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子,妖獸內丹……你這還真是走了狗屎運了!”


    劉正形連聲感歎,從他那糟雜絮亂的虯髯來看,應該是沒有撫須的習慣。此時張著嘴巴,使勁撓著他那顆碩大的光頭,顯得有些滑稽可愛。


    衛誓不禁翻了翻眼,自己已經用最快的速度迴趕。哪知劉正形比自己還要急不可耐,這才一進門便已經抱怨上了。隨後的若不是自己及時拿出內丹,老頭還不知要色厲內荏訓斥多久。


    “前輩?都準備好了。”雖然這句話問的有些多餘,衛誓還是忍不住的出聲。


    果然,劉正形聞言手中一停,目光從內丹上移開。之間他摸向懷中,最後拋給衛誓一個橙色紋錘的儲物袋。


    “早好了!”說完,劉正形還不忘得意的向衛誓揚了揚眉。“你以為老夫會似你那般拖拉麽?”


    納戒和儲物袋公用相同,隻是納戒一般容量較小,且能僅能容納死物。這種儲物袋則不同,容量一般不算差。更何況其內雖自成天地,卻又與世間關聯,短時間存放活物這等可不是納戒所能做到的事情。


    宗門內的儲物袋大多集中於恆天峰和宗門高層,即是恆天峰弟子有機會碰觸,卻也不是人人都能擁有。劉正形明明僅是一個結丹初期,能隨手丟出一個儲物袋。很顯然,展現的並不是他的實力,而是他的技術。


    衛誓倒沒有多想,以劉正形那跳脫的性格,拿儲物袋裝材料這種事對他而言屬於基本操作。打開一看,衛誓卻不由愣神。


    裏麵簡直是一片材料化作的海洋,認識的,不認識的堆積如山。數天的覽閱,衛誓自以為自己終歸是了解不少,最起碼對於煉劍材料的了解,不會像尋常新進銳天內門那樣匱乏。但他還是想多也,也太小瞧煉劍這門技術活了。


    這哪是煉劍材料……分明是老頭的全部身家。在看劉正形偏偏一副心不在焉,渾不在意的模樣。


    無形炫富,最為致命。


    自己的那點供奉,放在這裏連毛都算不上。至於自己想要拿出的補償,劉正形真的看得上麽?


    衛誓不禁汗顏,他由不得的結巴道:“這……也……”


    “當然要準備齊全!”劉正形理所應當的一笑,並未抬頭。雖然話音未停,但心思很顯然已經轉到了別處。


    “煉器如煉丹,火候材料放置順序都要掌握時機,每一步都要恰到好處,容不得半點差錯。你以為做這些很簡單?即便你把流程背的滾瓜爛熟,沒有足夠的經驗,怕是時機到了你都掌握不住!便是老夫都不敢誇口次次成功,當然要準備諸多,以應不時之需……”


    正說著,突然間劉正形抬頭看著衛誓,語氣柔和幾分:“小友,你要跟我學煉器嗎?”


    煉劍?衛誓多少了解一些。繁雜多變不單需要積累基礎,更要勤加練習。比之修煉術法提升修為差不到哪去,需要付出大量的時間和精力。煉魂,銳天兩脈傳承已經讓他有些顧此失彼,隻恨時間不夠。


    現在即使有心學習煉劍,可他哪還能抽的出時間。衛誓略微猶豫一番,不無遺憾的行禮拒絕道:“迴前輩,小子恐怕難以分心!”


    “那你還不趕緊出去?”劉正形瞪眼。


    嗯?怎麽跟自己想的對不上呢?衛誓半響難以迴神。劉正形則沒好脾氣等他太久,說到底他還是結丹修為,架起一股熱風便將衛誓吹出門外。


    房門碰緊,隨之還有一句沒好氣的埋怨。


    “真沒眼色,你怕分心,老夫就不怕麽?”


    叮叮當當的敲打聲從屋內傳來,門外,僅剩衛誓在風中淩亂。


    鑄劍並非一蹴而就,衛誓在門口並非離去。他向一個等待孩子出身的父親一般,坐立不安。每一分一秒,都顯得極為漫長起來。


    待得房門再度打開,已是七天之後。


    劉正形滿身煙火氣的從中走去,他略顯佝僂,疲累壓的他難以直起腰杆。眼中血似密布,黃豆大小的汗滴凝上光頭。煉劍果然是一件費事費神的活計,七天七夜的全神貫注,無論是對體能還是精力,都是一次巨大的挑戰。


    但這一切已經不重要了。


    此時老人手上正捧著一柄宛如藝術品般,幾乎讓衛誓認不出來的精致長劍。


    盡管疲憊,劉正形臉上露出狂熱和迷戀卻不減絲毫。捧劍的手微微顫抖,看的出他有些戀戀不舍。不過,最後,飛劍還是交到了衛誓手中。


    “好了,現在它是你的了!”


    光潔的劍身好似琉璃鑄造,平凡褪去而光彩奪目,猶如醜小鴨變成白天鵝。衛誓摩挲著三指寬的劍麵,光滑細膩帶著幾分冰冷。感受著那恰到好處的重量,鋒利的讓人目光閃躲的劍刃,一切都是那樣的完美。


    衛誓很滿意,已經有些愛不釋手了。


    劉正形提醒道:“現在你手裏握著的已經不再是劍胎了,這是一把真正的飛劍。但凡好劍,總要有個配的的上的名字。你想好管它叫什麽了麽?”


    就和師尊紀傑手裏的‘天鋒’,那柄能引動‘萬劍’還有曾經與自己並肩作戰的‘孤指’一樣!想到這裏,衛誓不禁小小激動起來。


    叫什麽呢?


    衛誓端詳著手中已經,思緒翻飛,諸多霸氣而又不失內涵的名字接踵而來。但最後,依舊被他一一否認,當他抬起頭時,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無我’”


    “‘無我’?奇怪的名字!”劉正形嘟囔一聲,不過沒有多問。起名諱這種事情,終歸是飛劍主人的權利。相比這個,他還有正事要說。


    劉正形不無遺憾的輕歎一聲,神色鄭重許多。低沉的聲音自他喉間響起,算是囑咐。


    “這柄劍的煉製算的上老夫的得意之作,材料耗費諸多,其銳利程度恐怕要勝於你我想象。之後你要蘊劍怕沒先前那麽容易了,不過就現在而言,已經足夠支撐你渡過結丹。”


    “循序漸進,倒是可別怪老夫未曾提醒過你,傷到自己別來找我!”


    衛誓看著劉正形那滿是複雜的蒼老雙眸,突然正豎劍站直,眼中的滿是感激的行了個銳天峰的持劍禮。


    若沒有他,自己即使煉劍都難,更別說其中很多材料,明顯都是老人自己掏腰包補上的。不管老人是處於何種目的,又或是因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可不管怎麽說,總是當的起自己這一禮。


    山風吹起衛誓身上白袍,微微飄揚,黃昏餘輝將他的影子投落地麵。那稱不得魁梧的身形,在這一刻顯得堅毅非常。


    劉正形眯起眼,嘴角終於付出一抹淺笑,縱然長相兇惡如他,此時也透著一份和藹。


    “去吧,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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