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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過來的琬琰,隻覺得手腳發軟,什麽力氣也沒有,手腳更像是被割破了那般疼痛。


    周圍的鳥啼聲,還有綠色的灌木叢,無一不落入她的眼中。


    “這是……怎麽了?”


    她記著,是皇後給她用了迷香,隻可惜,她到了昏迷前,才反應過來皇後的心思。


    太子聞自責又愧疚,一身華服有些地方已經破損了,還染上了淤泥,和以往的太子聞的形象天差地別。


    “是孤母後的不是,孤出去狩獵,隻是才騎馬還沒走多遠,就覺得有些不舒服,便迴了行宮。孤對自己的身子沮喪得緊,便獨自在行宮裏頭散步想解悶,誰知瞧見了母後身邊的宮女們搬著一個麻袋,還有血跡滲透出來,孤就跟了上去,瞧見那些宮女把你從行宮後邊的山坡上扔了出去,孤瞧見麻袋裏頭掉出一支簪子,孤認得那是你的,便急急的想去找你。結果一不小心,也滾落了下來。”


    聽太子聞說著,琬琰渾身的骨頭都是痛的,瞧著陌生的灌木叢,她才明白,原來全身這樣疼,是因為被人從山坡上給扔了下去。


    她努力的把自己的手臂抬起來,瞧見有碎布把她的手腕都給包裹了起來,隱隱還有血跡滲出。


    太子聞有些不忍,也有些心疼,“孤找到你的時候,瞧見你的手腳都給利刃劃了好幾道傷痕,若是孤沒有找到你,隻怕你會失血過多,死在這裏。即使沒有失血過多死在這,可也無法走迴行宮,甚至恐怕還會因著一身的血腥味招來野獸。”


    烈國皇後,果真是毒辣的心腸。


    琬琰吐了口濁氣,手腳疼得使不上力氣,她也無法從太子聞的懷抱中起身,“多謝太子殿下出手相助。”


    她的感激,是發自內心的。


    瞧著太子聞的狀態,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他身體素質本就不如常人,也從那麽高的山坡上滾落下來,隻怕難受得很。


    偏他沒有表現出來,隻露出愧疚自責的神情。


    太子聞臉上莫名的帶上了失落,“琬琰,孤把你當做了朋友,所以孤直喚你的名諱,孤知道你因為倩雲的事情,不願意和孤親近,孤也不強求什麽,孤隻希望你能不能也把孤當做朋友看待,喚孤的名諱。”


    琬琰沒有作聲,她隻看著那個山坡,四處都是密林,她看著,也不知道行宮在哪個方向。


    在聽完太子聞的話之後,琬琰默了默,“好。”


    她先前對太子聞的芥蒂早已去了,這次太子聞又舍身相救。


    即使害她的是他的母親,可琬琰麵對這樣的太子聞,她無法把那怒火撒到太子聞的身上。


    太子聞帶著些可憐愧疚的望著她,隻要是個心腸軟的,大抵都無法拒絕他這樣的目光。


    太子聞這才笑起來,“孤名喚聞寒,琬琰不如叫孤阿寒如何?”


    “恩,阿寒。”琬琰展了笑顏,她覺得,其實和聞寒做朋友,也是很值的。


    聞寒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有褪下去過,一直掛在臉上,和以前的溫和笑容不一樣,聞寒現在的,是發自真心的笑。


    琬琰試圖自己站起來,隻是才離開了聞寒的懷抱,她便沒了起來的力氣了,隻能靠在一邊的樹樁子上。


    手腳上傳來的密密麻麻的疼,讓她臉如白紙,連唇色都染上了一抹白。


    聞寒心中一揪,他努力的站起身,琬琰才發現,他的腳腫了一大塊,青紫青紫的,好不駭人。


    可聞寒還是努力的站起來,他看著四麵八方,幾乎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一樣,叫人分不清楚東南西北。


    他不免沮喪道,“孤也不認得迴行宮的路,前麵後麵左邊右邊都是山坡,我們從哪裏滾落下來的,孤真是摔暈了,一點也不記得了。”


    琬琰也瞧著那些一模一樣的路瞧得十分的迷糊,她疼得厲害,站也站不起來,“那該怎麽辦?阿寒,我昏迷了多久了?”


    聞寒又坐了下來,“大約兩個時辰了,孤的手臂都被你給枕得麻了。”


    琬琰聽了他的話,有些不好意思,輕咳一聲,“現在的太陽恰好在我們的頭頂,大抵是正午時分吧,我們得趕緊在天黑之前找到行宮的方向,不然等到了晚上,隻怕沒有那麽安全。”


    這粟綿山,可是有許多動物的。


    聞寒點了點頭,“這粟綿山有狼群,孤隻記得是在行宮的後邊,也就是粟綿山的後山滾落的,後山有狼群,三年前還有烈國的勇士在這兒獵到了一隻老虎。這兒不能久待。”


    琬琰聽得膽寒萬分,她咬著牙扶著樹樁子想站起來,可才動一動,便疼得她摔落迴了原地。


    壓根兒就沒辦法站起來。


    被聞寒包紮過的腳腕,甚至已經有血跡滲透布料到了外頭來,足見烈國皇後下的手有多狠了。


    聞寒瞧見她的動作,在她麵前蹲了下來,把後背向著她,迴頭笑道,“快上來,孤背你。”


    琬琰搖了搖頭,“你也是滾落山坡的,身上的傷指不定比我還重,況且,我方才看見了,你的腳腕上腫了好大一塊,必定疼得厲害。”


    她是真心把聞寒當做了朋友來相交的,這幅情景,她自然是不可能會麻煩他的。


    聞寒轉過身,幹脆在她麵前坐下,碰了碰自己青腫的腳腕,疼得嘶了一聲,完全沒有了平日裏的翩翩君子優雅的模樣。


    反而讓人覺得更加親近了起來。


    也變得更加真實。


    “確實是疼得很,不過孤是男子,而且總不能兩個人在這裏幹坐著,你的傷站都站不起來了,孤必須得背著你。”聞寒說完,又把後背留給了琬琰。


    “琬琰快上來,孤纏綿病榻多年,若非意誌力足夠堅強,隻怕還沒有遇到琬琰你,自己早就命喪黃泉了。”


    琬琰抿了抿唇,見他執意這般,自己也確實是疼得不行了,別說站起來,挪個地兒都困難。


    此情此景,不得不依仗聞寒。


    聞寒背著她,開始往最前邊的那個山坡上走去。


    琬琰能夠聽得見,聞寒強忍著的辛苦疼痛的喘息,她心情複雜,“阿寒,你難道沒有想過,要扔下我,自己去找救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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