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當麵打臉


    白秀飛甚是氣惱,還未發作,顧玉亭已經聞聲過來了。當下淡淡地說道:“雲天我自會送他過去,不勞明弟費心了。”顧玉明卻說道:“那怎麽行?玉亭哥和秀飛嫂子乃是家族中不世出的奇才,擔負著振興家族聲威的重任,應把時間都用在修煉上。至於像送不能修煉的差勁後輩弟子去外院這等繁瑣小事,還是由我這等庸才來做才對,是不是啊?”越說越是得意,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白秀飛聽他譏諷兒子,再也忍不住了,衝出來說道:“顧玉明!我孩兒不能修煉,那是天意使然,家主都不曾多言,要你來這裏多費口舌?我家的事情,不用你費心,你馬上從這裏出去!”顧玉明看見她著急,越發得意,搖頭晃腦地說道:“哎呀,我原也不想費這些閑心,小弟資質雖然愚駑,也是勤於修煉不輟,時間也是金貴的很呐。奈何有那些私心太重,罔顧家族利益之輩,守著個修煉廢物,偏生要霸占著家族資源,說不得,這個罵名隻得我來背了。多說無益,還是把雲天交給我,帶他出內院吧。”


    顧雲天聽到他說自己是個修煉廢物,忍不住氣上心頭,從屋內走出來說:“明叔,我現如今不能修煉,安知我日後就也不行了?天道循環,自有其理,隻要我道心尚存,終有一天會踏上這條道路。不過是一個外院,去之何難?倒是明叔須得謹記今日所言,且看日後誰笑得更好。”說罷轉過身來,雙膝下跪,給父母磕了三個頭,說道:“爹,娘,孩兒今日去了,終有一日會迴來。”站起身來,也不瞧那顧玉明一眼,昂首就要走出院門。


    顧玉明今日來,本來就是看顧玉亭的笑話,平日裏因為顧玉亭和白秀飛二人甚得家族眷顧,而他自身資質平平,對他二人頗多嫉恨;加之他這一支與顧玉亭這一支在家族中爭鬥日久,多年來始終處於下風,好不容易有個打擊這夫妻二人的機會,當然不想錯過了。現在看顧雲天雖然被他羞辱,但是語態從容,毫不氣餒,說的話更是鏗鏘有力,倒是顯得他小人心態一覽無餘,不禁有些惱羞成怒,說道:“哎呦,雲天侄兒,我不知你是糊塗了呢,還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你已經白白耗費了家族資源二十餘年,還沒有看清自己有多輕重麽?你說終有一日會再踏進這個門來,那你倒是把你的修煉天賦展現給叔父看一下呀?”顧雲天本不待理他,見他步步相逼,他到底年輕,控製不住火氣,說道:“我在內院二十多年,消耗家族修煉資源,倒也在鍛身術上進展良多,不知明叔又是消耗了族中多少年的資源,在修煉上麵有何增益?”一番話說得顧玉明麵紅耳赤。


    顧玉明本身資質不高,修煉也不勤奮,堪堪修到結丹境界,在這一輩弟子之中,基本上屬於墊底的那一部分了。這乃是他心中的隱痛,最忌諱旁人提及,今天被一個後輩當麵嘲諷,忍不住大怒喝到:“豎子無知!我輩修士,當重修為,誰會像你這般,隻會鍛身?你的鍛身術有幾分火候了,可是需要當叔叔的指點一二麽?”盛怒之下,已經不顧及顏麵,欲待出手教訓顧雲天。


    顧玉亭淡淡說道:“也好,雲天你就用鍛身術向你玉明叔討教一二。”


    原來顧玉亭今日見顧玉明過來挑釁,他本來就為兒子的事煩惱,這一下如何不怒,奈何這顧玉明打著家族的旗號,卻沒法與他翻臉,這時見他口不擇言,當下先拿話擠兌住他,守著自己在場,這顧玉明也不敢下狠手,一旦他出手動了自己兒子,那便立刻有借口收拾他一頓。


    顧玉明一時失言,被顧玉亭拿住了話柄,當場下不了台,就說道:“好,我今日也不動用修為,就和你試一試鍛身術。你隻管盡力施為,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顧雲天看向父親,顧玉亭說道:“叔父要指點你,還不討教?”顧雲天聽罷,說道:“侄兒得罪了。”走上前來,一拳打出。


    多年來顧雲天勤修鍛體,又加上在冰火洞內苦修不滅體,他的鍛身已經到了何種程度,不說外人,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現如今一拳打出,風聲不響,威勢不足,但是自有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奔湧而出。顧玉亭三人皆是大吃一驚,顧玉明的臉色一下變了。


    他本擬用胸口擋住這一拳,暗忖這廢物有何能力,自己一發力還不摔他個四腳朝天,再乘機譏諷一番,不料這一拳的力量如此之大,已然不敢用胸口去擋,連忙伸出右掌,抵住了顧雲天的拳頭。


    二人拳掌相交,顧雲天一覺拳頭受阻,立刻腰腿用勁,再度發力。顧玉明隻覺一股大力從掌心傳來,再也站立不穩,就要往後退去。


    這要是一退,哪裏還有臉麵見人,顧玉明情急之下,經脈裏靈氣湧動,就欲反擊。


    顧玉亭一直在看著他的一舉一動,見勢就要出手。


    這些年,顧雲天除了煉體之外,家中基礎的功法和神通,他也試著修煉過,雖然不能施展,但是方法都已爛熟於胸。在神魂的修煉上也是進展不凡,其實在一些細小的經脈上,他已經能引元氣入體,隻不過都是稍縱即逝,不能運轉,更遑論積累了。但對自己和旁人體內靈氣的變化,卻敏銳以及,顧玉明一運轉靈氣,他就有了感知,立刻感到了危險。這時身體本能反應,想要施展一個護體盾之類的神通。


    顧玉亭的反應雖快,但是顧雲天和顧玉明二人拳掌相交,靈氣的運轉更是隨心而動,顧玉明的靈氣已經湧出,顧玉亭的靈氣才把顧雲天包住。


    白秀飛已經飄身下場,指著顧玉明喝到:“顧玉明!說好指點我兒的鍛體術,你卻暗下殺手,以靈氣攻擊我兒,難道你以為我白秀飛是好欺負的,當真不敢殺你不成?”


    顧玉明心知肚明有他夫妻二人在場,漫說他根本沒有殺心,就是想要痛下殺手那也是癡心妄想,但是被白秀飛拿話套住了,卻是有苦說不出,白秀飛要是真以這個借口殺了他,也不能說她是毫無道理胡亂出手殺人,這時心裏一陣陣突突亂跳,連忙賠笑道:“秀飛嫂子哪裏的話,雲天賢侄天賦異稟,鍛體術修煉得登峰造極,我乃是忍不住想要試他一試。我們都是一家人,怎能忍心傷害?”情急之下,亂拍馬屁,更是向白秀飛暗示,殺了本門子弟,少不了會有族中人追究。


    顧玉亭卻是沒有管他,忍不住心中激動,對顧雲天說道:“天兒,你剛才可是施展了靈氣護盾?”此言一出,顧雲天不知所雲,白秀飛神色大變,顧玉明呆若木雞。


    原來顧玉亭靈氣一包裹住兒子,立刻查知除了顧玉明的靈氣之外,還有一絲極微弱的元氣護盾,立刻運用神識在顧雲天身上查探,似乎有若有若無的元氣流動,以靈氣去查探他的經脈,還是堅硬異常,但感覺不如以前那種寸步難行,不禁想到:“難道天兒已經衝破經脈障礙了?”這時已經顧不得其它了,急忙出言相問。


    顧玉亭又問了一遍,顧雲天迴到:“孩兒也不知道。”顧玉亭再問:“那你剛才做了什麽?”顧雲天說道:“孩兒感覺到玉明叔似要動用靈氣,情急之下想要防護,想到了靈氣護盾,至於是否施展了,就不得知了。”顧玉亭再說:“你按照功法,吸收天地元氣。”顧雲天依言施為,果然感覺到有一絲元氣順著身體某處的細小經脈進去了。


    這時顧玉亭再不懷疑,忍不住仰天大笑:“蒼天有眼!我孩兒可以修煉了!”


    白秀飛聞言,過來一把摟住顧雲天,喜極而泣,說道:“太好了,天兒,你終於可以修煉了!”一邊說,一邊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流。


    顧玉明萬萬料不到會發生這種事情,但是剛才顧雲天練功時,他也是親眼所見,決計不假,在院內呆了一會,見到這一家三口無暇顧及他,就灰溜溜地走了。


    顧玉亭和白秀飛夫妻二人高興了半晌,才細細詢問兒子因何能得以修煉,顧雲天也不明所以。二人思來想去,覺得隻能是當日顧雲天在冰火洞內冒死前行,可能是突破了某種極限,改變了身體結構。顧玉亭定下神後,讓顧雲天按照家族的功法,試著修煉,立時察覺顧雲天的經脈運行有異,元氣並不是按照正常的經脈遊走,而是從身上一些細小的經脈中鑽了進去。這種情況他也從來沒遇見過,當下叮囑兒子:“你是土靈根屬性,先試著看能不能將元氣運轉到脾髒,先不用管走的是什麽經脈,切記不可冒進,一有異常就馬上停止。”顧雲天依言運轉功法,試著將土元氣引到脾髒中去。一開始還算順利,慢慢地就感覺到元氣在經脈中的運行似乎是到了盡頭,走不動了。顧雲天好不容易看到了修煉的曙光,那肯輕易放棄,隻是試著引導元氣在經脈中反複遊走,如此一點一滴地前行,逐漸覺得經脈中越來越痛,隻是咬牙堅持。白秀飛見到兒子痛得滿頭大汗,心中不忍,欲待叫他先別練了,想想辦法再說,被顧玉亭阻止了。顧雲天練了一陣,覺得身體經脈似乎有所鬆動,那元氣似乎又能前行一點了,修煉的勁頭更足,雖然經脈中痛如刀割,猶自不放棄。這一練就是七天七夜過去了,終於感覺到有一絲元氣經過千辛萬苦,總算是進入了脾髒,盤旋一周,貯存了下來,接著是兩絲,三絲,順著這條細小的通道慢慢跟進來了。這時也知道終於是成了,又運轉了一會,才緩慢收了功,睜開眼說道:“爹,娘,孩兒練成了。”


    在顧雲天踏出修煉途中第一步的時候,蘇傲天正在青龍州的一座大山中。


    當日蘇傲天離開洪武城之後,想到東青龍州乃是承天州的最東方,那一直往西就能到達承天大陸的中心,於是就向著西方一路走去。走了有半個月,來到了一座大山中,人跡罕至。他也不知道這是什麽山,順著山路一直走,遇見一座小水潭,此處水元氣尤為濃鬱。想到師父走的時候,告訴自己在水元氣濃鬱之地修煉效果更佳,再考慮自己如今的修為實在不怎麽樣,遇到危險隻怕難以應付,雖說修仙者不能懼怕艱難險阻,但是也不是讓你稀裏糊塗就丟了小命,還是先提升一下修為,遇見危險時也能提高自保的能力。見此地正適合修煉,於是就停了下來,認真修習那乾坤水經。


    這部功法名稱雖然大氣,但誠如師父所言,修煉起來倒不甚難,因為有以前修煉的基礎,一晃三個月過去了,蘇傲天就練到了腎髒充盈,氣入丹田,到了煉氣一期。仔細勘察自身內腑,隻見腎髒晶瑩剔透,色呈淡青,肝髒則色呈翠綠,散發著盎然生機,其它器官也顯得生氣勃勃。自己覺得肝髒的顏色比之以前顯得好看了一些,於是又運行了一下百草神木決,卻驚喜地發現,不知不覺間已經修到了煉氣四期。


    這一下喜出望外,想到:“師父當日所言,水生木,修習水係功法可以加快木係功法的進展,果然不虛!”又想到:“若是再能分一魂,最好是金係,金生水,又可以促進水係功法的進展,那對於木係功法,就是數倍的推進,照師父所言,修煉的速度會快得驚人,到那時,也許我非但不是一個修煉廢物,反而是一個修煉天才了呢!”美滋滋地想著,一時間對前途充滿了希望。


    過了半晌,收拾了一下心情,又鞏固了一下境界,將分魂術又細細看了一遍。以前隻是對前麵的部分看得比較仔細,這次從頭到尾都認真查看了一下,目光忽然集中到後麵的一段話上。隻見那裏寫著:“分魂即成,當可合之,則威力當能倍許提之。蓋因五行相生,互為裨益….”後麵又是一段洋洋灑灑的論述。略過這些後,還寫著幾句:“若已分之魂五行相克,合魂時或有不測,慎之慎之!”這幾句話色做鮮紅,字體也大,想是為了引人注意。


    看到這裏蘇傲天心裏一動:“我這二魂不相克,看來可以合之!不知合之後威力會如何?”


    於是先細細看了功法,默想無誤,遂按照功法運行。隻覺得泥丸宮中二魂漸漸靠近,忽而合二為一,毫無障礙。仔細觀察,二者雖然合一,但中間還是有一層隔膜,水魂還是被玄陰水包著。再按照分魂法,分開,這一次極為順利,一下就分開了,也不疼痛。


    如此分合了數次,練得純熟了,就想到:“先試試威力如何。”於是二魂合一。此地水元氣濃鬱,先試試水係神通,於是將乾坤水經中的一個神通“清波蕩漾”施展了出來。此神通隻是一個類似於入門練習之類的基礎神通,威力較弱,蘇傲天施展出來後,隻見一股大浪從水潭中湧出,撞擊到岸邊山石上,打得碎石塊四濺,威力大是不凡,比之單魂施展出來威力大了三四倍。若是施展煉氣四期的木係神通,應該能與煉氣六期、七期的修士有得一拚。目前這個實力,雖說不高,但是勉強算是個中遊修士的水平,不是特別危險的情況,也能堪堪自保了。


    想到隻是一味苦修,終究還是進展太慢,須得要盡早離開這青龍州才是。於是又繼續前行。一路上也不忘打兩隻兇獸,即可淬煉身體,也可燒成美味,吃得不亦樂乎。隻是現在低階兇獸對淬體的提高已經很微弱了,心裏想到須得另想辦法。


    如此一路直行,又走了半個多月,終於是走出了這座大山。


    對於到底要去何方,蘇傲天心裏並沒有特別清晰的概念,抱著走到哪裏算哪裏的心理,他一路上倒也不是很著急。這一日,他正在路上行走,忽然聽到上空似乎有異常響動,抬頭一看,天空中有一道紅霞閃過,看樣子是有修士在禦物飛行趕路。忽然,那道紅光掉頭折了迴來,在他麵前略一盤旋,降落了下來。


    蘇傲天定睛一看,落下來的是一個女修,長相秀美,瓜子臉,修長的眉毛細密整齊,兩隻眼睛像點漆一樣黑裏透亮,微微上翹的鼻子和含笑的嘴唇,還留著一絲孩子氣的純潔和天真。她看著蘇傲天,忽然說道:“你這人,真是不知好歹,我花了半個月,親手製作的儲物袋,你才出六十個靈幣,真是有眼無珠。”


    一番話說的蘇傲天摸不著頭腦,還未答話,忽地又是風聲異響,一個修士從天而降,落到了女修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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