被俘,你們的京城之中,必定很久沒有墨王妃出現的身影了。我們沒必要拿這個來蒙騙你們,隻要你們退兵三裏,墨王妃就能安然無恙,若是不退兵,那這墨王妃就在此祭天!”


    他說得信誓旦旦,仿佛城牆上的真的是墨王妃一樣。


    旁人無法知道那是不是墨王妃,他們並沒有見過墨王妃,是以一個個的都把目光投給了白墨,想看看白墨如何應對。


    白墨斂眉,若是他硬要不顧城牆上的孕婦攻城,那許多不知道內情的人,便會罵他無情無義。


    若因為城牆上的那個假靈秀而不攻城,卻會被人非議兒女情長。


    這是個艱巨的難題,隻是白墨卻和身邊的人低低說了半晌,理也不理城牆上叫囂的人。


    那將領一揚馬鞭,迅速的駕馬離開了。


    一會兒過去,那將領就駕馬迴來了,身後跟著個駕馬的少女,那少女盯著城牆上的女子半晌,然後才大聲的道,“那根本就不是我家王妃,我家王妃在京中養胎,又忙著救濟災民一事,我是王妃身邊伺候的丫鬟,昨日替王妃來送信給王爺的,你們敢不敢讓那女子露出臉來?我家王妃天生麗質,豈是一些普通女子能演出來的?若王妃被俘,必定英勇就義,不肯讓自己成為威脅大華朝和王爺的軟肋。”


    這少女正是阿依。


    當初蘇眠之和鳳池要來邊疆告知白墨這個消息,她疑心是聞寒做的,便一並跟來了,沒想到今日偏偏派上了用場了。


    阿依這樣的誇琬琰,倒是完全沒有心虛的意思,反倒是身後的大華朝大軍激起了戰意。


    弱女子尚可英勇就義,他們堂堂七尺男兒,更要血灑戰場,為家國而戰!


    城牆上的人大驚,代為說話的那將領半天也說不出話來,隻見白墨堅定的下了命令,“烈國占陽春城,殺了無數士兵百姓,血染陽春,大華朝的威嚴盡掃。烈敢犯我大華,我等便要為家國而戰!攻城!”


    ……


    烈城中。


    皇帝吐血暈厥的消息不知如何走漏,又有邊關被錘的消息,烈城表麵寧靜,內裏卻已經兇波暗湧,一個個心中盡是不安。


    醉花樓中,琬琰帶著麵紗正縮在一間偏僻的小屋子中,聽著外頭傳來的絲絲竹樂和隱隱的男女笑聲。


    有屠夫的駙馬身份的緣故,又有重金相贈,醉花樓的老鴇自然肯收留她們,對外便說是買下的有孕女子,還把醉花樓最不易有人走動的隱蔽屋子給了她們住下,這屋子對麵就是老鴇自己的屋子,隱蔽得很。


    明兒端了盆熱水開門進來,見琬琰似是在發呆,她便把熱水放在了琬琰的麵前,“主子,剛確認過消息,宮中皇帝確實是吐血暈厥一日了,烈國朝堂想必也人心惶惶,這一時半會兒的,也顧不上找您。”


    瞧著外頭,倒像是要亂了。


    可醉花樓中往來取樂的人卻隻多不少。


    琬琰點點頭,“他身體本就體弱,先前奔波不說,迴來又處心積慮的想要愁邊關的事情,再有靈秀的事情發生,他承受不住也是正常的。隻是聞寒智近於妖,他昏厥也昏厥不了多久,我們還是要小心些。”


    明兒點頭應下了,門口卻響起了敲門聲,還有女子嬌媚的笑聲。


    琬琰把麵紗帶上,就瞧見有個嬌媚的女子帶著個小丫頭推開門,自來熟的走進來坐下了。


    滿身的脂粉香氣竄進琬琰的鼻尖,令琬琰有幾分難受的蹙眉,“你是何人?”


    那女子咯咯直笑,笑聲如鈴,外罩的一件錦繡袍子滑到了肩膀處,露出潔白的鎖骨和鎖骨上的幾抹紅痕點點來,“我是喬娘,醉紅樓的花魁,今日聽說媽媽買了兩個人,還安置在她自己屋子的對麵,這可不是姑娘能住的地方,便來瞧一瞧咯。”


    琬琰沉穩的望過去,“見也見了,若是喬娘無事,便可請迴。”


    喬娘卻咯咯一笑,臥倒在琬琰的對麵,嬌媚入骨,連外衣滑落了也不去管,瞧著放蕩至極,“不,我還沒看見呢,你戴著麵紗,瞧著還有丫頭服侍,怎麽看就都不像是被買迴來的。”


    反倒是……喬娘不知道該怎麽說,就像是以往來醉紅樓捉奸的那種貴婦人的感覺,不,比那些貴婦人還要來的華貴。


    麵前的人分明隻穿了一身素淨的衣裳,還帶著麵紗,可露出來的一雙玉手,清雅沁水的嗓音,還有那雙令人看不真切的黑眸,都能讓喬娘覺得華貴,喬娘就覺得這人不簡單,想要探究的念頭就更強烈了。


    “你還是個有孕女子,該是許了夫家的,難不成,是被夫家趕出來了,無處可去,便到了醉紅樓麽?”喬娘把自己的猜測說出來。


    琬琰的手頓了頓,“是啊,喬娘。”


    “我看,才不是這麽簡單。你一個有孕女子能讓媽媽買迴來,還這樣安置,媽媽那個人一貫無利不起早,你必定是有媽媽能利用的價值,比如說你的這張臉。既然你有美貌,又有孩子,那為何又會被夫家逐趕?”喬娘似乎是猜上了癮,一條一條的縷清,卻怎麽也猜不到一條符合琬琰的來曆。


    琬琰勾了勾唇,麵紗下的笑容無人察覺,這青樓女子最會察言觀色,也是最聰敏的一類人。


    “明兒,送客。”


    等了半日的明兒終於聽見了主子發話,她就朝門外做了個請的手勢,“喬娘姑娘,請吧。”


    喬娘看了琬琰一眼,實在找不出什麽異樣來,她才嬌哼了一聲站起身來,叫上自己的丫頭朝外走去。


    等喬娘走了,明兒才關了門走過來道,“主子,您可別跟這些青樓女子往來,她們髒得很,一日不知道要接多少客人呢。”


    琬琰搖了搖頭,像是否定了明兒的說法,她輕笑,“我於何人往來,看的不是人髒不髒,而是心髒不髒,喬娘她挺有意思的。”


    她對心裏幹淨的那類人,總是有幾分容忍和厚待的。


    入夜,醉花樓的竹樂聲便更大了,外邊的喧嘩歡笑也和白日的不一樣,比白日的要吵上了幾倍。


    屠夫特地挑了這樣一個不顯眼的時辰來了醉花樓,“瞧見王妃安穩,我這心啊就放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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