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洛神盈袖


    自從他得到天魔琴以來,對音樂變得極為喜愛,九邪琴魔的樂理知識也進行了認真的學習,在音律方麵也不是新手了。然而畢竟沒有很係統地專門研究過,比之一般修士,那是行家裏手,但若是比起真正的大家,那就顯出不足之處來了。比如眼前布置禁製的這一位,別的不說,在音律上,比他要強得太多了。


    蘇傲天得到天魔琴,是他的機緣巧合,他本來沒有研究音律的想法,隻是為了使用天魔琴和控魂術,才細心地學習了一陣,掌握了基本原理後,就放下了對音律的研究,而且在他接觸過的修士中,再也沒有發現一個對音律有過研究的。這倒也正常,因為他現在接觸的這個層級的修士,說的難聽一點,都是在修仙界蠅營狗苟的可憐蟲,誰有時間、有精力去研究音律?保住小命是第一要務,提升修為是唯一目標,這兩件事就壓得人氣都喘不過來了,其它還能有什麽事?現在突然發現了一個精通音律的修士,蘇傲天不由得生出了結交之心,心下躊躇間,是不是還要繼續破解,說不定此舉會引起他的不快。


    轉念一想,此人既然在山腳布下禁製,當是不願有人山上打擾,可是他的禁製雖說不難,但卻是融入了音律在裏麵,那是不是說明他不喜歡人打擾,卻希望能有精通音律之人,能夠識別破解這禁製,然後上山與他一見?又或者他已經去參加拍賣會了,此地隻有禁製,自己破解後他也不知道呢?


    思來想去蘇傲天覺得此人應該甚喜音律,如果有知音之人破解了這禁製,他應該會歡喜,再說了他很可能不在山上,自己破解禁製後,先借他的寶地修煉一段時間,如果他迴來了,就告罪一聲,說不定他也不以為意。自我安慰了一番後,蘇傲天決定還是先將這禁製破解了再說。


    於是蘇傲天沿著“黃宮十二律”的調子,一路破解,到了第四律,禁製又有變化,蘇傲天細細品味,發現音律又轉到了“七弦調”。弦律是九邪琴魔所長,天魔琴就是弦樂,蘇傲天對之更是熟悉,輕車熟路之下,破解更快。三弦過後,音律又轉,這一次就不甚容易了,蘇傲天探查了好一會,才明白這次轉的是古曲《梅花三弄》。


    這曲子深奧異常,九邪琴魔雖有提及,但是語焉不詳,蘇傲天隻能且破且學,憑著神魂的超強感知力,仔細體會自己的理解和禁製中不相合的地方,及時糾正,就這麽說是破解,不如更像是學習的過程中,花了數個時辰,終於這禁製全麵破解,露出了一條路來。


    禁製一解開,蘇傲天就清楚感覺到,山上有人,而且是兩個人,都是元嬰期的修為,比自己高一些。


    看來這就是布製禁製之人了,貿然破解了他的禁製,蘇傲天正躊躇著是否要出言告罪,就聽到一陣悠揚的箏音傳來,優美動聽之極。蘇傲天一聽,箏音中充滿著喜悅歡樂之情,且有殷殷邀請之意,似乎主人知道了有佳客遠來,不勝歡喜,誠邀客人前來見麵,不由得心下一鬆,暗想自己猜對了,此地主人果然是甚喜音律,查知自己破解了禁製,不僅不怒,反而高興異常,邀請自己前去見麵。


    既然自己的舉動已經被主人察覺了,現在轉身離去反而顯得唐突無禮,不如和主人見一麵,當麵表示歉意。況且蘇傲天也是見獵心喜,有了與主人交結之意,就沿著山路往上走去。


    山路蜿蜒曲折,不多時就來到了峰頂。蘇傲天抬眼一看,峰頂隻有一間石屋,也沒有院落,有兩個女子在石屋門前,一坐一立,皆是身穿白衣,衣袂飄飄,坐著的女子麵前有一張石桌,上麵擺放著一架瑤琴,十指輕動間,曼妙的音符如水流一般從瑤琴上飄出,嫋嫋動聽;立著的女子看模樣做侍女打扮,手裏捧著毛巾扇子等物品,麵容俏麗,身段婀娜,正在氣鼓鼓地朝蘇傲天望過來,滿臉的生人勿近之色。


    蘇傲天靜靜站立,聽這女子彈奏,琴聲歡愉,優美動聽,一時神為之奪,似乎自己身處空山幽穀之中,看雲起雲滅,花開花落,感歎世事無常,知音難覓,忽然間發現有誌同道合的友人前來拜訪,心裏的歡喜愉悅難以言表,這一種發自心底的喜悅,溫婉而含蓄,不是那種大喜若狂,讓人的心靈隻有一片安詳平和。餘音漸消,似乎已在天際,又似乎猶在耳邊,迴味無窮。過了半晌,蘇傲天才長出一口氣,說道:“天籟之音,繞梁不絕,前輩音律之妙,令晚輩歎為觀止!”


    話一出口,才感覺不對。他的神魂,比眼前這奏琴的女子強得太多,剛才雖然在聆聽琴音,沒有防備,但是神魂竟然被琴音影響得失守了,沉浸在音樂裏,不自覺地隨著對方的琴音而思緒起伏,這種情景,與自己的控魂術何其類似,而眼前這女子,分明沒有運用神魂操控的跡象!


    這個女子,竟然純粹憑著音律,影響到自己千錘百煉的神魂,她的音樂,是何等的悠揚動聽,她在音律上的造詣,又是何等的驚人!


    這裏麵固然有自己傾聽琴聲的原因在裏麵,如果是不通音律之人,聽了她的琴聲反而不容易心神失守,但是自己的神魂,豈是一般修士可以比擬的,這還是他神魂修為大進以後,第一次在神魂方麵,被另一個人影響到了!


    蘇傲天被自己的發現嚇了一跳,暗自尋思若是適才這女子有心控製下,自己會不會反而被她利用控魂術一類的神通給操控了?但是琴音裏明顯沒有惡意,而且這個女子隻是在彈奏,彈完後沒有任何異動,不由又腹誹自己是小人之心。


    這時那女子抬起頭來,朝著蘇傲天,麵露微笑,說道:“佳客遠來,未曾遠迎,失禮莫怪。佳客既是同好,就不要拘於世俗禮法了,你我以音律論交,平輩相稱即可。小女子洛盈袖,不敢請教尊姓大名?”


    蘇傲天急忙施禮說道:“前輩過謙了。晚輩蘇傲天,今日偶然發現前輩的禁製,竟然能融入音律在其中,手段之精妙,簡直匪夷所思,一時衝動,想要一睹高顏,魯莽出手,驚擾了前輩,還請恕罪。”


    那女子洛盈袖盈盈站起,迴了一禮說道:“盈袖這禁製,實在不值一提,隻是生性好靜,少與人結識,故而在禁製中摻入了音律,希冀有知音賞之,彼此彈琴論道,實足快慰平生。公子既能破解,可見於音律必有極高造詣,盈袖幸何如之,還請公子不要再謙辭了。”蘇傲天還待客氣兩句,那個侍女已經嘟起了嘴:“你這人,冒冒失失打攪了小姐不說,還偏要虛情假意地幹什麽,小姐叫你不要客氣,你就應著好了,莫非你專程上來,就是為的惹小姐生氣不成?”


    這丫頭心直口快,蘇傲天被她一下搶白得無言以對,洛盈袖已經沉下了臉:“菲兒不得無禮。”又對蘇傲天說道:“菲兒自幼就與我在一起,名為主仆,實則姐妹,被我慣壞了,還請蘇公子見諒。”又對那菲兒說道:“還不向蘇公子賠禮?”菲兒嘴裏嘟噥著:“小姐好好地在這裏彈琴,多麽悠閑自在,這人也是的,明明有禁製,還厚著臉皮上來,誰知道他打的是什麽主意?”


    蘇傲天一時啼笑皆非,覺得這丫頭說話雖直,但是不拐彎抹角的,倒也率真可愛,由此看來這個叫做洛盈袖的女子,也不是心思深沉之人,如果自己再矯揉做作的話,倒顯得自己一個男人,心胸氣度還不如兩個女子,就笑了一聲說道:“既如此,那就恭敬不如從命,我也厚顏結交二位了。我在音律一道上,其實所知甚淺,一些一知半解,全拜一位前輩所賜,實不足以和姑娘論道,還望海涵。”洛盈袖說道:“音律之道,深如大海,盈袖亦不敢妄談,能從蘇公子處聆得一二高見,就足感欣喜了。”


    兩個人客氣了幾句,蘇傲天才細細打量洛盈袖。她一身素服,肩批羅衣,臉上不施脂粉,麵頰皎若朝霞,白裏透紅,吹彈可破。身材高挑,儀態嫻靜,令人望之心平氣和,感覺說不出的寧靜安詳。雖不明豔動人,然而玉潔冰清,亭亭玉立,楚楚可憐。


    蘇傲天的腦袋裏,忽然浮現出了韓馨雲,不自禁地將二人進行了比較。韓馨雲容貌要勝一籌,但是卻沒有洛盈袖溫婉的氣質,以及那種與生俱來的高冷。這種高冷並不是那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相反從言談中可以看出,她絕不缺乏謙謙風度,也不會給人盛氣淩人的壓迫,卻不自覺地就讓人自慚形穢,望而卻步。


    蘇傲天不看還好,一看之下,竟然有點訕訕地不好意思搭話了。心裏麵也覺得奇怪,來到承天大陸後,慢慢地就將韓馨雲淡忘了,怎麽才一見洛盈袖,竟然鬼使神差的又想起來了,還將她二人做比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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