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殺你?”


    衛誓歪著腦袋緩步向前走去,神情像在疑惑。這是什麽道理?相互敵對的雙方,彼此攻伐為的就是分出生死,現在結果出來了。再談這些,不顯得有些多餘麽?若敗落的是自己,它會好心的放過自己麽?


    無非是不想死罷了。


    衛誓根本懶得理會,先前那一聲反問不過是喃喃自語。怎樣的迴答都不重要,畢竟已定的結果更改不了。更多的心思則是放在《玄門造化經》上,這還是他第一次在戰鬥中動用呢!


    不由的,衛誓又想起了那個總是一臉慈祥的蒼老麵龐。《玄門造化經》比他想像中的還要玄妙深奧,澹台真人在寒息堡一戰中所使用的字決,已他現在的修為難以掌握。唯一掌握的‘鎮’字訣,一經施展,便已建功。哪怕研習時心中早有預感,真正用出,所帶來的驚喜還是令他如嚼蜜糖。


    不愧是澹台真人!


    “殺了它!”


    藍小凡興奮大吼,令衛誓迴神望去。高達數丈的雄偉身軀就在不遠的後方,足以讓周圍任何事物都顯的渺小幾分的高大,在這一刻尤為醒目。一道道傷口正在竄血,黑色的衣袍殘破如紙,這些衛誓都看在眼中。


    “傷的不輕啊……”


    那本就不算柔軟的內心,在這一刻變得越發堅硬。不說敵對,單是自己這邊眾人受傷,單是冰影受到重創,這個仇,自己能不報嗎?


    衛誓邁動腳步的頻率快了幾分,並不沉重,但在妖族少年耳間,卻仿似鼓點。死亡在一步步的逼近,通體冰寒凍結了骨髓。它嚐試過掙紮,但那細密的鎮封,讓一切努力都成了白費。任憑心中焦急,體力依舊在緩緩流逝,生機反而離的越來越遠。原來這就是死亡,原來現在的自己,不過是一個懼怕死亡的可憐蟲罷了。


    死亡真的很可怕嗎?妖族少年扣心自問。任何人臨死之際,都何嚐不想讓自己的死能夠光鮮一些,哪怕妖族都是一樣。但絕大多數,終歸還是手軟腳軟,痛哭流涕。哪怕在心中告訴自己,要堅強,要鎮定。可每當衛誓那一句“好吃麽?”在腦海迴響,恐懼便如同潮水,將一切吞沒。堅強還未打下基礎,便已經隨風消散。


    “你不能殺我!”妖族少年再次驚懼求饒,‘鎮’字訣的封鎮猶在,已經壓得他有些喘不氣來。先前五顆腦袋迎風搖晃的猙獰模樣,已經伴著先前狂暴的交鋒不複存在。它現在連維持本體的力量都沒了,重新化作人形。哪怕他依舊站著,卻顯得虛弱和可憐。那個臉上寫著不可一世,雲淡風輕似已穩操勝券的少年,仿佛從來就不存在。


    衛誓腳步依舊不停,置若罔聞。


    “青瓏,停手!”妖族少年急聲大吼!恐懼帶來的重壓,讓它幾乎無法唿吸,睜大的雙眸顫抖不停。它已經開始徹底崩潰。為了生存,慌不擇路。


    這聲吼,令衛誓身形微頓,隨後繼續向前。


    “停手啊!”


    又一聲歇斯底裏的淒厲叫喊,可要比先前的大吼,要淩厲太多。是哀求嗎?可為什麽還帶那幾分不容置疑呢?


    其實兩邊的戰局早已被這邊的異變所吸引,蠻臂熊還好些,那條名為青瓏的靈紋大蛇,其實已經開始找機會向這邊靠攏支援了。聞聲,青瓏動作不由一滯。那雙猶如燈籠一般巨大的雙眸。流露出痛楚與掙紮,更多的則是悲傷。


    它被放棄了!


    現在,就連自爆都做不到了!妖族妖族少年為了保命,毫不猶豫的將它當成了籌碼,徹底拋棄。


    這會是怎樣的絕望和悲哀呢?衛誓之所以會有停頓,不是妖族少年說所的停手對他有多少吸引力,而是這份殘酷,令他心中一顫,不禁開始思考這個問題。但讓衛誓沒想到的是,原本仍在廝殺的靈紋巨蟒,真的停了下來。


    那顆巨大的頭顱,不再麵對它的對手,而是轉了過來,看向了妖族少年。那雙眸滿滿蘊含情感的眸子就這麽望著,隻是妖族少年正背對著它,什麽都看不到。


    這求死的目光,卻是落在了衛誓眼中……


    “轟轟轟!”


    青瓏不再動作,可江娑這邊卻沒有停手的意思。相反對方這種在戰場上放棄防禦,不做抵抗,是最好的機會!既然是敵對,那就是你死我活,根本容不得半點慈悲。這也是衛誓沒有說話,周圍一眾天魂修都未說話,而她也未停止攻擊的原因。


    結果自然不言而喻,江娑到底給了它一個痛快。一拳轟下,頭顱徹底爆開,漫天血雨襯在漫天的昏沉血雲中,淅淅瀝瀝,直到便淡。


    衛誓還是停了下來,伸手指向另一邊。


    “它呢?”


    “不行!”


    話音才落,兩聲不行便同時喊出。妖族少年自不必說,青瓏之死讓他稍稍冷靜了一些,到底沒被恐懼衝昏頭腦。此時擁有結丹修為的蠻臂熊,是他最後的依仗。如果連蠻臂熊都死了,那它就隻得任人宰割了。


    另一個聲音則來自張遠川。


    “這是我的獵物!”張遠川說道,聲音略帶不耐,還夾雜著幾絲冰冷,看都不看這邊一眼。


    “你到底殺不殺!不殺……我來!”


    他要殺我?!妖族少年頓時心髒狂跳,語調扭曲的尖叫道:“你敢殺我?!”


    張遠川當然懶得理他,再次重新專注與戰鬥。妖族少年見此,反而咬緊了牙齒,恨恨叫道:“你們殺我沒有好處,吾祖乃是元嬰妖王!”說道這裏,它反而輕鬆了幾分,露出笑容:“殺了我!你們就等著無休無止的追殺吧!不如……”


    “哈哈哈哈!”突然響起的輕笑聲打斷了它的後續,說話的是一名身穿紅袍鎮魂峰弟子。“不敢殺你?你是在講笑話嗎?這位是我鎮魂峰峰主親傳弟子,區區一名元嬰妖王,來追殺試試啊!”


    他身上傷勢頗重,此時卻笑的開心,笑的流出了眼淚,放聲道:“來試試啊!”


    “你!”妖族少年臉色猛變,猙獰中隱藏著畏懼。


    “那……還是我來吧!”


    衛誓出聲,壓下了周圍一切的雜音和騷亂。他再次向前走去,雙手已放胸前,眼看著便要掐訣!


    “你找死!”妖族少年已經不再哀求。繼而轉成了恫嚇與威脅:“殺我會留下印記,老祖定會為我報仇,你逃不掉追殺!”


    “讓你死個明白!”築基團隊的銳天團長憐憫的歎了口氣。“沒有人能給你報仇,你家老祖也不會出手……因為站在你麵前的,是我銳天峰的大師兄,同時也是上任峰主衛宗的唯一血脈!”


    “你說,他能殺你嗎?”


    劍光灑下,妖族少年哀嚎響起。這原本對他而言,原本隻是一次曆練,一次狩獵,沒曾想,卻成了一場死亡之旅。


    自己到底招惹到的,是一個什麽樣團隊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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