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


    侍立在易濤側旁的那名中年修士驚怒咆哮,朝夕相處的老三,居然就這麽在他眼前,直挺挺的倒下,就這麽死在一個小鬼手中!


    一起同生共死,度過無數劫難的師弟……死了!


    “啊!”又是一聲飽含淒慘怨怒的聲音,從中年男人口中炸響。他怒氣難掩,已在爆發邊緣。兩尖叉不知何時轉在手中,一股藍汪汪的真氣順著叉柄蔓延而出。


    “去吧!殺了他!”


    易濤眯起了眼,沒有阻止中年男人接下來的行動,他藏在袍中的手在微微顫抖。這三人跟了他如此之久,以他的性格,兩人的生死,他並不在意,卻絕不允許自己的手下被人輕易斬殺。


    雪地中,衛誓僅是向前走了幾步,便停了下來。之所以要走這幾步,也僅僅是為了避開眼前的血腥。


    無需前行,敵人自己就會找上門來,不是麽?


    撤去鑄魂決的虛弱之感,在這一刻,變成了蝕骨之毒,分外致命。衛誓臉上終歸還是露出了一絲遺,來的太快了。一小會功夫雖不足以讓他的徹底恢複,但能緩一緩也是好的啊!


    看著由遠及近,如同一條閃電竄來的人影。衛誓咬緊了牙,手一招,一道符篆落在手中。想也不想,直接扯開,接著又是像上一拋。


    一股清新的水流憑空出現,滾滾落下。衛誓納戒裏別的沒有,準備的水球符卻是不少。一張張的撕開,水流還未落下,便已凝結成冰,在他身前鑄成了一道看似寬厚堅實的冰牆。


    “雕蟲小技,也能阻我?!”中年修士厲聲大喝,速度不減反增。手中的兩尖叉頂在前方,藍光大盛。就這麽直撞上來,


    冰牆應聲而碎的一刹,衛誓從側旁翻滾而出。枯瘦男子的手弩,不知何時到了他的手上。抬指連叩,激射的弩箭籠向前方。中年修士動作不得不慢上幾分,可惜衛誓著實沒有射弩的天賦,更何況先前那一拳打出,脫力感令他手抖不已。


    射出的弩箭左右飛飄,竟無一箭射準,哪有什麽準頭。


    弩箭射空時,中年男子晃在衛誓身前,兩尖叉狠狠刺來。衛誓半跪在地,還不及起身,根本無法閃躲。


    無奈之下,他隻得用雙手死死攀在兩尖叉的雙刺上。這柄兩尖叉並不是什麽精工細造,細長的三角形的雙刺,棱角卻打磨的格外鋒利,如同刀刃。用手一握,頓時便是一股鑽心的疼痛。越是用力,湧出的鮮血便越多。


    更別說其上的如同附著火焰一般的真氣,正泛著一股陰寒,如同一枚枚細小尖刺,刺入骨中。叉尖隔著衣袍有了觸感,那透骨的陰寒比最猛烈的山風還要冰冷,讓衛誓身體都有些僵硬。


    畢竟,真正的冰冷……是死亡。


    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手上的血水一滴滴的流下,如同計時生命的沙漏在胸膛染上染出大片的凝結。


    沉重感讓衛誓隻覺是兩座大山壓在身上,無論那一座撐不住都會倒塌下來。體能的流逝,以及內心的虛弱,焦灼,令他束手無策。一個聲音開始在他腦海中迴響,猶如魔鬼的呢喃……撐不住了!


    手中一鬆的同時,衛誓用盡了最後一絲力量,向著側旁狠狠一帶。隨之而來的輕響,正是兩尖叉刺入體內的聲音。


    衛誓隻覺眼前驟然一黑,猛烈的痛楚險些讓他一口氣跟不上來。下意識的狠狠一腳,踹向了中年修士的腹部。這幾乎已經是貼身的肉搏,衛誓情急之下的一擊,還當真有效。


    “小子!我要你死!”


    猝不及防下,中年修士連退幾步,頓住身形後便又是一聲大喝。一層包裹叉頭的藍色熾炎,正烈烈燃燒。這一次紮下,可就不會像上一次那麽簡單了!


    先前他還有所顧忌,現在隻看衛誓這般慘狀,更毫無保留。


    衛誓手捂著肚子,先前一戰,體內的真氣已然所剩無幾。一番拚鬥下來,更是幾乎用盡。沒有真氣,有該如何催動身魂決呢?


    衛誓毫不懷疑,這一擊下去自己或許也會像先前的冰牆那樣,被轟粉碎。


    就在這是,一道勁風襲來。中年男子好似受驚的兔子,閃身在了離衛誓數米遠的地方。一道術法光團,正在他先前站立處炸開。


    抬眼再看,側方雪地中,不知何時站起了一道人影。離他們不遠,甚至可以說是很近。近到他可以清晰的看清,來人的臉龐。


    “什麽時候……”


    中年男人驚愕連退,這實在是太詭異了!這小子究竟如何修為,靠的如此之近,卻讓他難以察覺半點。


    “是你!”衛誓側過了頭,臉上露出一絲無奈。


    這身形,不是張遠川,又會是誰?


    向來不懂迴答問題的張遠川,一言不發的向著這邊疾奔而來。他身形壓的極低,如同一支貼著地麵飛射的箭矢。


    外門青袍褪去,露出套在裏麵的白色皮袍。那破舊略有發黃的白色皮袍上,抹滿了積雪,令他與周圍融入一色。不仔細辨認,還真看不出。


    身法,張遠川還未掌握。不過,這蒼茫雪山,對他而言再熟悉不過了。從小在這裏長大,十歲便隨著狩獵隊進山,如何在雪地中隱藏身形氣息,靠近獵物,隻是基本功中的基本功。


    張遠川前突的同時,雙手如穿花蝴蝶一般的飛快掐訣。魂霧在他側邊成型,巨獸魂霧再次成型。濃鬱如墨的魂霧,竟比賭鬥時的模樣又凝實了幾分。


    這等龐然大物,奔走起來,速度卻是極快,如同一道黑色流光,將張遠川甩在了後麵。


    眨眼之間,魂霧已至。


    中年男人撐起元氣光罩,又不同先前,一手舞叉,另一手則掐起決來。對付魂霧這種無形之物,不動用修為,尋常的攻擊根本難以奏效。


    距離已經足夠近了,張遠川手中輕輕一招,驟然閃出一道瑩瑩綠光。綠光的來源於一把玉刀,刀身尺長,綠光下,隱隱還有著靈紋在流動光華。


    這本用來采集霜雪玉蓮的法器,現在卻成了張遠川戰鬥的利器。


    那張僵硬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平淡的雙眸亦是古井無波,仿若此時並不是在戰鬥,僅是一刀接一刀的……劈柴罷了。


    如果說衛誓的戰鬥,是瘋狂,險中求勝。那麽張遠川的戰鬥,就是鎮定。


    在狩獵中磨練出來的刀法,樸實無華,卻是刀刀皆可奪人性命,端是狠辣無比。狩獵,是與獵物搏殺,現在無非是將獵物換成修士而已。


    麵對圍攻,中年修士略微亂了手腳,玉刀雖是用來采集,可終歸算是法器,他手裏的兩尖叉哪能硬抗的住?這就已經令他陷入了被動,更別說那魂霧不斷的從旁騷擾。一時間落在下風,竟被壓製的分外憋屈。


    衛誓緩緩站起,那一叉在他腹部開了兩個小洞,雖然極痛,卻不致命。長出口氣平複下劇烈的唿吸,衛誓就這麽拖著沉重的身體,一步三搖的向著中年修士靠去。


    他的想法很簡單,現在雖是赤手空拳,可他還活著,那他就不能束手旁觀。哪怕是用身體去承受攻擊,也要給張遠川拚出機會!


    察覺到這一點的中年修士越發的束手束腳,這一分神間,有是一連串的狼狽。


    “廢物!”


    遠處觀戰的易濤冷冷唾罵一聲,騰身而起,衝在半空。手間猛然揮動,一道勁猛的罡風吹著衛誓翻滾了出去,而張遠川亦是被吹得抬不起頭,身形下意識向後縮去。


    “老大,殺了他們!”中年修士麵色深沉的吼道,連這兩個小家夥都收拾不了,著實讓他顏麵無光。現在易濤出手,他終於可以一吐憋悶。


    那知,緊接一聲幽冷森然的冷笑,在這時毫無征兆的響起。


    “你們現在……又殺的了誰?”


    易濤全神戒備不敢再動,中年男人更是僵在原地,待他艱難的迴過頭時,隻見,本已失去反抗能力的賀道誠,不知何時從網中掙脫出來。正目光淡然的,向這邊看來。


    這目光,落在他眼中,如同魔鬼的凝視。蘊含著死亡,僅僅一道目光,便險些嚇的他魂飛魄散!


    本能的驅使下,中年男人返身變逃,藍汪汪的真氣餘波拉出一道尾巴。此時此刻,他顧不得疼惜丹田內的那點可憐真元。架起一道遁光,轉身便向遠處逃去。


    唿,衛誓長舒口氣,逃過一劫。


    遠處,方才解了困靈網的冰影,向著衛誓直飆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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