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苡一笑,“可不?這位邪影的作風本座光聽著奚夜妖帝評價便已經知道一二了。尤其與清邪湊合在一起——這麽說,‘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正好生動,活靈活現。本座甚至都能想象到,清邪,與邪影,兩個看似沉默寡言的人,一直都在自以為是,固而,即便有事也都是心照不宣,處處避開清弄商量。


    而清弄本是一株女蘿,雖然看似弱不禁風,也十分溫順,但清弄也是絕對的堅韌。”


    奚夜妖帝沉默片刻,隨即點了點頭。


    奚夜妖帝還是顧慮頗多,但礙於阡苡步步緊逼,所以難以逃避,便硬著頭皮繼續往下說,“清邪已經是同營不同心了,至於,邪影一直追著清邪,緊隨其後……


    固而,白嶴帝君開始慌張了。因為,清邪與邪影二人如此惺惺相惜,遲早惹出事端,至於清弄這二人看似是處處為了清弄考慮,也想給清弄一幹二淨的環境。隻是這二人低估了清弄的一腔熱血,也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邪影的信仰從來都不是流芳百世,這點,從他枉顧青龍族的使命便可見一二。


    而邪影原本是沒有這麽多信仰的。反而因為清邪,此人相信天長地久,也想愛得轟轟烈烈。


    反正本座搞不懂這些貪婪男歡女愛之人,明明德道登天就是因該清心寡欲。如此,適才是那一句寧靜致遠,淡泊明誌,貪得太多,隻會適得其反,修身必先養性,而他們卻全然忘卻了這些事實。”


    阡苡無語,喜笑顏開半響,隻道,“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奚夜妖帝聰明,便是將本座想說的,全部說了。”


    “聖恩主過譽,”奚夜妖帝眉開眼笑,依舊開開心心的,“本座不過投機取巧,想盡綿薄之力博聖恩主一笑罷了——雖然本座方法拙劣,有毫無主見的嫌疑,且,可能聖恩主還會就此詬病。但,本座素來沉默,唯有一片丹心全部放在聖恩主身上,還望聖恩主‘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本座的盲目狂熱才對。”


    “奚夜妖帝調皮,”阡苡聞言麵色當真精彩絕倫,隻是,阡苡更加篤定了當年的情形。


    ——此番奚夜妖帝已經盡量保持著理智說話了,不然,還不知道奚夜妖帝合該怎樣表達,才能流露自己出這啼笑皆非的心態來。


    往事重現——如此甚好,阡苡一下子就知道當年這位邪影的行為是多麽惹人哭笑不得了。


    難怪白嶴帝君不放過清邪,也不會放過邪影與清弄。


    清弄從小活在一個與世無爭的環境,又處處有一個兄長庇佑。如此,說好聽一些這是不經世事,而說難聽一些這就是天真單純。固而清弄素來樂於與人為善,但此人不懂人心險惡,所以白嶴帝君壓根不打算任用。


    至於邪影這個是不聽話的,完全沒有紀律可言。阡苡也可以理解身為四使之後喜歡報團安身立命,可偏偏這邪影不與四使之後鞏固的勢力結盟,反而想幫助清邪逃之夭夭,免得來日災難降身。


    過去,邪影勢必與清邪一道,陰奉陽違,上行下效。


    而清弄如今落得這個下場。阡苡想大約是憤恨難平。本是因為清邪一己私欲自作主張,所以,才惹得邪影也跟著陷入泥潭,接著禍從天降,‘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而清邪本來身為天命加持之人,享天命帶來的安穩與榮耀,卻枉顧天命所傾!可不是自私自利到底了嗎?


    奚夜妖帝站了半天,覺得疲憊,轉身拾起了一長凳,就這破破爛爛的石桌,從容煎茶。


    直至淺酌一杯,奚夜妖帝才不緊不慢的補充說,“其實。在天界之中,不想揚名萬裏其實無妨——天界之中,尤其仙界,也倒是有不少人醉心修身養性,陶冶情操。


    這些人平素隻在乎自己是否高風亮節,其餘不在乎別的虛名,雖然,這些人不愛湊熱鬧少了些多餘的應酬,卻是德高望重,處處嚴於律己。


    ——尤其是現在的這一批。這些名士宿儒?,基本因為看不慣別界所作所為,例如妖界是烏合之眾,魔界也是烏煙瘴氣,沒個好人,固而,才勉為其難的留守仙界,但,這些人四舍五入下來算是與仙帝們誌同道合,所以,通常而言這些人雖然不問世事,但涉及家國問題,皆是有召必應。


    這位邪影呢,倒是有點像魔界的人了——固而白嶴帝君將他安置魔界。因為魔界的大部分人身上都有一個通病,便是認人不認理。


    正如邪影素來都是——好的壞的,沒個主見,甚至直接不願意有主見,隻聽清邪的,偶爾也會在乎清弄所言。


    清弄也如斯——兩個人大同小異。但好在清弄活潑可愛,比較外向,固而容易無人交流溝通,所以清弄的情況是——基本是個熟人的意見,她都會采納。當真采納,甚至,因為清弄總是采納太多別人的意見指教,所以經常會導致自相矛盾——已經如此了——但清弄依舊不會自己考慮問題,反而是將矛盾之處視為問題所在,繼續像別人詢問意見。


    提到這裏——這個清弄的作風不得不說,莫名其妙的有些像妖界人士的風土人情了——妖界上下素來看重人情,徇私枉法這種情況雖然沒人當麵議論,但也實在普遍。


    而且更為奇妙的是,清弄自己全然不知,反正,清弄素來肩負的都隻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固而,適才如此漫無目,隨心所欲的——清弄有樣學樣,本座認為,她當年忽然之間‘孤立無援’,自然日漸迷茫,於是乎,也是想借著對別人言聽計從這份尊重,找到一個不離不棄的作伴並肩前行,以免,處處打擾清邪與邪影二人逐漸不容外人插足的關係。


    其實本座想——清弄一定是逐漸孤獨的主就是了,本來清弄與邪影兄妹二人相依為命,雖然生活在不毛之地,但生活得無憂無慮。


    偏偏節外生枝,兄妹二人之間多了一個外人清邪,從此,邪影便與清邪親密無間無所不談——至於清弄……


    因為清弄總是被清邪與邪影二人心照不宣認為不經世事。所以,大事小事清弄都不用擔當,頂多也就是清弄操心一些,然而,清弄操心也是瞎操心,反而火上澆油,隻是好心辦壞事處處添亂。


    清弄善良對此愧疚不已。


    然而,清邪與邪影還是那麽自以為是,就是覺得清弄還是天真爛漫,太過直來直去,沒有心眼容易被人古惑——本座在此實在忍不住想發表自己的感想——本座的意思是,這兩個人實在……實在是太自以為是!不然……這兩個人又怎麽會覺得清弄像個草包?甚至因為清弄活潑一些,便對清弄的性情全盤否定——二人總是明裏暗裏都表明是清弄隻有小女兒家優柔寡斷的心思,斷斷登不得大雅之堂。


    本座說過,當年清邪被白嶴帝君帶走,之後清邪搖身一變,又有了一個新的身份——雲水將軍。當時雲水將軍神秘得很,若非清邪自己張羅,隻怕,至今也是神秘的。


    ——雲水將軍清邪對邪影舊情難忘,所以,不顧白嶴帝君勸阻非要與之相會。


    白嶴帝君到底認了,沒有借此事大做文章,也沒叫清邪身敗名裂。


    而清邪身敗名裂純粹是自己非要與四使家族,也就是白屹大帝殘留下來的勢力處處作對,所以,才會變成這樣。


    白屹大帝留下來的四使家族凝結的勢力,雖然時至今日,依舊不算對白嶴帝君言聽計從——也確實是若有必要白嶴帝君還得對他們言聽計從。


    但是阡苡須知,這些人平素不會插手白嶴帝君任何決策。就算白嶴帝君打算帶領仙界滅亡,估計這些人也沒什麽意見,反正即便仙界滅了,大約整個天界之中也無人可以撼動他們整體分毫地位。


    而清邪正是不自量力,試圖與這樣一支放眼整個上三界都無人能敵的勢力處處作對——蚍蜉撼樹,最終還是白嶴帝君自己忍無可忍,對四使家族提出要求,希望他們出麵幫忙嚴懲。如此,以儆效尤。


    但四大家族婉拒。認為白嶴帝君自己養虎為患——‘秉持君臣之禮,臣等銘記合該處處謹小慎微,斷斷不敢‘越俎代庖’,以免惹得物議沸騰,叫外人說是臣等眼裏目無君上,蠻橫無理。’


    當時墨江與蘇眉為首的白屹大帝殘留勢力皆是異口同聲。”


    阡苡不解其意,詢問,“白嶴帝君為何要請人代勞?莫非他知道什麽?”


    “可能,或許,也未必,”奚夜妖帝迴答模棱兩可,隨後認真解釋說,“白嶴帝君選擇求助四使家族出手,主要是因為清邪對他陽奉陰違。陽奉陰違,要把這個字理解了,其實就不難理解為何白嶴帝君要對四使家族求助了——表麵上遵從,暗地裏違背。當時白嶴帝君又是剛剛站穩,這仙界內閣重組,白嶴帝君自己提拔的人,尚且未曾抓到什麽為非作歹的證據,又怎麽可能去推翻呢?而若不能連根拔起,聖恩主以為白嶴帝君得了罪人,別人會不會大人不記小人過呢?”


    “所以,他求助四使家族斬草除根?”阡苡半信半疑,“白屹大帝不至於見死不救,固而,為何四使家族婉拒呢?”


    奚夜妖帝聞言感覺背後一涼,這阡苡與白屹大帝是乃師徒……這中因果關係若是阡苡自己都說不清楚,奚夜妖帝又如何是好?


    但奚夜妖帝一想阡苡未必不是明知故問,於是乎再三聲明,“本座想,本座推測,本座自作主張以為白屹大帝確實不會對白嶴帝君見死不救,正如同聖恩主對於本座一樣。但是也正是如聖恩主對本座一樣——聖恩主隻是承諾絕對不會讓本座命喪黃泉,其餘的,本座若是占到聖恩主什麽好處,那便都是與聖恩主交換好處。”


    奚夜妖帝又在次申明,“本座愚鈍,看不清恩怨情仇。本座總是自以為是,且以己度人的想,當年是否白嶴帝君對四使之後不禮,所以,四使之後才會欲情故縱來這麽一出,釜底抽薪?


    至於白屹大帝——白屹大帝早已不聞窗外事了,僅僅隻是一個身在昆侖醉心風月的孤家寡人一個。


    而白屹大帝也隻是交代自己的舊臣務必要叫庇護白嶴帝君自然而然終老一生。


    固而,在白屹大帝扣扣押昆侖之後,四使家族雖然對白屹大帝依舊敬仰,但也不是一定要問過白屹大帝才會對某一件事有所決策——若是白嶴帝君不知天高地厚,掌握大權後,適才剛站穩就打算,‘隻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便是整頓白屹大帝殘留的勢力,以免叫這些‘二臣’左右朝綱的話,確實有可能得罪四使家族這些脾氣不好的後人們。


    而,當時四使家族的後人們全部眾口一詞出言婉拒,說是沒有串通一氣自然叫人難以置信,但是,也說明一個問題——聖恩主以為這些吃茶風雲的人是不是打算給白嶴帝君‘下馬威’看?


    叫白嶴帝君一開始便知道什麽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出力不討好?


    反正當時,白嶴帝君確實吃了不少苦頭。要本座說,這就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誰讓他平時不燒香,臨時才來抱佛腳?


    大約也正是這一次,白嶴帝君才被徹底整得忍氣吞聲。對白屹大帝的舊臣再也不敢耀武揚威了。


    然而這些都是後話了——當年清邪與邪影二人如此形跡可疑,白嶴帝君怎麽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光光心急如焚,一個人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不知所措呢?


    可讓這二人繼續在仙界待著,怎麽得了?


    於是乎,過了不久,白嶴帝君宣布與赤池魔帝割袍絕交,二人前緣以盡便分道揚鑣,且,隨即白嶴帝君率先宣布仙界將對魔界進入防禦狀態……


    可不高明?隨即,白嶴帝君又對內宣布——既然與魔界奸惡,便得有人前去魔界潛伏……如此,未雨綢繆,適才可以防範於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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