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的鑼咚咚響起來,柳府傳來嘭嘭的敲門聲。


    老趙頭年紀大了,覺有些淺,從第一聲拍門聲響起就已經起來了,隻是他年老動作遲緩。


    待他點上燈籠走到門閂前的時候,敲門聲已經響了無數次,敲門的正是以前在天橋上表演胸口碎大石的王家兄弟,“快開門,衙門裏有緊急情況。”


    老趙頭一聽,這還了得,衙門裏的事可是大事呀!


    趕緊打開大門,引著兩個官差去了第二進,二進耳房裏,做雜活的婆子也已經起來了,見老趙頭引了人過來,忙問道:“發生了何事?”


    王老二聲音急切:“衙門裏有緊急事件,急需柳捕頭處理。”


    婆子立刻去拍小七的門,小七此時睡得正香甜,被吵醒有些起床氣。


    她打開門,微眯著眼睛看向門外,朦朦朧朧也沒看清楚外麵站的是什麽人,隻隨口問道:“半夜三更敲門,所為何事?”


    王家老二嗓門很大,“柳捕頭,大事不妙,青玉街發生命案了,被殺的是個年輕貌美的姑娘。”


    婆子正抖著手準備把油燈點亮,聽說死了人,嚇得手一哆嗦,油燈打翻,火折子就落到了油上著了起來。


    小七見狀趕緊跑到灶間把裝草灰的壇子抱來,將火掩住。


    牛氏也已經過來了,嗬斥道:“怎麽這樣不小心。”


    小七:“娘,時間還早,您先迴去休息吧,明天還要去七喜樓幹活呢?”


    牛氏本就沒睡醒,聽了小七的話,轉身迴了屋裏。


    小七趕緊跑到井邊打了一桶水出來,用力往臉上潑了幾下,井水的涼意傳到肌膚上,整個人都精神了很多。


    走到王家兄弟跟前道:“今天是你們兄弟兩人值夜?快帶我去看看。”


    三人很快就到了青玉街的案發之地,老遠就聞到了一股血腥氣,雖是夏天的夜晚,卻隱隱帶著股涼意,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氣氛的原因。


    “頭兒,就是這裏。”


    小七聞言接過王老二手裏的燈籠,照過去,見地上躺著一個紅衣女子,血灑了滿地,邊上撒滿了紙錢。


    “仵作來了嗎?”


    王老二看向縮在角落裏的薑大,“薑大,你一個仵作竟嚇成了這樣,也太不稱職了。”


    “我容易嗎我?留你一個人在這裏看著屍體試試看。”


    薑大一臉忿忿,“我做了兩年已經存夠老婆本了,正打算跟王師爺說,下個月起我就不做了,誰知道竟發生了這樣的慘案,太不吉利了。”


    王老二幹笑了兩聲,“你們當仵作的月錢是捕快的三四倍呢,不如薑大你教教我,我也好存些老婆本,日後也好討個老婆。”


    小七看向薑大:“快起來說正事。”


    薑大立刻站起身來,“死者約二十來歲,風華正茂——”


    小七皺眉:“說簡單些。”


    薑大:“死者是個二十出頭的女子,被人用鋒利的刀具割喉而亡,死亡時間大概是昨晚的戌時。”


    小七奇怪道:“戌時到現在已經好幾個時辰了,為什麽這麽晚才發現。”


    王老二:“可能因為是鬼節,所以天黑之後出門的人很少。第一個發現並去衙門裏報案的是打更人。”


    薑大伸手彈掉鞋子上的一枚紙錢,“這鬼節真是不吉利,去年死了豆腐西施那樣的美人,今年又同樣死了個美人。”


    給死者畫像是一件很重要的事,畫得像不像直接關係到案子的進展。


    於是第二天早上,小七把哥哥阿福拉去了義莊。


    “哥,怕不怕?”


    阿福勉強笑笑,“有妹妹這個七女俠在,我怎麽會怕呢?”


    事實上,這義莊裏陰森森的,自從進來之後,他就覺得汗毛都立了起來。


    阿墨“小七姑娘隻是武功高強而已,真要是見了鬼——怕是也沒什麽用,不如咱們找個道士過來。”


    封玉郎今日也跟著來了義莊,他現在還沒有做成捕快,小七雖然同王師爺提了,但王師爺說這事需要時間,要等他和知府大人商量一下才能做決定。


    所以封玉郎隻是跟在一眾人後麵看熱鬧而已,此時聽了阿墨的話就有些不服氣,“我師傅怎麽會沒用呢?我師傅最厲害了。”


    很快,阿福就把畫作好了。


    捕快們拿著阿福畫的畫,在彭州城裏轉了一圈,立刻就打聽到紅衣女子的身份了,原來這女子竟是春花秋月樓的妓子迎春。


    小七帶著封玉郎、木子灲主仆和王家兄弟找上春花秋月樓的時候,正是中午時分,老鴇還沒睡醒。


    被看大門的人叫出來的時候,老鴇睜著睡眼惺忪的眼睛:“什麽事?”


    “官差來了。”


    老鴇聽到官字立刻精神起來:“不知道幾位差爺來此所為何事?”


    王老二聲音渾厚,拿出迎春的畫像道:“很多人指認這是你們春花秋月樓的姑娘迎春。”


    老鴇抬眼看像王老二手裏的畫,畫得可真是好看呀,一看就能認出來上麵的人是迎春,但是又比迎春美了數倍。


    不知道畫畫的是何人,若是能請來幫著樓裏的姑娘都畫上一幅,估計春花秋月樓的生意一定會更加紅火。


    老鴇想到這裏就有些心潮澎湃,伸出手去摸畫,王老二忙把畫拿開。


    得意啥,不就是幅畫嗎?連摸都不讓摸,老鴇有些不高興,雙手掐腰捏著嗓子道:“幾位差爺來找我們迎春姑娘所為何事?”


    “迎春姑娘昨晚在青玉街被害了。”王老二語氣僵硬,他站在春花秋月樓的廳裏,感覺渾身都不自在,老鴇身上的香味熏得他夠嗆。


    老鴇有些不敢相信,“迎春不是應該在房間裏睡覺的嗎?這位大爺,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呀!”


    王老二畢竟是表演過胸口碎大石的,說話還是很有氣勢的,他指著站在身前的小七道:“這是我們柳捕頭,你以為我們閑著沒事,故意來找你痛快的嗎?今天以前,爺根本就不知道有你這號人物。”


    “你們等一下,我讓人去樓上看一看。”老鴇手捏粉色帕子指著看大門的壯漢道:“王二,你去迎春房裏看一下。”


    “奶的個熊,連個看大門的都和老子重名。”王老二低聲罵出了口。


    阿墨很八卦:“衙門隔壁老王也和你重名呢?兄弟消消氣,主要是你這名字太普通了,像小七姑娘姓柳,就鮮少有人重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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