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準備便折騰了天魂宗數月的戰爭,僅用了不到一天時間,便宣告結束。頗有些雷聲大雨點小的意味,即便結局早在開始前便已經注定。勝利終歸還是來的太突然了,來的令他們防不勝防。


    得益於澹台真人的強勢出手,滅化神,屠眾修。天魂宗這邊戰死數百,傷者千餘,損失幾乎可以忽略不濟。尋常內門任務中,就總免不了死傷,更何況這還是戰爭。以一次大型任務付出的損傷,換得殺敵數十萬,怎麽看都是一次輝煌的勝利。


    除了少數嗜血弟子怪叫著未曾過癮不得滿足外,其餘眾人那個不是滿心歡喜,即便一些臉龐僵硬冰形如僵屍的長老,此時亦能從他們嘴角尋得絲縷笑意。


    賺大發了!


    清剿散修,雖然沒有毀宗滅派來的那麽直接,不過也差不了多少。自二十年前,此類任務出現在承務堂中,便成了宗門弟子發家致富的一條險徑。散修窮兇極惡,堪比走投無路的野獸,落在他們手中從來沒有好果子吃。一些散修中修煉天才,也曾讓內門弟子吃過大虧,損失不小。


    可以說,每一次任務,都可算作是一場冒險。


    不過散修有一點特性,倒是令天魂宗內門弟子分外滿意。散修們往往都會把積攢下來的靈石,慣用的法器,尋到的天材地寶全數帶在身上。長久的流離失所讓散修們謹慎而多疑,東奔西跑的日子則令他們不放心將自己所獲寄存他處。


    說不上身家豐厚,但零零種種加起來總能讓人覺得驚喜。一些強大的天魂宗內門弟子,甚至開玩笑把散修稱為“送財童子”。


    正因如此,這一次的竭澤而漁帶來的收獲可想而知。當天魂修們清點出戰利品,將它們堆在寒息堡的廣場上時,站在之人沒一個不目瞪口呆。某些經曆過大劫又有些多愁善感的弟子,念起昔時宗門強盛,甚至濕紅了雙眼。


    下到煉氣,上到化神,各式法器應有盡有,倚疊成山。數百萬的靈石連成更是形成山脈,靈氣氤蒙,吸一口都讓舒服的好似飛仙。那些個天材地寶,則由恆天峰弟子收攏保存。散修的粗鄙手段已經把它們糟蹋夠了,裏麵有些東西可是分外嬌貴呢。


    雖然不知具體數字,不過納戒一時間反而成了寒息堡的稀缺貨。在行走堡中的恆天峰弟子身上,總能看到一雙滿帶納戒的手。


    除了收獲,他們談論最多的便是澹台真人。在這場大戰中,真人展露絕強修為,在他們看來,那將會成為宗門的支柱力量。不單解決了天魂宗無化神的憂患,更是完全能將宗門帶上一個新的高度。


    他們如何不喜,對宗門未來又怎會不滿懷希望呢?


    待得參戰諸修迴返宗門,那已經是一月之後的事情了。


    他們的歸來,轟動了全宗。盡管消息早早傳迴,那些各為出征弟子懸起的心早早放下。對於數字誇張的收獲則保持存疑。有道是眼見為實,耳聽為虛。當那陷陣天舟以及那數千光梭上滿載的收獲出現在宗門上空。幾乎每一名留守弟子們都長大了嘴巴,不知道該說什麽。


    當晚,慶祝勝利的聚會便在天魂宗各峰掀起一片歡騰。育魂,銳天以及恆天峰的女修們,放下身段,加入了歡慶的行列。當看著她們圍著篝火曼舞歡歌,不少天魂宗單身弟子幡然醒悟,或許自己是時候找個道侶相伴修行了。


    戰爭中的決定性的耀眼人物,澹台真人沒有出現,而蕭青河主持完慶祝,便再沒停留片刻的徑自離去。也有人發現,不過都未曾細想。


    此時,距離天魂宗萬裏的一處山林。


    山風靜謐,草木平凡,天地間的靈氣都稀少的可憐。


    澹台真人凝望整片山川,他臉上滿是追憶。當初他便是在這裏,遇上了出宗曆練的蕭青河。


    曾經的一幕幕浮現腦海,讓他覺得分外溫暖心安。自從背離宗門,遠走北陸,獨在異鄉的他總有孤獨。如今這樣的感覺沒有了,盡管此時周圍寂寥沒有半分人息,天地間隻他一人。


    滿懷追憶的笑容顯露,現在他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順著點滴迴憶,澹台真人走走停停,腳步落在了曾經踏上的每一寸土地。那是他在逃亡之路上,唯一留存下的美好。他要牢牢記住,


    兩月之後,跟隨迴憶足跡而行的澹台真人重返天魂宗,第一時間落在了育魂峰的竹樓前。


    衛誓看著突兀駕臨的澹台真人,惶恐的有些不知所措。正準備行禮參拜,一長溫熱的大手落在了他的頭頂。


    “誓兒,當初你初入外門老夫曾許諾要予你傳承。我本想著是傳你劍術,不過劍術並非我所擅長。如此,這本《玄門造化經》你且拿去,日後若有閑餘,勤加修煉……總有一日,宗門需要你去守護!”


    當衛誓抬頭再看,澹台真人那佝僂滄桑的身形已經消失不見,唯有諄諄教誨留下餘音。


    他去了恆天峰。


    一時間聽到消息的峰主長老們各個直奔山巔,隨後峰頂主殿關閉。轉眼十數天過去,當緊閉的大門再度打開,澹台真人走出其中時。自峰主林檀榮以下,各個大禮送行,恭敬萬分。主管恆天陣法的方心塵副峰主甚至跪下磕了數個響頭。


    接下來的短短幾天時間裏,銳天,煉魂,他一一走過。最後來到了鎮魂峰,邁入了魂泉。這一次,他一呆便是三月,沒人知道他做了什麽。之後則重返恆天峰,要了一間丹房,如閉關般再未露麵。


    一切的一切,蕭青河都看在眼中,不過他再未與澹台真人碰過麵。默默的看著老友付出安排,而他卻隻能躲在這裏,什麽都做不了。


    時間一天天過去,蕭青河越發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如何麵對。他隻是像一個傻子般,每日站在峰巔,仰望天空。會來嗎?他問自己。無奈苦惱中又隱隱帶著幾分期盼,這麽多年過去了,那個強橫到讓澹台真人都無力抵抗的宗門,會不會已經忘記了一切,放棄追捕了呢?


    該來的終歸或許會來,那他希望能夠晚來一天是一天。


    守護宗門的遮天大陣依舊沒日沒夜運轉著,那些被召集起來的宗門弟子同樣沒有隨戰爭結束而離去,承務堂依舊不開。沒人知道宗門為什麽會這樣,不過這種緊張的氣氛下,號召他們勤奮修煉倒不需要廢太多口舌。


    終於,半年後的一天清晨。


    天魂宗上空,一個高挑身形,毫無征兆的浮現而出。


    “師弟,我知道你在這裏!”


    那間封閉已久的丹房,在這輕淺溫和卻宏大震耳的聲音中,驟然開啟。澹台真人緩步從其中走出。他抬頭望向清空,神情未有絲毫變換,坦然中又帶著幾分認命似的無奈。


    整了整那身恆天峰為他特製的衣袍,俯身行了一禮,輕輕開口道了聲。


    “大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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