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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六點半,我和蕭雅韻收拾好了準備出發。楚程和都靈的臥室房門還緊閉著,估計倆都還在睡覺。我們沒打擾這小兩口,撕了張便利貼寫了張條兒貼在門上就出了門。


    剛走出樓道,迎麵走來的一男的卻讓我有些發愣,“黑朋友?!臥槽我沒看錯吧,你這麽早就起了?!”


    楚程一提手中的幾個袋子笑道:“起來買早飯。你們倆這是準備出發了?那你們早飯呢?”


    我一聳肩,“路上隨便買點或者到蔚縣再吃吧。”


    楚程二話不說從一個袋子裏拿出一袋包子遞給我,“少說也要開三個多小時吃不吃早飯哪行,這幾個包子你們倆拿著路上吃吧。豆漿就不給了,沒杯子沒法倒。”


    “不用豆漿,帶著水呢。謝了,你趕緊上去吧。都靈過會兒估計該醒了,我們倆就走了。”


    我接過包子道了聲謝,跟楚程擺擺手朝著昨晚停車的地方走去。


    我選擇的路線是京藏高速和宣大高速這一條路線,下了宣大高速繼續往朝著蔚縣縣城的方向開,快到北水泉鎮的時候,蕭雅韻突然拍了怕我的手,一指窗外,“看。”


    我把車停下朝著這妮子所指的方向看去,是一座被廢棄了的古堡,牆壁幾乎塌了大半,矗立在遠處看起來極為蒼涼。


    我打開手機地圖看了一眼,確認了古堡的名字,笑著道:“這是北泉堡,蔚縣有很多像這樣的古城堡。”


    “古城堡?”


    蕭雅韻扭過頭疑惑的看了我一眼。


    我看出了這妮子的疑惑,說到古堡,這妮子八成又想到歐洲的那些莊園和城堡上去了,我搖搖頭笑著道:


    “蔚縣的古城堡和你想象的那種古城堡可不一樣,蔚縣古稱蔚州,又名蘿川。幾千年來,蔚縣一直是由塞北進入華北平原的咽喉要道,戰時為兵家必爭之地。而蔚縣的這些古堡的來曆就和這有關,蔚縣的古堡和明長城是同一時代的產物。


    為了防範北方遊牧民族的侵擾,當時蔚縣修築了很多的古堡。往往一座古堡便是一個屯兵的堡壘。蔚縣古建以古城堡、古寺廟、古戲樓、古民居為主。古有“八百莊堡”之說,有村便有堡,見堡則是村。”


    走下車站在公路上舉起相機給遠處的北泉堡拍了一張照片,廢棄的古堡已經是殘垣斷壁一片狼藉,近處則是一些黃土屋子。照片的通體顏色幾乎都是黃土的顏色,遼闊而又蒼茫。


    “如果傍晚來,那就完美了。”


    看著照片我輕歎一口氣,心中暗暗下了個決定,趁著這兩天一定要找一個機會拍傍晚時候的蔚縣。


    上車繼續朝蔚縣走,等進入縣城差不多快到十一點。正跟著導航往預定的酒店去的時候,蕭雅韻突然一邊揉著肚子一邊苦著臉看著我,“李察,我餓了。”


    我大汗,“那一袋子包子不都你吃的嗎?這麽快就餓了?”


    “那一袋包子就七個好嗎?還有哪裏都是我吃的,你不也吃了兩個嗎!我不管!我餓了!”


    看著坐在副駕駛上跟個小孩子一樣耍賴撒潑的蕭雅韻,我開始懷疑帶這家夥一起究竟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


    無奈的歎了口氣,“得得得,先去吃東西再找酒店成了吧?”


    蕭雅韻一下子變得乖巧無比,看著我眨巴眨巴大眼睛,“我們吃什麽?”


    我想了一下笑著道:“蔚縣有一句口頭語,叫做“早上粥,中午糕,晚上糊糊燜山藥”。現在我們就是去吃午飯,帶你去吃蔚縣的黃糕怎麽樣?這東西可是隻有蔚縣才有。”


    “好啊好啊。”


    一聽到隻有蔚縣才有,蕭雅韻一下子來了興趣,連連點頭。


    在蔚縣賣黃糕的街邊小店有很多,隨便找了一家鑽進去就能嚐到這種蔚縣特有的,用發酵的糜子麵做成的食物。


    糜子就是黍子,一種北方特有的植物,五穀之一。這東西從很久很久之前,就成為了北方人民的主食。在詩經中有彼黍離離的句子,在過故人莊這首詩中,描述的就是老朋友置備了豐盛飯菜——雞、黍,他們在飯桌上言笑晏晏的情景。


    蔚縣人愛吃黃糕的這個傳統不是沒有原因的,這地方古時候雖然是兵家必爭之地,但卻不是什麽風調雨順種的出莊稼的地方,正相反,蔚縣這地十年九旱,年年春旱,很多時候穀子等作物根本播不下種去,早播了不出芽,遲了來不及。所以在以前蔚縣人們通常先種穀子,穀子不行改種黍子。


    這是因為黍子的生長期特別短,七八十天就能成熟。蔚縣人種黍子多是立夏之後,下了透雨,再播,到中秋節前就能收獲。


    端上來的黃糕體積不小,足足鋪滿了一整個盤子,看著那鼓鼓囊囊的樣子我以為裏麵是有氣,拿筷子一捅發現居然是實的,這讓我頓時犯了難。按照我的飯量,這一個半的黃糕說什麽也吃不完啊。


    別問我為什麽是一個半,這分量蕭雅韻最多吃半個!


    隨即老板娘又端上來兩碗燴菜,蔚縣人吃黃糕的辦法一般都是一碗燴菜加一塊黃糕,把黃糕泡在燴菜裏這麽吃,也可以是不泡在裏頭,一口黃糕一口糕菜這麽吃。


    我選擇了後一種吃法,沒把黃糕泡在燴菜裏頭。拿筷子夾黃糕的時候發現這玩意韌性強的很,想撕一塊下來還真費了些力氣。吃到嘴裏,軟軟的,黏黏的,還有淡淡的甜味。但嚼上幾口之後,就有些糙了,想咽下去還被粘了嗓子。後來沒辦法,隻能囫圇吞。


    吃黃糕的時候突然想起來某篇攻略對於吃黃糕的描述——一夾二拽三吞四咽五六咕咚。


    沒親口嚐到黃糕的時候覺得這句話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什麽意思,現在,真心覺得字字珠璣啊!


    吃了半塊黃糕之後,我的速度越發慢了下來,一口黃糕得在嘴裏含上半天才能咽下去,不是因為不合口味,而是快飽了!這黃糕遠比想象中要能填飽肚子的多!


    蕭雅韻放下筷子看著我,“李察,我吃不下了。”


    我看著這妮子身前的半塊黃糕,再看看我自己身前的小半塊黃糕,忍不住苦笑道:“我算是明白了為什麽蔚縣人中午才吃這東西,晚上吃了,它不消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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