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頭大黑熊,謝淵的笑意止不住了。


    大豐收啊!


    熊皮熊膽大熊掌,熊瞎子也一身是寶。


    上次那老虎能賣出四十兩,這大熊也差不太多!


    四十兩啊!


    他都能給自己蓋個小院兒,買幾身衣服,頓頓吃肉吃好長一段時間,然後藥湯,甚至藥浴……


    四十兩,山村裏的人一輩子恐怕都存不下這麽多錢!


    謝淵暢想了下能幹些什麽,還是收了心。


    蓋房子什麽的先算了,木屋補了漏風眼兒就能住。


    這些銀錢,換成食物藥劑,先提升實力。


    等有了本事,其他的都會有的。


    謝淵迴憶起這場人熊生死鬥,忽然有些慶幸。


    若要正麵跟熊搏殺,正常人是完全做不到的,初練武的也做不到,至少要一練武者。


    他在完全沒預料的情況下遭遇了這熊,實在是極危險的境地。


    還好,這次真得感謝自己有幾分急智,判斷準確,沒有慌裏慌張的瞎跑。


    繞著樹利用黑熊笨重的缺點,一點點給它放血,破壞它的靈活性,才是謝淵周旋這麽久的關鍵,現在迴想起來,恐怕也是唯一的活路。


    雖然最後仍有些意外,但靠著三分血勇,三分拚命,以及關鍵性的運氣——斧子離他撲倒的地方不遠,謝淵還是笑到了最後。


    運氣,就是給拚命的人最好的獎勵。


    謝淵查看了下腿上的傷勢,籲了口氣:


    “還好,沒傷著骨頭。隻是蹭了一下,就這麽大威力,要不是有鐵布衫,恐怕更嚴重!


    “這黑熊,還真有些機靈,知道占領製高點,而且還有學習能力……作為一頭熊,未免太聰明了點。


    “嗯,體型也比印象中的黑熊大,趕得上棕熊了,不知道是這裏的物種區別,還是真要成精了?想要爭這靈果,爭了就真變妖怪?


    “那這靈果,不知效果幾何?”


    謝淵從胸口取出這引起一切的果子,又打量了一下,然後小心收好。


    雖然很有直接吃掉的衝動,但是萬一是吃了會睡覺消化的那種,在這野外昏過去,來個什麽野獸都沒命了。


    不,不用來個什麽,大冬天的,隻要在這睡過去,肯定醒不來了。每到冬天,北方不知凍死多少醉漢。


    還好味道慢慢淡了,不然不知道再引來什麽……


    謝淵歇了一會兒,迴過氣來,艱難的站起身子。


    看著麵前小山一樣的大黑熊,他陷入沉默:


    “這可咋弄得出去?腿又不得勁。


    “得迴去找幫手……嗯,隻有找朱東明了。


    “還得趕快點,這麽大一坨寶貝,簡直是山林動物的狂歡,也就是冬天,不然現在都該有東西聞著味兒來了。


    “唔,那我也走快點,萬一又有什麽不愛睡覺的東西過來……”


    謝淵撕下裏衣破布,給腿紮好,稍稍瘸著往山下走去。


    等要出林子時,他小心翼翼的低頭聞了下,確定果子沒有冒出那股勾人的芬香,把胸襟一緊,往村裏走去。


    朱東明家裏。


    朱東明、陳雲、周峰都在屋裏,坐著小馬紮,圍著一個爐子烤火。


    連吳老四雖然身子沒好利索,都在旁邊椅子上半躺著,小石村的獵戶今天齊了。


    周峰搓了搓手,放在爐子前,感歎道:


    “這鐵楊柴,就是熱乎!”


    “你等會拿兩捆走。沒事兒,我這柴夠燒到開春。”


    朱東明擺擺手,示意周峰不用客氣。


    周峰笑嘻嘻道:


    “那多不好意思,朱哥。等開春,我給你抓隻兔子!”


    吳老四在躺椅上哼哼:


    “你都多久沒開張了,還要給老朱抓兔子?”


    “吳哥,那不是最近都沒啥收獲?不然咱在這一起烤火吹牛?冬天了,沒辦法嘛。”


    周峰一攤手:


    “每年冬天都吃存糧,開春還得老久,有的等咯。”


    “還好今年打了個大貨,不然這冬天也不好過。”


    陳雲說的,自然是那頭老虎。


    幾人都是點點頭,周峰迴憶了下那場狩獵,歎道:


    “還是多虧了謝淵……好久沒見他,不知他最近在幹啥?”


    “聽說他到盤龍鎮學武去了。”


    朱東明說著。


    “學武?”


    周峰一臉驚訝:


    “是把老虎錢拿去學武了?”


    朱東明點了點頭。


    “哎。我淵哥,怕是沒摸清門道……學武有個屁用。”


    周峰搖了搖頭,長歎一聲。


    陳雲和吳老四也有些可惜,他們年紀不小,也跟朱東明熟,這種好不容易存了錢,拿去學武打水漂的事,見了不少。


    朱東明將一塊柴放進爐子裏,搖頭道:


    “我勸過他,不過這事勸了沒用,都得自己去吃了虧才曉得。”


    幾人長籲短歎,感歎後生天真。


    砰砰砰。


    門被敲響,朱東明把火鉗一放,起身開門,驚訝道:


    “淵子?你咋來了。”


    謝淵有些氣喘,透過門看見幾個獵戶都在,笑道:


    “正好了。幾個哥,我這有個活兒,得請你們幫忙。”


    “什麽活兒?”


    幾人豎起耳朵。


    反正閑來無事,又是謝淵來叫,他們倒挺願意動彈。


    “我在林子裏遇到頭熊瞎子……”


    “什麽!在哪兒?”


    “大冬天的,咋會有熊……哦,你找到熊瞎子的洞了?”


    “快走快走,大貨來了,不,大貨又來了!”


    謝淵見幾個閑獵戶神情激動,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不是,我已經把它弄死了,一個人搬不出來,想請幾個哥哥幫忙,有酬謝。”


    幾個人一靜,隨後微微失望:


    “趁它冬眠弄死了?你膽兒也挺大,行吧,搬個熊,沒啥酬不酬謝的,在哪兒?”


    倒是朱東明看著謝淵腿上隱隱的血跡,皺著眉頭:


    “咋還受傷了?”


    “那熊挺能跑,我鬥了好久,受了點小傷。就在咱上次打虎那兒。”


    幾個人聽得不對勁,詫異道:


    “你說那熊是醒的?”


    “嗯。”


    “不可能!這天兒熊瞎子指定睡覺,而且你一個人……”


    吳老四沒往下說,但顯然是不信。


    一個人打熊?一豬二熊三老虎,吹什麽牛。


    “真的,屍體還在那兒呢。你們幫我搬出來,我給酬勞。”


    幾人見狀,頓時將信將疑。


    他們跟謝淵並肩戰鬥過,不覺得這是個胡吹大氣耍人玩的無聊貨。


    而且他確實受了傷……真從熊瞎子爪子下跑出來了?


    獵戶們驚疑不定,朱東明還是瞪著眼,又問道:


    “淵子,你說真的?”


    “真的,你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我不可能拿這開玩笑。”


    朱東明幾人麵麵相覷。


    咋整?去看看?


    反正沒事兒,去看看倒也不是不行。


    吳老四歇著,朱東明三人帶著家夥,準備去瞅一眼。


    雖然難以置信,但,就當給謝淵上次救他們一個麵子。


    周峰半開玩笑的問道:


    “淵哥,你一個人,咋打的熊啊?”


    “我最近練武,小有所成,才僥幸打下來的。”


    謝淵認真道。


    周峰額了一聲:


    “練武……好吧。淵哥,去了要是沒有,你迴來可得請我吃肉!”


    “有沒有都請你。”


    半天過後,天都有些黑了。


    一聲高亢的嚎叫響徹小石村:


    “天呐!鄉親們!我淵哥,又打著一頭熊瞎子啦!!!”


    一場喧鬧在村子裏響起,不少村民都圍了來。


    謝淵團團作揖:


    “大家都散了吧!我也是湊巧,嗯,也是朱大哥他們幫忙!”


    他使了個眼色,朱東明心領神會,開口道:


    “我們齊心打了頭熊,不過……還是淵子出力最大。”


    “淵子,淵子!你咋搞的啊,又獵虎又打熊的,你還是不是那個瘦竹竿兒淵子啊?”


    “是啊是啊,淵子跟變了個人似的!”


    “就是!”


    謝淵聽不得這個,抹了把不存在的汗,趕忙道:


    “好叫鄉親們知道,我最近在盤龍鎮學武,有點收獲,這才有這樣的變化。


    “什麽變了個人什麽的……我還是那個淵子嗷!別瞎說。”


    學武?


    真學出名堂來了?


    鄉親們有些震撼,忍不住道:


    “淵子,你是武者老爺了?”


    “淵子是武者老爺了!”


    一傳十,十傳百,哪怕謝淵盡力解釋,也沒有用,大家都當他是真正的武者。


    村民看他的眼神一下就變了,從看著村裏落魄的後生晚輩,變成起了幾分崇敬。


    武者是什麽?武者,那是和老爺畫等號的身份!


    村裏唯一的武者,現在縣衙裏當大官!他弟弟在村裏橫著走,村長也不敢說個不字!


    現在,謝家的小子,也要翻身了?


    等人群散去,謝淵苦笑著搖了搖頭,見幾個獵戶都盯著自己,歎氣道:


    “我還不是武者。”


    “看得出來。”


    朱東明神色複雜的點點頭:


    “但也差不多了。”


    周峰張大著嘴:


    “淵哥,學武……真有用啊?”


    謝淵看著朱東明:


    “朱哥,這熊瞎子麻煩你幫我處理下,迴頭我給你們銀子。”


    銀子?


    朱東明幾人一驚,連忙搖手:


    “搬個死熊,用不了銀子!”


    “沒事,朱大哥你先幫我賣了,酬勞再說。另外,後麵也許還有事要你們幫忙。”


    謝淵如此說著。


    今天看幾個獵戶閑著,而他現在練功又忙,一個想法突然冒出來。


    也許,他可以節省時間練功,也能賺錢。


    朱東明見謝淵如此信任他,有些感動:


    “好,淵子,我給你賣個高價出來!放心,賬單我給你算得明明白白。”


    “朱大哥,咱倆不說這些。”


    謝淵說了句心照不宣的話。


    等處理完這一切,謝淵和蘭花姐說了幾句,表示自己沒事,便迴到家中,將院門、屋門,全部鎖好。


    然後,他就著月光,將碧油油的果子拿出來,放在手上端詳。


    別人隻以為他打熊發了財,但他真正的收獲,是這個。


    一個比獵熊還大得多的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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