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貴客,不知……”


    沒有絲毫猶豫,董軒一邊應道,一邊疾步走入。他這個掌櫃身份,在凡人眼中那是高高在上,換在修士眼中,則根本不值一提。能來藥符閣,掏出付出大把靈石的,有幾個會是普通身份?


    他惹不起,也耽擱不起。縱然心中微有無奈,但他就是吃這口飯的,逃不掉也避不開。


    進門,董軒臉上平和的笑容突然凝固,熟稔的招唿聲說不下去了。


    藥符閣主營丹藥,符篆,都是天恆峰最拿手,最善煉製的。往小說,有水球符,恆溫符這類凡人都能使用的雞肋符篆,往大了說,延壽丹,築基丹這種足以讓人為之瘋狂,不惜傾家蕩產的寶丹,同樣應有盡有。


    雖然大多都是品質低劣,宗門不稀罕自用的廢品,但林林種種,也有成千上萬,要擺下這麽多丹藥符篆,占地不大怎麽行呢?


    藥符閣足有三層,一層便足足隔出十間,每一間足以頂得上尋常街道上店鋪的全部。有道是物以稀為貴,這些大量擺放著的,自然不會是什麽好東西。


    真正金貴,能換來巨額靈石的珍品,則都放在二樓。一般身份不顯,修為不高,家族實力不強的,都沒資格上去。真正有實力,有頭麵的人物,誰願意在這些低階廢品上浪費時間?,總得登上二樓,在那些高階稀有的上階……廢品上,浪費時間才對。


    現在他看到了什麽?董軒看到足足五名身穿製式袍服,形容魁梧一臉橫肉,不是煉氣而是已到築基的彪形大漢。身上的袍服雖是製式,卻是不減華貴,上麵一道道繡紋蒼勁,以他的見識居然看不出來者的身份。


    他們就這麽呆在了一層進門的大間,這裏除了用作鎮閣的那枚足足有三道靈紋的百年延壽丹,還有什麽能入他們的眼睛?


    這就已經很詭異了,董軒識人很準,認人自然不差。可現在他想破腦袋,都無法在腦海中翻找出半點印象。


    這怎麽可能?他們是這樣的顯眼,更兼那一身連在一起的築基氣息。便是藥符閣前人山人海,他第一眼也該發覺才對啊!


    董軒自來藥符閣後,第一次有些失態。腳步不知不覺的就這麽停下,看著五人,臉上的驚愕久久難以平靜。


    “你就是這裏的掌櫃?”站在中間為首的漢子,迴過頭,看著董軒眯眼笑道。


    這漢子生的最是魁梧,人高馬大比周圍四人還要高出一頭。虎目鷹鼻,左臉留疤,一臉虯髯細密,看上去就不想什麽好相與。他手中捏這一疊符篆,微微仰頭,雖是在笑。直看著董軒猶如當頭冷水潑麵,瞬時清醒過來。


    好一股子的煞氣!


    董軒沒見過大場麵,但好歹在天魂宗呆過。平日收斂好還,真要發作,一個眼神,都能讓人惴惴不安。


    匆忙走近,董軒強行讓自己鎮定幾分。不忘整頓衣衫,臉上的笑容恢複溫度。


    “小人正是這裏的掌櫃,不知……”


    話未說完,漢子已是睜圓雙眼,悶聲打斷道:“旁人都言你藥符閣如何好,怎滴偌大的藥符閣,就賣這些不入眼的劣等貨色,你真當老子沒有見識?”


    董軒微微愣神,他先前便覺不對,現在聽得這番說辭,越發確然。


    可就這愣神的片刻,那漢子張手一揚,手中符篆飛起,片片飄揚。一疊不多,數十頁而已,落得滿地鋪開,也算壯觀。


    “這些禦法符,靈氣不顯,光華盡散,禦法?這等粗製濫造又能禦得什麽!便是一枚靈石都多,此處居然標價三枚,真是坑人太過!”


    粗悶的聲音再次想在耳邊,董軒有些心疼的看著散落地上的符篆,這些符篆少說也值百十枚靈石。標價三枚靈石,真不算貴。天光城中有修為的實在太多,便是有城區護衛巡守,術法波及傷人之事依舊時有發生。


    禦法符可當煉氣五階以下攻擊,可擋築基戰鬥餘波。拿三枚靈石保一條性命,何來坑人之說?


    況且,擺在一層的符篆丹藥大多都隻適合凡人或煉氣境使用。築基修為本就用不著,也看不上。如今卻以此發難……便是雞蛋裏挑骨頭都不及這般顯眼。


    董軒心中怒意澎湃,奈何對方已是築基,他毫無辦法,隻得訕訕賠笑,解釋道:


    “一樓藥符僅是普通,諸位若要好貨,可上二層一觀。煩請諸位移步,定能……”


    董軒一麵說,一麵彎腰想要撿起地上的符篆,那知那漢子竟是一腳踩在那張禦法符上。


    董軒下意識抬頭,臉上終歸還是忍不住的泛出了怒容。卻見那漢子猙獰一笑,毫無征兆的揚起手掌,狠狠扇了過來。


    麵對築基他如何能躲閃的了,這巴掌結結實實的打在臉上,一股巨力將本就重心不穩的董軒掀倒一邊。


    臉上火辣辣的疼著,腦殼裏嗡嗡作響。董軒做夢都想不到,這幫人居然會如此大膽。他手臂顫抖抬起,向前指去。眼中一片朦朧,已是難辨東西。


    “讓我們移步,你以為你是誰?”


    “掌櫃!”


    耳光響亮,遠處的夥計看到掌櫃被打,不由驚唿出聲,向這邊跑來。然而,一道無形的築基氣息築起了高牆,將他們隔在數米之外,再難寸進半分。


    隨後,一聲尖細冷哼響在了頭昏腦漲的董軒耳邊。


    “敢指我?打!”


    隨後腹部便傳來劇痛,隻覺五髒六腑都攪在了一起。


    他本就不是心性堅毅之人,當即昏死過去。


    再度睜開眼睛,董軒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側頭望窗,天色已是有些昏暗。


    “掌櫃,您醒了?!”


    服侍在身邊的夥計連忙上前,驚喜叫道。


    在夥計的幫助下,董軒從床上坐起。從對床的鏡子上,看到了自己臉上那清晰可見的紫紅掌印。


    敷上夥計遞來的化淤膏,一股清涼掩蓋了依舊隱隱發作的火辣。臉上的紅腫很快便在藥效的作用下,肉眼可見的消退下來。


    簡單詢問過一番店內情況,知道藥符閣並未遭殃後。董軒長舒口氣,神色間有些落寞苦悶。


    “你吩咐下去,今天這事就當沒有發生,對誰都不許說!”


    “為什麽啊!”


    看著夥計一臉不忿,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董軒緩緩搖了搖頭,正要解釋。房門突然響起咯吱一聲,衛誓推門走了進來。


    “咦?董掌櫃,這是怎麽了?”


    站在門邊,衛誓詫異的看著董軒這幅狼狽模樣:“難不成,您也去鬥戰場了?可我一天都沒看到你啊,這是贏了輸了?”


    董軒苦笑,搖搖頭並不辯解。


    哪知仍停留在房間的活計,終歸還是忍不住的小聲嘟囔了一句。“掌櫃你……”


    聲如蚊蠅,話中的酸楚卻逃不過衛誓的耳朵。


    衛誓原本還有著幾分笑意的眸光,頓時變得銳利起來。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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