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纖,你怎麽了?”


    陸風沒有貿然靠近,那樣有可能會嚇著對方。


    他隻是用盡量平緩的語氣和音調,向這個正在瑟瑟發抖的女子問道。


    盡管想要抓住這次機會,不過在此過程中,陸風也希望不要過分刺激到羽纖。


    即便羽纖隻是一個npc,她有可能背負的悲慘身世,也隻不過是這個角色的背景故事。


    但是對於如今同樣身為npc的陸風來說,他又有什麽理由不去尊重對方的心情呢?


    就算陸風的目的是為了完成神級boss養成係統的任務,可這也不妨礙他作為一個朋友,或者以未來隊友的身份,真正地去傾聽她的過往。


    就好比陸風本不是聖戰之域的原住民,而是現實世界中的人類。


    如今他既然位於聖戰之域,那麽這個原本被視為虛擬的世界,便是陸風當前的現實世界,也是所有聖戰之域原住民的現實世界。


    至於他原本所在的地球,在npc們的概念中,在現今完全沒有辦法迴去的陸風眼中,反倒更像是幻想世界。


    他的身體在地球死亡,他曾經在地球,在z國時的風光,也同樣不過是風語者這個npc的人物背景故事。


    陸風的音調控製得很好,雖然在羽纖發呆的時候響起,卻沒有顯示出一點突兀的痕跡。


    這樣的話語切入,讓原本情緒波動不定的羽纖,稍微地鎮定了一些,緩緩地轉頭,望向了站在實驗室門邊的陸風。


    盡管她的雙眼還有些空洞,略帶些迷茫,似乎尚未從之前的沉思幻想中完全脫離。


    但是看她臉色平和,並沒有什麽太大變化的樣子,應當是沒有被陸風的出現以及詢問給嚇到。


    看到這樣的場景之後,陸風鬆了一口氣,雖然對方並沒有第一時間迴答他,但陸風的目的卻已經達到。


    實際上,陸風剛才問出那句話的時候,就沒有想著對方立即迴答。


    那隻不過是一個引子,替他將羽纖的注意力吸引過來,讓他的出現不會顯得那麽突兀。


    此刻,羽纖明顯已經看向了自己這邊,眼神稍微有了些變化,這便讓陸風放心了一些。


    這時候他再以正常的語氣提問,多半是不會驚嚇到對方了。


    “你在害怕嗎,羽纖?”


    陸風這次的語調和聲音都提高了一些,倒沒有別的意思,隻是之前的問話雖然柔和,卻不一定能讓對方聽清。


    而他這一次的問話,卻是要以確保對方能夠清楚地聽見內容作為目標的。


    羽纖那原本還有些空洞的眼神慢慢恢複了光彩,之前一動不動的眼珠,也恢複了正常,盡管沒有轉動,卻能夠感覺出它的靈動。


    “哦,你來啦?”


    到這時候,羽纖才恢複了正常,看到了陸風之後,便像前幾次那樣簡短地打起了招唿。


    隻是她的語氣,卻不像前幾次那麽平淡,似乎透著些欣喜和激動。


    就仿佛被關在密閉黑屋子裏的小女孩,突然看到門縫中偷偷溜進了一絲光亮般。


    這種表現很細微,卻是沒能逃過陸風密切關注著羽纖反應的眼睛。


    看到羽纖表現出這樣的神態,陸風的心裏越發覺得自己之前的猜測靠譜。


    或許借著這一次的機會,他就能夠一舉將羽纖招攬入自己的獨立隊伍中。


    當然,在此過程中,陸風也想看看,是不是真能夠幫助羽纖解決一下她的問題。


    畢竟,對於狸雪兒和將兵,陸風在將他們招攬入獨立小隊的同時,也擔負下了替他們完成願望的責任。


    到了羽纖這裏,若是事情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他倒也不想有什麽區別對待。


    隻是,在慣例式地打了聲招唿之後,羽纖一時間卻是沒有了後續反應。


    不僅如此,她之前跟風語者打招唿時的那種激動情緒,也被漸漸地掩飾了下去。


    看著對方的情緒漸漸被自我克製,渾身上下的輕顫也逐漸歸於平靜,陸風有些急了。


    若是這樣任由羽纖將自己的情緒收斂迴去,那麽他就等於白白放過了一個觸發人物特殊劇情的機會。


    而他招攬神性npc的任務進度,也會因此受到不可估量的延遲。


    羽纖在這個特殊的時間點出現異常,讓陸風心中在意不已。


    他心裏有種想法,如果他錯過了這次機會,之後再想要招攬羽纖,恐怕便再無捷徑可尋。


    到那之後,唯一的方法,恐怕也就隻有長時間的積累,才能夠達到此刻同樣的效果了。


    這是一個契機,十分重要!對此,陸風自然不願意錯過。


    “你剛才是在害怕那些王國軍嗎?”


    陸風知道對方現在正盡量地平複自己的心情,若他再用普通的方式去詢問,多半隻是被無視的下場。


    如果要再次調動起對方的傾訴欲望,達到觸發關鍵劇情的條件,他的提問就必須觸及要點。


    大腦飛速運轉,陸風將羽纖的異常反應和突然到來的王國軍接上了聯係。


    這是猜測,卻也是唯一合理的可能性,是陸風的一次嚐試。


    幸運的是,他的嚐試起效了。


    原本正在逐漸變迴冰山雪女模樣的羽纖,在聽到陸風這次嚐試性的發問之後,雙肩就是輕輕一顫。


    纖瘦苗條的身段,搭配上陸風之前送給她的淡藍色絹花長袍,即便尚未開口,光是見到她這般輕顫,便能夠讓人聯想到她心中的創傷。


    “唉,我不喜歡悲劇……”


    陸風見到自己構想出的詢問內容起了效果,卻沒有感到一絲欣喜。相反地,在看到對方的敏感之後,他的心裏便不由暗自歎息。


    “實際上,我經曆過一次死亡。”


    正在陸風心中感慨之時,羽纖卻是像想通了什麽一般,以一種帶著解脫意味的語氣說道。


    陸風知道,這是她的人物背景劇情被觸發了。對方的話匣子已經打開,接下來他所要做的,就是充當一個良好的傾聽者而已。


    “風城主,你可知道我這一身醫師的本領是從何學來的?”


    良好的傾聽者要做的不僅僅是傾聽,還有適時地迴應。此時既然羽纖發問,陸風自然也就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對於原住民而言,要成為醫師的條件很高,不像探險者有著與生俱來的職業賦予,一般人多半負擔不起這個培養過程。


    能夠承擔起這個過程的,隻有領主的都城和以及聖龍王國的皇城。


    既然你和王國軍似乎有什麽淵源,那麽你的這身醫師本領,應該也是從皇城中學來的。”


    這個猜測陸風在剛見到羽纖不久的時候,便已經產生。


    隻不過那時候隻能推斷她是皇城或是領主都城來的人,卻是沒辦法進一步圈定具體範圍。


    直到現在猜測出了她和那些王國軍似乎有著某種不友好的過往經曆,陸風才能夠完全確定。


    “不錯。我曾經在聖龍王國的皇城中學習過數年的醫師本領。


    若是事情按照原本的事情軌跡順利進行的話,我應該是能夠加入皇家牧師團,成為王國軍的一員的。”


    羽纖繼續說著,似乎想起了在皇城中學藝的時期,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


    隻是片刻之後,她就又好像突然想到了一些可怕的事情,一下子從剛剛出現的美好氛圍中脫離了出來。


    “風城主,你還記得你第一次找到我時的綠穀村嗎?”


    這並不是對方真正需要他明確迴答的問題。


    陸風聽見後,也隻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印象清晰,便繼續保持沉默地傾聽著她的講述。


    “你一定以為那裏隻是我的臨時居住地對嗎?事實上,那裏卻是我的故鄉。


    我是從那裏出發,經過層層考驗,最後才進入了皇城學習醫師本領的。


    隻可惜在皇城中,我終究是一個與眾不同的存在。


    大部分的王國軍,都是從皇城的居民中直接挑選人員培養起來的,他們對於我這種從邊緣小村來的家夥,充滿了歧視與惡意……”


    羽纖繼續講述著,將她多年前在皇城學藝時的經曆,如同昨日發生之事一般,詳細無比地向陸風娓娓道來。


    當她講述到自己技藝精進的時候,陸風也為之欣喜,當她講述到自己進展不順地時候,陸風也為之焦急。


    不為別的,隻因為兩者之前的境遇,實在也有些相似之處。


    羽纖當時一個年幼的姑娘,隻身一人前往皇城,作為一個另類存在地生活在皇城之中。


    而陸風雖然不像她那樣背井離鄉,但是他生活在原本的世界,卻本就是無依無靠的存在。


    他先天而來的怪異病症,讓他與整個世界隔離開來。


    但是和羽纖一樣,他並沒有放棄,卻是牢牢地抓住了聖戰之域上的機會,成就過一段屬於自己的輝煌。


    羽纖比起他,卻是要更加不幸一些。


    最終的她,還是沒能在皇城生活下來。


    不是因為她放棄了,屈服了,而是皇城中那些自以為高貴之人的迫害,直接結束了她的生命。


    當陸風聽到那些皇城中的法師們,竟然直接對著她釋放新研發的法術技能,來試驗技能威力時,陸風的拳頭就緊緊握起。


    陸風多年的患病經曆中,雖然感覺到了與世界之間的疏離,卻沒有任何人欺侮過他。


    相反地,他還獲得了集體的幫助,並用自己的能力,站在了正常人都需要仰望的位置。


    而眼前的這個女孩,卻是沒能夠等到這種好運的發生。


    直到她的生命臨近終結……


    “在我原本的生命即將終結,或者已經終結的時候,我遇到了唯一一個在皇城中給予我幫助的人。是他,給了我現在這樣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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