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黎暻從j市請了個女心理醫生過來,叫林熙,和言芕一起生活,以方便疏導她的心理問題。


    言黎暻也請了營養搭配師,搭配言芕的一日三餐,照顧她的飲食。


    林熙很有辦法,很快和言芕成為了交心的好朋友,在幾次的催眠治療之後,林熙對言芕的故事有所了解,不由得開始同情她的遭遇,覺得她算是一個很不幸的女人。


    有時候林熙和言芕晚上會睡在一張床上,睡前聊聊心事,她們的親近甚至讓唐伊有些嫉妒。


    當然,平日裏,和言芕待在一起的時間最長的還是言黎暻,他每天陪她晨跑,陪她打羽毛球,有時候也帶她去附近的技術學校打網球。


    在言黎暻的監督下,言芕幾乎要成為運動達人了,可是她的體重卻仍舊不減反增。


    這天晚上,言黎暻拿來藥給言芕吃,她皺著眉祈求言黎暻說:“我可不可以不吃藥?我感覺自己已經好了,這藥讓我越來越胖了,我不喜歡自己現在的樣子!”


    言黎暻摸著言芕的頭,臉色柔和,說:“芕芕,乖,我們應該聽醫生的,知道嗎?藥咱們是不能停的。”


    言芕還算聽言黎暻的話,沒有再鬧別扭,乖乖把藥給吃了。


    林熙在一旁,笑說:“言芕很依賴你,不愧是她的長輩。”


    林熙有意識地在引導言芕,告訴她對言黎暻的感情隻能是親情,不能有其它想法。


    關於言芕懷孕的那段記憶,以及那段時間的感情,在某次催眠的時候,言芕對林熙全盤托出,也隻有林熙清楚,言芕曾如此深愛過言黎暻。


    也隻有林熙知道,其實言芕早就想起了言黎暻以及和他在一起的過往種種。


    言芕身上有一種與生俱來的隱忍,她並不想讓言黎暻知道,她其實沒有忘記他。


    林熙教會她,可以以另一種形式和言黎暻在一起相處,她也在努力把他當作一個親人,因為他們之間不可能還有其它可能。


    午後時光,總讓人困頓,言黎暻靠在落地窗前的藤椅上,也不由自主地犯困,他便閉上眼睛眯了一會兒。


    言黎暻一覺醒來,看向那張大床,言芕還在熟睡中沒有醒來,他打開電腦,看助理和於敏發來的工作匯報郵件。


    言芕睡了個午覺醒來,渾身乏力,睜開眼睛,看到言黎暻在落地窗前的藤椅上看電腦,她沒有搭理,翻了個身,繼續閉上眼睛睡覺。


    言黎暻發現言芕醒來後,就放下了電腦,來到床邊,笑說:“芕芕,你該起來了!”


    自從言芕生病後,就特別愛賴床,不管是早上還是中午,都要靠言黎暻叫喚,她才起來,要是沒人叫,她一覺醒來便接著一覺,能睡上一整天。


    “芕芕,趕緊起來,洗把臉,一會兒有個老師來教你彈吉他。”


    言黎暻低沉的聲音柔柔地傳進言芕的耳朵裏,她突然一下子坐了起來。


    “真……真的嗎?”


    言黎暻眼睛微眯,笑說:“恩,真的,你不是想學彈吉他嗎?”


    林熙建議言芕培養興趣愛好,學點什麽打發無聊的時間,少些胡思亂想的空閑。經過一番交流後,言芕說她喜歡音律,尤其喜歡吉他,然後言黎暻就找了個老師來教她。


    興趣也會隨著年齡變化,喜歡上吉他,也是言芕心血來潮之舉。


    言黎暻在和林熙的某次交談中,林熙說言芕病情恢複很快,她有很強的自我恢複能力,這應該和她頑強的意誌有關。不過總得找些事情給她做,逐漸讓她的生活步入正軌。


    對於言芕的照顧,言黎暻算是不遺餘力、傾盡所能。於敏不止一次抱怨,說他丟下公司不管,讓她一個人忙得喘不過氣來,耽誤了她的終生大事。


    言芕睡眼惺忪地來到洗漱台,洗了把臉,盯著鏡子裏的自己,發現身上雖然長了不少肉,但臉上基本沒長肉,隻是額頭上的那道醜陋的疤痕異常醒目,影響了整張臉的美觀。


    “在想什麽?”言黎暻來到言芕身後,手裏拿著梳子替她梳理著淩亂的頭發,手上的動作又輕又慢。


    言芕歎息說:“我在想,我這體重壓都壓不住,這輩子恐怕嫁不出去了!”


    言黎暻手上的動作頓了頓,眉頭緊鎖,眼睛裏難掩痛苦的神色,想說點什麽安慰一下,卻又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麽,他似乎沒有資格與立場說任何話。


    言芕笑了笑,說:“我開玩笑的,人隻要好好活著比什麽都好,結婚生子不一定是一個人活著的終極目標,開心比什麽都重要。”


    言黎暻笑了笑,仍舊沒說話。這必定是林熙給言芕的觀念,引導得不錯。


    作為身邊的人,原本應該始終給言芕灌輸樂觀的心態,可是這個時候,他不想說話。生活中有太多的無可奈何,他甚至懷疑,自己最近都有些抑鬱了。


    言芕在院子裏和吉他老師學了一下午的音程,她也不覺得枯燥,一副很好學上進的樣子。


    言黎暻坐在不遠處的泳池邊的躺椅上,腿上放著筆記本電腦,卻時不時地把視線投向言芕,笑容欣慰。


    她是個靜得下心的人,從以前她一個人安靜地做著枯燥的沙畫,他就可以看得出來。她一旦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裏,她是看不到任何人的。


    其實如果她一直那麽自我,那麽沒心沒肺,她也不會生病。


    她以前被所有人拋棄,一個人的時候,仍舊那麽努力地活著,沒有任何精神的支撐,目的也很簡單,就是掙錢活下去。後來,孩子成了她的精神支柱,把過多的期望投注在孩子身上,孩子沒了,她的精神也奔潰了。


    隨著時間流轉,失去孩子的悲痛也會淡去,重新燃起對生活的希望,也算是一種重生,而這個過程,離不開一直在身邊陪伴她、疏導她的朋友和……親人。


    晚飯後,言黎暻要帶著言芕去爬山,唐伊眼珠子一轉說:“我跟你們一起吧!吃了飯,散散步,有助於消化。”


    林熙看著唐伊,對她的心思自然是很清楚的,但是笑而不語。


    隨著言芕病情的好轉,言黎暻遲早是要離開的,這也是唐伊和林熙一直以來對言黎暻的建議。既然沒有可能的事情,就不應該讓言芕產生過多希望然後再失望。


    隻是她們都低估了言芕的心思的深沉程度以及隱忍的程度。


    唐伊陪著剛到山腳下,就被一個電話給叫走了。最近有一個官二代追求唐伊,唐伊不改嗜玩的脾性,聽到有熱鬧湊就趕去了。


    唐伊如今,不談愛情,隻談風月。她的至理名言是:人生短短數十年,及時行樂!


    傍晚的風,吹起來很清涼,言芕走在前麵,言黎暻跟在後麵,兩人沿著一眼看去沒有盡頭的石階拾級而上,他們走得很慢很慢。


    言芕隻走了幾步,就喘得厲害,癱坐在路邊的一個石頭上,說:“我走不動了!”


    言黎暻微笑著,也在一旁坐下,說:“走不動就坐下休息會兒,咱們慢慢走。”


    “主要我太胖了!”言芕喘著氣說。


    “不算胖,最多算比較圓潤而已!”言黎暻笑說。


    言芕臉蛋紅撲撲的,額頭上汗流如水。言黎暻一臉心疼,拿出手帕細心地為她擦著汗。


    言芕迎上言黎暻的眼神,那是一對容易讓人沉溺的雙眼,她倉皇避開了。


    “今天咱們能登頂嗎?”言黎暻雖然是疑問的語氣,但是眼神裏充滿鼓勵。


    言芕皺著眉頭,迴頭朝山頂看了一眼,感覺有些困難,但是她咬咬牙說:“可以的,隻是需要點時間。”言芕心裏總有一股韌性。


    一對老人經過,看著言芕和言黎暻,老太太笑著對言黎暻說:“你老婆太胖了,你平時得陪她多走動走動!”


    言黎暻看著老人家笑了笑,沒說什麽,而言芕看向遠處的風景,心思飄得很遠,仿佛什麽都沒聽到。


    一路走走停停,在言黎暻的鼓勵下,從太陽剛下山,到夜幕降臨,兩人才走到山頂,也許對別人來說,隻需要半個小時的路程,卻花了他們兩個多小時。


    言芕有克服困難的決心,言黎暻便一直陪著她走下去,況且山上的風景非常不錯,空氣也很清新。


    到達山頂,言芕躺在一塊石頭上,涼風拂麵,看著頭頂的一輪圓月,心情大好。戰勝困難的時候,心裏總充滿勝利的喜悅,像言芕這樣的病人非常需要這種成就感鼓勵著向前走。


    “以後每天晚飯後我們都來爬山吧!”言芕這幾個月的身體變得很虛弱,仿佛一台很久沒運作的機器,是時候讓她恢複機能了!


    “好呀!”比起前段時間的消極,言芕自己心態的轉變是非常重要的。


    言黎暻坐在一旁,俯視著言芕,眼神複雜,良久之後,說:“芕芕,加油!”


    言芕笑容滿麵,低喃道:“我會的。”


    言芕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了,比她以前任何時候都要多,她在努力讓自己積極麵對人生,可有時候,她的眼神卻讓人琢磨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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