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這話,秦懷玉卻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問道:“什麽,堵您的嘴?”


    張成林睨了她一眼,笑道:“你以為呢?別忘了,當時長清來的時候,他跟誰走的近。”


    那時候張成林雖然在幫著治療時疫,可是卻並沒有如今這麽大的號召力。若不是顧明淵就站在他背後撐腰,可成不了現下這麽大的氣候。


    他染上時疫的時候,那些官員們都以為自己沒救了,所以雖然著人過來問候過,卻並沒有實際性的表示。


    而如今他好了,那些官員們自然坐不住了。雖說自己不會報複,但難保有些人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覺得他會記仇。


    所以,這是過來討好自己,堵他的嘴,不讓他告狀呢。


    嗤,一群沒見識的玩意兒。


    張成林隻一句話,秦懷玉便明白了怎麽迴事,不由得鄙夷道:“這些人真的是……”


    正事兒沒見幹過幾樣,怎麽這些個溜須拍馬的本事倒是學了個十成十呢。


    便是秦懷玉不說,張成林也知道她想說什麽,慢悠悠的笑道:“所謂官場,這些東西不學會了,怎麽保命?”


    民自然重要,可他們打交道最多的還是官。不學會這一套,那就連給民做主的機會都沒了。


    秦懷玉卻是歎了口氣,道:“上行下效。”


    若官場都是一群這樣的人,那西楚國的百姓何其不幸?


    見她這模樣,張成林卻是笑了,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行了,小丫頭,這些也不是你該操心的事情。時候不早了,你先迴去休息吧,我晚上還得出去呢。”


    聽得這話,秦懷玉頓時迴過神兒來,詫異的問道:“師父,您打算自己去?”


    見張成林點頭,瞬間便有些著急:“這怎麽成,您至少得帶個人過去吧。”萬一那裏麵有那髒心眼怎麽辦呢,就算是當時張成林沒有明說,她也覺得隱隱有地方不對勁兒。


    比如這次張成林的時疫,天災的可能性是有,但她卻總覺得,像是有人禍在其中摻雜一般。


    不過這隻是她的猜測,並沒有跟張成林說。因為她覺得,師父在瞞著自己一些事情。而這事情,興許才是根源。


    但也正因為如此,才讓秦懷玉越發的擔憂。


    “你這管天管地的小丫頭,老頭子我又不是小孩兒,至於這麽不放心麽?”


    張成林笑話了她一句,隻是那眼裏卻帶著縱容的光。


    秦懷玉卻是不跟他開玩笑,她認真的想了一圈,最終還是道:“師父,我的確是很不放心。要不,讓我跟著您去吧。”


    她說完這話,越發覺得這個可行,於是便圍著張成林要跟著一同前往。


    張成林起初以為她在開玩笑,待得後來見她神情認真,有些無奈道:“不過是一個宴會,不會有事兒的。”


    然而,他還是沒有拗過秦懷玉。


    至少等到出門的時候,身邊就跟了個扮成男人的小徒兒。


    “張神醫,寧小公子,你們這是要出去麽?”


    一路上都有人跟他打招唿,張成林隨意點了點頭,而一旁的秦懷玉則是一副和善的笑容,顯然對於自己能夠跟去十分滿意。


    見她這模樣,張成林歎了口氣,到底是隨著她去了。


    ……


    等到師徒二人到了登州府衙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下去。


    府衙門口懸掛著兩站紅燈籠,照出了微弱的光芒,為來人照著前行的路。


    “張神醫,您來了,快裏麵請。”


    早有官差在門口等著,見到他們師徒二人,麵上帶笑的將人給迎了進去。


    張成林點頭應了,由著那人的指引去了後院。


    這宅院十分寬敞,雖說登州城遭了災,卻絲毫沒有影響這裏的半分草木。


    沿著走廊一路過去,燈籠像是長龍一樣的次第亮著,將這院內的景致映照的別有一番味道。


    饒是秦懷玉也不由得低聲歎道:“一個小小的六品知州,府衙就已如此,怪不得那些人說三年知州任,十萬雪花銀呢。”


    張成林迴眸看了她一眼,輕聲笑道:“這算什麽,你迴頭去江南那邊轉轉,才知道什麽叫富饒。”


    隻是用誰的錢富饒,那可就不一定了。


    秦懷玉聞言,下意識看了一眼張成林,卻見他雖然噙著一抹笑,可那眸光卻是冷的。


    不多時便到了後院。


    順著青石板一路走過去,穿花拂柳的到達了一片荷塘。這荷塘上小橋流水,中間有一座涼亭。


    涼亭上燈火通明,青石桌擺了一桌宴席,有五六個官員圍坐在此,見到他們二人過來,為首之人當先站起了身,格外恭敬地笑道:“張神醫肯來,真是蓬蓽生輝了。您快請入座。”


    這個人便是新提拔上來的陸知州了。


    秦懷玉打量了一眼,見他四十開外的年紀,生的一臉富態,樂嗬嗬的模樣倒是像彌勒佛。隻可惜,眸光倒是帶著幾分奸猾。


    至於其他幾個,胖瘦高矮不一,唯一的共同點,大概就是絲毫不見麵黃肌瘦。


    這樣的災荒地界兒,還能吃的麵色紅潤,可見到什麽時候,苦的都是百姓。


    她隻隨便掃了一眼便又低下了頭,站在了張成林的身後。


    倒是那個陸知州注意到了他,因笑著問道:“不知這位是?”


    張成林得了機會,格外矜淡道:“這是我那不成器的徒兒,這次前來是幫我祛除時疫餘毒的,本事有限,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要真的不值一提,他也就不至於特意提一提自己身上的餘毒了。


    在座的各位都是人精,聞弦歌而知雅意,瞬間便紛紛恭賀道:“年少有為,神醫的徒弟,未來前途不可估量啊。”


    於是張成林便又是那一副謙虛帶笑的表情了:“小孩子不懂事兒,別太捧了。”


    秦懷玉站在他身後笑著,隻是卻是滿臉的沒眼看。


    她的師父喲……


    怎麽覺得傻乎乎的?


    此時張成林已經坐下,見秦懷玉還站在自己身後,就指著旁邊的位置道:“寧安,你站著做什麽,也一起坐吧,今日在場的可都不是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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