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 萬籟寂靜。

    這晚是輪到安芝侍候顏若依,顏若依早早地上床睡覺,安芝也不覺得奇怪,想著許是一整天哭累了,也沒怎麽進食,早些休息是正常。

    十多年的相處下來,秋兒倒是了解她這靈動的小姐的脾性,別人受害時,她可以很冷靜地沉下心來思考對策,一旦身邊的人出事,她便會衝動做出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事。

    這次老爺出事,秋兒真怕這小姐會去劫天牢,便一直在她的寢宮門前候著,好隨時勸說小姐。

    “秋兒,我不會亂來的,你迴去休息罷!”宮裏的顏若依自是知曉門外那貼心而單純的丫頭的心思,柔聲喚道,“替我喚來安瑤!”

    秋兒聽罷,知曉小姐的意思,卻仍是不放心,在門外來迴徘徊猶豫。

    “秋兒,快去罷!”秋兒那固執的個性,顏若依又怎會不知,見她還在猶豫,便輕聲勸道,“安瑤今日不是去打聽打聽了嗎?喚她來罷!”

    秋兒明白小姐會冷靜下來思考,便安心地跑去喚來安瑤,還屢屢囑咐安瑤好生守著小姐。

    “娘娘!”不消一會,安瑤便立於門前,俯身向著宮內的顏若依淡淡地道。

    “進來吧!”顏若依坐在茶桌旁,隨意地道。

    今日她失態時,便不見了安瑤,她想,安瑤這丫頭心思細膩,知曉這事對她重要,便忙著打聽打聽去了。而且,安瑤理智,知曉消息哪些可取哪些是謠傳,精簡些,也省了她的心。

    “坐下吧!”顏若依輕輕地道,“告訴我今日朝堂上的所有細節!”

    安瑤依言,細細道出朝堂之上柳尚書狀告顏丞相之事,甚至連玄邪辰的動作眼神也沒省掉,淡淡的語氣,似是在徐徐道來一件與她無關的事,眼裏卻帶著隱隱的憂心。

    這一陣子下來,安瑤也猜測得出這聖上對娘娘的寵愛與保護,而且,娘娘那隨意卻是關懷人心的性子也著實感染了她。

    顏若依隻是靜靜地聽著,時不時點點頭,她不需太多的言語,安瑤是聰明人,知曉她需要知道什麽,不需要知道什麽。

    到了尾聲,顏若依貼心地遞上一杯茶水,輕聲道:“安瑤,說說你的想法!”

    “娘娘!”安瑤驚愕地接過顏若依遞過來的茶水,喝了一口,卻是聽見顏若依的問話,更是驚訝。

    她知道,娘娘欣賞她那細膩的心思,時不時詢問她的意見,但那都是後宮裏的一些瑣事,她應著娘娘的要求道出心裏所想便是。

    如今這顏丞相入獄卻是朝廷中事,且不說她是女流之輩,她隻是一個小小的宮女,哪能提什麽意見!“直說便是!我相信你的聰穎!”顏若依見安瑤沉默,自是知曉她心裏的顧忌,便柔聲勸說道,“你也應該猜測得到皇上對我的寵溺,談論談論,不礙事!”

    “娘娘!”安瑤仍是猶豫,而後,輕輕地抬頭,眼裏閃過一絲睿智的光芒,“安瑤認為,這事的疑點很多。”

    頓了頓,看了看顏若依的神色,接收到鼓勵的眼神,才接著說下去:“首先,柳尚書急著搶先於顏丞相道出這事,表明這事定要在顏丞相稟告皇上之前說出,或者說,若讓顏丞相先道出事委,會對柳尚書不利。

    其次,同是戰亂這一件事,到幾個月後才傳至臣子耳中,定是有人暗中封鎖了消息,以蒙蔽皇上。

    再是柳尚書發現白鴿的事,僅憑他的一言之詞,沒有太大的可信度,而且,言辭中有很多漏洞。比如,那鴿子是如何受傷的,那群孩子怎麽會出現在那裏,柳尚書為何要走那條小道,而不是大道?

    最後,安瑤認為,那張紙條定有玄機!臨摹到一模一樣是不可能的,而要將一個人的字體刻在模板上,再印到另一張小紙條上,需要高超的技藝。就算能做到,依照紙條上的內容字體仍是很容易分辨出那是印刻的。排除這些可能外,除了顏丞相親筆所寫,沒有其他方法可造出這般紙條。”

    說罷,安瑤輕輕地對視上顏若依的眼睛,那靈動的眼裏晃動著滿意的光芒,暗自鬆了口氣。

    顏若依知曉她的害怕,便拍了拍她的手,大有讚賞之意。而後,放開她的手,柔聲道:“今日之事,切不可與任何人道來。今夜你也累了,去休息罷!”

    安瑤輕輕地點點頭,正要謝禮,卻見顏若依隨意地拜拜手,心下了然,掩門離去。

    剛掩上門,卻是聽見顏若依從裏麵傳來的聲音:“安瑤,你是聰明人,應該也曉得接下來的會發生的事。有時,不必太顧忌你我之間的情分,學會明哲保身便好!”

    安瑤停頓下來,身體一顫,淡漠的眼裏盈著陣陣感動淚水。

    值得她安瑤忠從一生的主子,舍她其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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