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淮之所以知道界海會收縮,是上一世他準備結嬰前,接了個任務,以一名‘準元嬰修士’的身份自門派高層中得知的。但他那時候心思已不在修仙界上,才不會關心具體原因。


    所以辛和雙眼充滿求知欲望著他時,他隻得像辛和望著他一般,眼巴巴的望著南淩道君了。


    南淩道君思索片刻,終是娓娓道來——


    據說仙凡分界的這一道界線,在古修仙界時期,會不定期的在修仙界與凡間界中左右擺動。據修仙界史書傳奇記載,大約於數萬年前,它不是左右移動了,方向固定。固定的向修仙界內挪動,於修仙界而言,這種挪動就變成了收縮。


    最初這個挪動的位置太小,寸許不到的距離,幾百年甚至上千年才挪一次,誰會在意呢。


    一直到分界的另一麵,通往凡間界的界口邊上出現了一道細小的溪流。


    分界處的凡間界方圓百裏均是無垠沙漠,何時有過水的出現?


    很快有人發現了,溪流是分界收縮後並入凡間界的那部分地界形成的。


    那一道細到在任何地方都可以忽略不計的溪流的突然出現,就猶如一滴清水掉進了滾燙的油鍋裏,瞬間炸了開來。


    修仙界各大宗門上層開始輪流監測仙凡分界異動。


    當仙凡分界再一次往修仙界移動後,他們眼睜睜看著原屬於修仙界的地界被水流淹沒後,化作虛無消失,成為了溪流的一部分。


    之後在長時間的流逝裏,這道細小的溪流逐漸變成了寬闊的大河,直至不知不覺間形成了廣闊的界海。


    而隨著時間的變遷,修為不高的人壽數盡了會死亡消失,修為高的人因有顧濾而緘默不言。至此自界海形成後,這個令修仙界恐慌的秘密就隻有綿延數萬年之久的大宗門高層才知道了。


    但畢竟一代新人換舊人,飛升的或者無法飛升的,都總要有人來解決這個問題不是?所以分界附近研究陣法的修士們,有純屬因陣法奇特而起好奇之心的,亦有耗盡心力一輩子隻為想解決分界移動之事的貢獻力量的。


    可惜這一切努力,都隻是白費功夫。至今為止,修仙界的曆界陣修大能裏都無人知曉分界為何會單方麵移動。


    南淩道君說完後,臉上神色更凝重了。連辛淮都沉默了下來。


    不就是分界一縮,修仙界的地盤就小了麽?縮了數萬年修仙界還這麽大,指不定整個修仙界所有的人都死光了修仙界還是修仙界呢,有啥好操心的?


    辛和瞧瞧她師傅,又瞧瞧辛淮,不明白他們為何突然這麽喪氣。


    偏頭對辛淮說道:“不要害怕啦,修仙界還大得很呢,若是不能飛升的話,你就算活再久,壽元也還是沒有修仙界長的。”


    辛淮:“……”有你這麽安慰人的嗎??


    連南淩道君表情都僵了一下——這什麽亂七八糟的歪理?


    想教育她兩句,但又怕說不過她……南淩道君心塞,這收的都什麽徒弟啊!


    辛和說完就轉身走了,相比他們憂心修仙界地界又少了多少尺,她對分界的這道在他人眼中看不見的唯美天幕有著更多好奇心——莫名的熟悉感,卻又不甚親近,是什麽呢?


    不過她有一種預感,分界的秘密,估計要很久很久以後她才會知道了。


    ……


    幾天後的一個早晨,幽州城辛家的小演武場裏。


    晨練結束的辛家老太爺在幾名家丁的陪同下換了個方向,打算去大演武場那邊看看今天辛家孩童的晨練。辛家老太爺的晨練總比家中其他人都早半個時辰,就是為了能按時去看孩子們練武時展現的勃勃生機。


    “小衍那孩子現在……誰在那裏?!”


    忽然間,老太爺斂起慈眉,淩厲的目光掃向右麵的屋頂,同時將一直把玩在手中的一塊圓潤的石頭當暗器般擊出。


    “哐當——”


    幾塊厚重的瓦片瞬間被擊落。


    “嘻嘻……”


    一陣歡快的笑聲忽然傳來,緊接著自屋簷後冒出了一個腦袋:“太爺爺,一年未見,您更老當益壯啦。”


    太遠了,看不清臉,但這說話的調調,多麽像他們辛家唯一的姑娘辛和啊……


    老太爺一時間竟愣住了。


    屋頂之人正是辛和姐弟倆。


    辛和輕躍而下,落在辛老太爺麵前,慘兮兮的嚷嚷:“太爺爺,才一年未見,您不會就把我忘記了吧!天呐,我可是連我娘親都沒看就先過來瞧您的!好傷心……”


    跟在她後麵完全被老太爺無視的辛淮聽得直接翻白眼……這張口就能胡扯的毛病說犯就犯,偏辛家長輩們就吃這一套。


    “小和,真的是小和!你……你怎麽迴來了?”


    老太爺拉著她上下打量,不停的重複問她外麵的日子苦不苦。


    辛和笑嘻嘻地道:“想你們就迴來了呀。就跟大哥去求學一樣的啦,總是要迴家的嘛……”


    “來讓太爺爺好好看看……都沒怎麽長高呢,瘦了不少,你哥哥竟然沒照顧好你,他人呢?”


    老太爺揪著辛和一邊難過一邊大怒,恨不得現在捉著辛淮先來一頓毒打。


    “……冤枉啊,小和明明長胖了!”好不容易被太爺爺記起來的辛淮連連後退,這種鍋他不才背呢。


    辛和聽到自己沒聽高,小臉立即就垮了下來,“不關辛小淮的事啦,是我們想大家了,徹夜趕路迴來才略顯疲憊,休息兩天就好了。”


    老太爺大手一揮:“那就饒過他這一次。”


    “您剛不是要去演武場嗎,聽說辛衍現在是同輩裏武藝最是出眾,小淮不服氣得很,正想找他切磋來著。”她笑得燦爛:“太爺爺,咱們現在就過去吧!”


    辛淮一臉莫名奇妙:“???”


    在街上聽到有人誇辛衍厲害就連家門都不進,直奔演武場而來的人難道不是辛和?!


    ……


    辛家幾代無姑娘,整個辛家陽氣之重全城聞名。於是不到半日,突然間他們家那對據說跟隨仙師去修煉的孿生子迴家的消息已傳遍整個辛家各個小圈子。


    一直低調的辛家的側門整日開放著,因為不停有人上門送禮拜訪。純屬好奇想看看辛和的,旁支要來沾喜氣的……甚至要來給辛和提親的!


    各種各樣的人不停的自辛家進進出出,不例外的是都見不到辛和。


    被眾人惦記的辛和此時正與辛淮在城南一間攤位前慢悠悠喝著香甜的豆花。家裏來的人實在太多,有些還是必須要見的。姐弟倆煩不勝煩,幹脆就溜出來了。


    辛淮說:“喝完我們順便出趟城吧。”


    辛和聞言眼睛一亮:“好呀。”


    連白駒都吼了一聲。


    這裏離聖魔之器出世之地極近,她本想過幾日與白駒偷偷過去的,既然辛淮開口了,當然還是一起為好。


    有事可做了,辛和立刻三兩下把剩下的喝掉,站起身:“現在就走吧!”


    姐弟倆付完錢正欲離去。


    辛和像是感應到了什麽,心下突然一動,她拉著辛淮快速的躲到了一邊,望向城門的方向。


    辛淮低聲問:“怎麽了?”


    他順著辛和的視線望過去,那個方向,是一名背對著他們的姑娘,身著一襲桃紅色長裙,遠遠看過去,年齡應該與他們差不了多少。


    辛和皺著眉,“那個人……是沈子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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