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黎暻吃了夜宵,又去了書房,看了會兒書之後準備去睡覺,看言芕還埋著頭在那裏製作沙畫,皺眉道:“怎麽還不休息,明天不上課嗎?”


    “我再弄會兒。”言芕頭也沒抬地說。她以前在茶室上班,這會兒還沒下班呢?她把製作沙畫當成了一份工作,所以習慣性地每天會弄到很晚才去睡覺。


    “你每天那麽認真地製作這東西做什麽?”言黎暻好奇道。


    “賣錢。”言芕小心翼翼地在膠水上覆上細沙說。


    “錢有那麽重要嗎?”言黎暻嘀咕道。


    言黎暻的聲音很小,言芕卻聽到了,飽漢不知餓漢饑。她仰起頭,自嘲道:“錢,對我很重要,我是視錢如命的人。”


    言芕說的一點兒也沒錯,如果沒有錢,她就會無法生存下去,所以她那麽努力賺錢養活自己,不就是把錢看做如她生命一般重要嗎?當然,她並不需要很多錢。


    言黎暻眉頭緊蹙,心裏有些不悅,所以她會主動接近他,要求搬進來。對於她毫無理由地占他便宜,可以省去一筆房租費開銷的行為,他可以不介意,不過想到她可能還有更深層的目的,他心情就變得很糟糕。


    沒錯,那種情緒不僅僅是厭惡,是糟糕。


    言黎暻對著言芕淡淡一笑,不置一詞,轉身去了臥室。他覺得自己的一些行為已經非常莫名其妙了,他不希望這丫頭會給他帶來更多影響。


    言黎暻認為,因為這個丫頭,有些做法都不像他自己了,他不喜歡這種失控的感覺,所以之後的幾天,他和她基本都不說話,他在刻意疏離她,而她卻沒有意識到他的態度和以往有何不同,除了想辦法掙錢,她想得沒那麽多。


    這天,言芕做了一桌子菜,但言黎暻遲遲沒有迴來,她便開始一邊做著沙畫一邊等他迴來吃飯,不知不覺,天已經黑了,再也看不清畫板,她起身去開燈,才意識到自己餓了。


    言芕沒再等言黎暻,一個人先吃了。她不會打電話問他的行蹤,因為她覺得那不是她應該過問的,她隻知道做好飯,他迴來的時候想吃就吃,不吃也沒她什麽事。


    吃過飯後,言芕習慣性地先去洗澡,然後在製作沙畫的過程中,讓頭發自己慢慢變幹。她不喜歡吹頭發,因為那樣會傷頭發,她一直有一頭柔順漆黑的長發。


    言黎暻迴來的時候,看到一桌子菜,並沒有吃,因為他在外麵吃過了。在客廳裏沒看到言芕,經過洗手間的時候,看到裏麵燈是亮的,同時聽到裏麵有水聲,所以猜她在洗澡。


    言黎暻這個人很隨性,他雖然有高調的資本,但他從不講究排場,他住的這個地方也不夠寬敞。他喜歡健身,卻沒有專門的健身房,他的健身器材都放在還算寬敞的陽台。


    公寓裏總共隻有一個衛生間,所以他在等言芕用完才能用。


    言黎暻換了身衣服,在書房裏待了快一個小時,中途他出去看了幾次,衛生間的燈仍舊亮著。


    又過了一會兒,他出去看,發現裏麵很安靜,沒有水聲,心想那麽長時間了,再怎麽說也該洗完了,她應該是忘記關燈,而且她如果在裏麵洗澡,必定會將門反鎖。


    想到這裏,言黎暻嚐試著擰了一下門,門開了,他剛推開一小條縫,就看到一具不著寸縷的女性身體,霧氣朦朧中曲線玲瓏。她正側著身子低著頭洗頭,所以渾然不覺門被人打開。


    言黎暻皺了皺眉,這丫頭怎麽都不鎖門呢?立馬把門給關上,就當這件事情沒有發生過。


    不過再次迴到書房,言黎暻就有些坐不住了,甚至有些莫名的燥動,看到她的身體的時候,他該死的是有反應的。


    言黎暻煩躁地出去倒了杯冷水喝,拿著水杯沒走幾步,看到言芕在陽台的背影,他不由自主地就過去了。


    他依在落地窗門上,看著她。她晾好了衣服,最後在晾著自己的貼身衣物,他看得失了神。


    原來言芕在裏麵耽擱了那麽長時間,是因為她在洗衣服。


    言芕轉身的時候,撞上了一具男性身體,她沒站穩,向後倒去,卻被一隻伸出的手撈迴來了。


    言黎暻抱住言芕,兩人的身體貼在一塊,沒有縫隙,他甚至能感覺到她沒穿內衣,剛剛那一瞬間觸及的柔軟,讓他心猿意馬,他被成功地撩到了。


    其實讓言黎暻最難以忍受的一點就是,言芕在家都不喜歡穿內衣,但她自己似乎沒有感覺到這有何不妥,他每每都刻意避免去看那個不該看的位置,但有時候越刻意,那東西的存在感就越強烈。


    言黎暻認為自己一定是禁欲太久了,所以才會被這丫頭折磨得那麽煩躁,真是磨人!


    言芕驚慌失措地抬頭,迎上言黎暻漆黑濃烈的眼睛,他的氣息噴在她的臉上,滾燙灼熱。


    她感覺氣氛有些詭異,她的第一反應就是害怕,想盡快逃離。她掙開他的懷抱,進了屋。


    言黎暻嘴角浮起一抹笑意,她這是欲擒故縱嗎?她一直在有意無意地引誘他,卻在關鍵時刻與他保持距離,可偏偏他竟真的著了這道。


    言黎暻在陽台上健了會兒身,流了一身汗後才進屋,看到言芕又開始專注地忙著弄她的沙畫,仿佛在提醒著他,隻有他一個人在為剛才的事迷亂而已。


    言黎暻自認看人精準,卻看不透眼前這丫頭,有時候覺得她是沒心沒肺,有時候又覺得她道行高深,不過也正因為如此,讓他對她才有了好奇心。


    ……


    周一這天,上完上午的課,唐伊約言芕一起去食堂吃飯。每次見麵,唐伊總有很多甜蜜要跟言芕分享,那種幸福的感覺,仿佛不找人述說,就要溢出來似的。


    前兩天,唐伊和男朋友又去了某國海島,騎馬、高爾夫、潛水、跳傘……玩得皮膚都曬黑了,同時還給言芕帶迴來了她最愛吃的水果——榴蓮。


    兩人下午都隻有兩節課,所以言芕同唐伊去她新居拿榴蓮。


    這是唐伊搬走之後,言芕第一次來到她的新住所,是一套寬敞的單身公寓,想不到她住得那麽好,看來劉捷宇對她不薄。


    唐伊說起新住所,一臉甜蜜,她說:“他說了不能容忍自己的女朋友受苦,所以才要求我從以前的地方搬出來的。言芕,你有沒有想過過上更好的生活?”


    “我沒想那麽多。”言芕淡然道。


    言芕沒有跟唐伊說,她已經從那裏搬出來了,現在住的地方也很不錯。她無法解釋自己的行為,更無法解釋自己與言黎暻的關係。


    能遇到一個對自己好的男人是自己的運氣,能遇到真心待自己的人更是需要福氣,言芕希望唐伊遇上的是後者。


    言黎暻覺得,自從言芕住進他的公寓之後,屋子裏總是會出現各種奇怪的味道,最重要的是,這些味道都是他最難以忍受、最忌諱的,比如今天,他一進屋,就差點被一股濃烈的榴蓮味給熏出來。


    言黎暻在屋子裏四處打量,才發現在客廳的茶幾上放了個榴蓮,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問正在廚房忙碌的言芕:“這榴蓮是你帶迴來的嗎?”


    言芕笑說:“恩,這是我最喜歡的水果,營養價值很高,吃完飯我把它打開一起吃。”


    言黎暻眉頭皺得更緊了,言芕就是這個毛病,總把自己喜歡的東西強加在別人身上,她覺得是個好東西就想跟人分享。不過他光是聞聞味道,這罪就夠他受的了,他還得忍著。


    言黎暻其實有把那榴蓮拿起來扔出去的衝動,但看言芕一臉喜悅,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你坐一會兒,飯馬上就好了。”言芕說完又繼續開始忙活。


    言黎暻今天倒是迴來得比較早,他已經好幾天沒迴來吃飯了,昨天晚上,言芕忍不住問他:“你明天迴來吃飯嗎?要是不迴來,我就不做你的份了。”


    言黎暻這才覺得,自己有些想念言芕做的飯菜了,便說:“迴來。”


    言黎暻吃過飯後,就逃離了臭氣熏及的範圍內,躲到書房,把門關得嚴嚴實實的。不過盡管如此,他還是沒能逃過言芕的“禍害”。


    當言黎暻看書看得專注的時候,書房門被敲響了,打開門一看,言芕站在門口,手裏端著果盤,果盤裏放著剝好的榴蓮,她說:“吃點水果。”


    言黎暻正要拒絕,言芕用牙簽插了一塊榴蓮放到了他嘴邊,說:“這榴蓮味道真的很好。”不愧是唐伊大老遠給她帶迴來的,味道很正。


    言黎暻避之不及,榴蓮還是觸到了他的唇,仿佛是觸到什麽極其恐怖的東西,他立馬向後退開了幾步,一臉防備地盯著言芕,說:“你別過來!”


    言芕不明所以,問:“你怎麽了?”


    “端著你手裏的東西,趕緊從我麵前消失,我受不了那味道,也不愛吃。”


    言芕愣了愣,問:“你不覺得這味道臭臭的,很好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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