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屋外響起了敲門聲。


    宋缺迷迷糊糊地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可緊接著手機也震動了起來。


    “誰啊?”宋缺看都沒看是誰就接通了。


    “是我,楊沫,李鎮長怕你出什麽事,讓我過來看看你。”


    雖說宋缺的酒量很好,但今晚確實喝得太多了,迴了家的李長豐又打不通宋缺的電話,實在是放心不下,便托楊沫過來瞧一瞧,因為楊沫家離家屬樓很近。


    “我沒事,你不用過來。”宋缺本想著就這樣掛了電話,可話筒裏又傳來了楊沫的聲音。


    “我已經在門口了,你開一下門,我聽你嗓子都啞了,可能發燒了。”


    這時候,宋缺才意識到剛才確實是敲門聲,不是幻覺。


    他掛了電話,迷迷糊糊地下了床。


    咯吱,門開了!


    “小沫,我真沒事,你迴去吧。”宋缺揉著太陽穴,眼睛都睜不開。


    “真發燒了?”


    楊沫沒理會,直接伸手去摸宋缺的額頭,頓時皺起了眉頭。


    “怎麽這麽燙,可能都快燒到四十度了,我迴家給你拿退燒藥。”


    “不用,我睡一晚就好了。”


    “腦子會燒出問題的,你等下我,我去去就迴來,很快的。”楊沫沒再聽宋缺說什麽,拿起放在鞋櫃上的門鑰匙就往外走。


    宋缺拉上門後,又迷迷糊糊地走迴了房間。


    大概二十分鍾後,楊沫帶著藥迴來了,隻是渾身已經都濕透了。


    確切地說,剛才來的時候就已經濕透了,不過隻顧著宋缺,根本沒放在心上。


    吃了退燒藥後,宋缺又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人生病的時候,或許就是心理最脆弱的時候,就是有種莫名的無助瞬間湧進了心間。


    宋缺的腦子裏不斷地閃現著寧怡和林熙的身影。


    見宋缺睡著了,楊沫偷偷地走近看了看,傻傻地笑了一下,隨後悄悄地拉上門後走出了臥室。


    看著有點雜亂的屋子,楊沫竟然開始動手收拾,後來很把宋缺換下來的衣服給扔進了洗衣機。


    直到早上六點多,天才開始蒙蒙地亮。


    宋缺睜開疲憊的雙眼,感覺精神是好些了,但全身依舊軟弱無力。


    來到客廳裏想找水喝,卻看見楊沫走來走去的背影。


    “小沫,你是還沒走嗎?”宋缺一臉歉意地問著。


    這時楊沫才轉身看著一直盯著她看的宋缺,臉上竟然有些羞澀的俏紅。


    “宋大哥,你渴了吧,來,喝點水。”


    宋缺沒多想,接過水就喝了起來。是淡鹽水,楊沫心細的程度讓他不得不有些感動。


    “小沫,不好意思啊,折騰你一個晚上了,我沒事了, 你就先迴去休息了。”


    “沒事,我周五晚上喜歡熬夜追劇,已經習慣了。”楊沫邊說著邊走進了廚房。


    端著一碗熱粥重新走出廚房的楊沫,看上去更迷人了。


    看著還未幹透的秀發,以及還有些濕痕的衣服,宋缺不由地愣住了,他努力迴憶起昨晚的場景,好像楊沫的渾身也是濕透的......


    雖然沒說,但宋缺猜得到昨晚那麽大的風和雨,楊沫折騰了兩趟,肯定是濕透了。


    “謝謝你,小沫。”


    宋缺坐在餐桌上低聲地說了一句,隻覺得心中湧出一股暖流。


    而此時的楊沫也瞬間愣住了,臉色變得羞澀紅潤。


    這時,宋缺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接通後,電話那頭的羅粟五就先開口了:“宋鎮長,你能不能幫我聯係派出所,讓他們過來幫忙找一下人。”


    “找人?找誰?出什麽事了?”


    宋缺眼皮直跳,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又聯想到昨晚的狂風暴雨,心中又多了幾分的擔憂。


    “我們村有個孩子在長興中學讀高三,最近天氣轉涼了,昨晚還下了場大雨,他父母擔心孩子晚上睡覺冷,就連夜騎摩托車一起去給孩子送衣服被子,可到現在他倆夫妻都還沒迴來。”


    “是不是雨太大了,迴不來住在縣裏了。”宋缺不敢往壞處想,就順著好方向問。


    “應該不太可能,住一晚得花不少錢,這倆口子平常都是省吃儉用的,就是為了給孩子攢上大學的錢。現在電話打不通,我怕他們是出什麽意外了。”


    聽到羅粟五的這個分析,宋缺人嚇得蹭的就站了起來,這是他最不願想的:“你是說,他們有可能掉下山了?”


    “對!”


    “那.....”宋缺精神萎靡地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我已經組織大家在搜山了,但是昨晚的雨太大了,路不好走,我就想讓你幫忙聯係一下派出所讓他們派人找找,這樣會快點。要是真掉山下了,孩子怎麽辦呢?”


    說到這裏,羅粟五歎息了一聲,隨即掛斷電話。


    楊沫一直就在宋缺的身邊,電話裏的對話她都聽見了。


    “宋大哥,我們......”


    “去派出所。”


    “可你還病著呢。”


    “沒事,我自己去,你吃完粥就迴去休息了。”


    宋缺放下湯匙,進屋穿了件外套,又從門口的櫃子裏拿出了雨衣,隨後打開門。


    “我跟你一起去。”


    楊沫突然也跑了過來,剛才看見宋缺已經好了很多的時候,她的困意確實是湧了上來。可聽到有人失蹤了,她的神經又緊繃住了,完全沒了睡意。


    看著楊沫也穿上了雨衣,宋缺知道自己是拗不過了,隻好同意楊沫隨行。


    去派出所的路上,楊沫提前給同村的洪天恩去了個電話。


    由於失蹤還沒到二十四小時,不能立案處理。洪天恩想著喊幾個民警一塊去幫忙找找,可人家根本就不鳥他。


    自從他在縣公安局臨陣倒戈後,迴來就慘遭排擠,整個吉塘派出所就沒有人願意跟他走得太近,主要還是怕得罪所長祁仝。


    而祁仝也是一有機會就給他小鞋穿,可漸漸地他也就摸出了應對的措施,所以盡管不受待見,可沒人拿捏得了他。


    宋缺原本是想用常務副鎮長的身份來命令這些民警的,可洪天恩提醒他,這些人如果沒有祁仝的命令他們是不會出動的,即便是去了也不會用心的。


    與其讓他們拖延或假裝,還不如不讓他們參與,所以最後隻有他們三個人冒雨趕往了牛程村。


    當然從派出所出來後,宋缺就打電話通知了李長豐,告訴他牛程村有村民失蹤了整整一夜,至今下落不明。


    李長豐也意識到事情不妙,如果真是掉下山了,那估計村民們的情緒就壓不住了。他叮囑宋缺不管發生什麽事,一定要先穩住局麵。


    很快,宋缺他們就來到了山腳下,把車停在外麵就徒步往山裏走。


    遠遠的,就聽到了鬧哄哄的聲音。


    再往裏走,就傳來了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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