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修羅殿破損的護山大陣又閉合了,光芒閃爍比起先前威能強了數十倍不止!


    輔弼立刻反應過來,急忙高唿道:“這裏有埋伏!不好,中計了,帝尊快撤!”


    一個洪亮的聲音哈哈狂笑起來:“撤?還往哪裏撤?今次叫爾等這些跳梁小醜,來得去不得!”


    輔弼的神色頓時緊張起來:“如此強大的氣息,這是仙君!仙君竟然來到二十五層天之下了!”


    話音未落,空間已經波動起來,正好在夢溪舟的正前、左後、右後三個方位,三艘飛舟從空間中突然躍出,以三足鼎立之勢將夢溪舟圍住了。


    輔弼的臉色更難看了,不僅是他,所有天機舊部的臉色都是青中帶紫,一樣的難看。不用多說誰都明白,仙君不僅來了,而且至少有三位,單從飛舟這種仙君專屬的高端裝備就能看出來。


    這三艘飛舟體型龐大,夢溪舟與之相比就像是一葉單薄的舢板,在空中微微起伏蕩漾,似乎刮一陣風就能將它吹走。飛舟高三層,最闊處寬達百丈,船頭和每一層的甲板上,都擺放著數尊晶炮,兩側的船舷也露出了密密麻麻的洞口,銀色的炮管從中伸出,令人頭皮發麻。


    三個人影相繼出現在各自的飛舟船頭,都是中年模樣,都是俊逸出塵,身穿同色的錦緞長袍,頭戴一樣的玉石冕旒,如果不是他們三人的模樣各不相同,就會令人誤以為這三者是同一人。


    正對著夢溪舟的錦袍男子威嚴地喝到:“交出鴻蒙青炎燈,乖乖束手就縛,本座可以上秉帝尊,給爾等一條生路。否則,今日就是爾等的死期!”


    他的話音裏帶著不容違逆的驕橫和理所當然,上位者的尊嚴在他的身上顯露無疑,仿佛他的話就是金科玉律,聽到之人隻有服從,再無其它選擇。


    洛盈袖走上船頭,將鴻蒙青炎燈托在掌心,麵無表情地說道:“鴻蒙青炎燈在此,想要的就過來拿吧,恁多廢話作甚!”


    中年錦袍男子氣得臉色比輔弼等人還要難看,他也不知道有多久沒聽到過如此無禮的言語了,怒極反笑之下戟指著洛盈袖喝道:“無知小輩,不知死活,竟敢在本座麵前狂吠!炮火齊射,將這艘破船給本座轟個稀爛!”


    三艘飛舟早已經蓄勢待發,聽到錦袍男子的命令後,炮口一陣光芒閃爍,一團團威能恐怖的光球唿嘯而出,向夢溪舟宣泄而來。


    洛盈袖全身靈氣飛快運轉,鴻蒙青炎燈驀然光華大作,一層青色的光輝衝天而起,將夢溪舟嚴嚴實實地護在其中。晶炮前赴後繼地砸在青色的光幕上,夢溪舟如同在驚濤駭浪中穿行一般猛烈地顛簸起來,洛盈袖忍不住一口鮮血噴出,頓時臉色慘白。


    這一手是她學了天機當日對付貪狼的恐怖神通時運用的手段,然而盡管鴻蒙青炎燈與她的心神相連遠超天機,但是她的修為與天機相比也是差距明顯,天機當日對付貪狼,從容不迫,遊刃有餘,洛盈袖此刻應付不遜於仙君威能的晶炮攻擊,就顯得力有未逮了。


    片刻的停頓後,第二波攻擊又響起了咆哮聲,洛盈袖把牙一咬,就要將全部的靈氣盡情輸出。


    忽然間,一個聲音在她耳中響起:“將你撫琴時的感悟灌入到鴻蒙青炎燈裏!”


    洛盈袖來不及思索,熟悉的樂律立刻在腦海中迴想,十指一陣顫動,仿佛憑虛彈奏了一曲。


    突然之間,鴻蒙青炎燈迸射出了耀眼之極的光華,夢溪舟上的天機舊部,人人臉色巨變,身不由己地往後遠遠退開,看著鴻蒙青炎燈,感受著那股無法言喻的恐怖威壓,難以承受!


    而在外麵,包括三個仙君在內,人人都被強烈的光芒刺得雙目欲盲,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睛。


    恐怖的威能向四麵八方發散開去,晶炮唿嘯而來的光團還未靠近青色的光幕就如同融化般消散了,三個錦袍男子駭然變色,不約而同地將飛舟的護罩開啟,銀色的光華閃爍間布滿了飛舟全身,這番景象如果能親眼目睹,確實十分壯觀,而且極其美麗。


    隨著飛舟護罩的開啟,炮火自然停頓下來。那個聲音緊接著在洛盈袖腦海中響起:“快走!”洛盈袖猛然醒悟,立刻驅動,空間漣漪微微蕩起,夢溪舟驀然消失了。


    三個仙君麵麵相覷,沉浸在鴻蒙青炎燈的突然爆發裏,久久不語。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其中一人才喃喃自語道:“這便是鴻蒙青炎燈的真實威力麽?不愧是三界第一神器,在它麵前,吾等與螻蟻何異?”


    迴應他的,則是兩個同伴的沉默。


    厲恨天來到仙界二十三層之時,顧雲天已經先一步到達,被窮奇帶進了烈焰洞,承受焚心神火的考驗。所謂的焚心神火,是形容這種火焰的灼熱,不僅令人肉體毀滅,連心神都會被炙烤成飛灰。顧雲天一試之下,就明白是什麽迴事了,發現這種奇火論威能尚不及離火,但卻是名副其實,火焰的溫度並不出奇,然而的確能夠灼傷神魂。


    至於焚心神火為什麽能夠灼燒神魂,連窮奇也不明所以,它隻知道這種火焰不能輕易承受而已。對於顧雲天這種修煉瘋子來說,但凡是有一絲提升的可能就絕不會放過,何況這種火焰考驗的還是他相對較弱的神魂。


    雖然神魂的灼燒比起肉體感受到的痛苦何止強烈千萬倍,但顧雲天早已經百煉成鋼,再大的痛苦隻要沒有暈過去他就一直咬牙硬抗。在即將昏迷的邊緣遊走間,波浪般不住起伏的痛苦也逐漸變得麻木了,顧雲天忽然有了一種很奇怪很玄妙的感覺,焚心神火裏似乎有什麽東西,令他覺得似曾相識。


    苦苦思索之下,他猛然想起,這種感覺在毀滅空間裏,發現了黑白兩色同源的毀滅之力時,曾經出現過!


    當他忽然明白毀滅的真諦其實是重生之後,有太多的東西瞬間衝入了他的識海,以至於神智都不清了,無法分辨自己當時是不是昏了過去,隻是在清醒過來後,感覺到了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體悟。而此刻,在焚心神火的炙烤下,他居然又有了毀滅通道裏那一絲相同的感受。


    他不由得思索起來,這到底是什麽東西,很晦澀,很玄奧,又很神奇,如果能夠將這種無法分說的感覺整理清晰了,那一定會令自己得到大幅的提升,不論是肉體還是神魂都能從這種力量或者是其它東西裏獲得巨大的好處。


    顧雲天在焚心神火的炙烤下,心有所得,開始有意識地感悟天道法則,一絲玄奧的意境自然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窮奇體會到了這種天地至理,心中五味雜陳,複雜的情緒令它也說不清楚,自己應該高興還是遺憾。顧雲天終於邁出了成為天帝的關鍵一步,而這一步隻能由他自己去經曆,去領會,任何人都幫不了他;然而它自己明明知道毀滅本源本源近在咫尺,而且不會對它這種天生具備黑暗力量的生靈造成損害,但它的出身卻決定了自己無法吸收這種本源。看著顧雲天開始感悟,窮奇隻覺得自己最珍貴的寶貝漸漸遠離了,就好像是拱手送給了顧雲天一樣,興奮遺憾妒忌悲哀...這一刻它的心情,竟然比人類的感受還要複雜幾分。


    這一感悟就不知道時間的流逝,無巧不巧地與厲恨天擦身而過。與此同時,洛問天也在這一片區域逡巡,他的行動方向與厲恨天正相反,而與蘇傲天相同,是從下往上走。


    洛問天隱身在空間中,隻要他願意沒有人能發現他的行蹤,哪怕是天帝都找不到。陰差陽錯間,他和練瓊宇也與厲恨天一行人失之交臂,未能在茫茫天地間巧遇。


    洛盈袖從修羅殿突圍後,沒過幾日就被一艘飛舟盯上了。擺脫了它的糾纏後,一日後再次遭遇到了飛舟。


    這之後他們接二連三地與飛舟不期而遇,並且發生了激烈的戰鬥交火。沒過幾日眾人就明白了,仙界二十五層已經被大大小小的飛舟封鎖包圍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搜尋夢溪舟的下落。按照輔弼等人的看法,仙界的所有勢力全部出動了,因為他們遭遇的飛舟,有天一宮、無極宮、逍遙宮、鈿合宮、長青宮...加上之前的神罰宮,各方天帝都已參與進來了,其餘幾宮的飛舟,他們隻是還未遇到而已。


    洛盈袖和夢溪舟,陷入了各方勢力的重重包圍。各方勢力均布下了嚴密的監視巡查網絡,在及其縝密的反複探查下,夢溪舟就像是被一輪豔陽當頭照下,無所遁形。在他們的行蹤暴露後,包圍圈立刻縮小,其餘的勢力紛紛趕來,將這種包圍封鎖進一步收緊,形成了一張嚴密的天羅地網。


    隨之而來的,就是殘酷又無休止的浴血奮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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