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


    沒過多久,府裏的畫師就被侍女帶來,齊刷刷在屋內跪成一片。


    陳宇目掃下方眾人,點了點頭道:“因事關重大,近些時日你們不能外出或歸家,必須留在府中密室替我全力抄繪幾副畫卷,其中更是容不得出現半分差錯。還有抄繪所用的載體不能用竹簡或葛布,隻能用上好的綢子,規格也必須在九尺以上。”


    “喏。”眾畫師齊齊應聲。


    “這是原稿,拿去吧。”陳宇微微頷首,接著身前便憑空出現了四張卷起來的a3紙,慢慢落在了在為首的那名年事已高的老畫師身前。


    “主人…這…這是……”


    感受著紙張所帶來的觸感和強烈的視覺衝擊,老畫師瞳孔不禁猛的一縮,身體也開始微微顫抖了起來。他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但直覺卻在告訴他,此物乃是書寫和作畫的最好載體,倘若用來替換竹簡製書,那麽當今天下……


    陳宇也知道紙會這些古人帶來的衝擊感,所以對老畫師等人的反應並不在意,隻是娓娓說道:“留給你們用來抄繪的時間不多,最多十天,十天之類不能完成,那麽你們就引咎自裁吧。”


    “還請主人安心,小奴定當全力以赴,必定在時限內完成,萬萬不會誤了主人大事。”眾畫師齊齊拜倒在地恭聲迴道。


    “退下吧。”


    陳宇點點頭,抬手揮退了眾人。


    ……


    第二天清晨,忽然一則消息不脛而走,在整個鹹陽城之內掀起了無邊流言。


    “你聽說了嗎?那個新來的奉常在接任後,不但置陛下威嚴於不顧,還在昨日悄然去了巴家。”


    “悄然?昨日奉常的車架可是我親眼目睹從巴家大搖大擺離開的,而且還看到巴家家主親自送奉常登車離開,麵含笑意,隻是她侍女的臉色頗為難看。”


    “嗬嗬,巴家家主是何等人物?怎能言怒於色?”


    “是極,是極,這奉常可真是好大的膽量,如此罪過,車裂也不為過吧……”


    “……”


    流言越傳越離譜,將整個徐府都蒙上一層大不道的色彩,讓人不禁猜想,那高大院牆之內,究竟是抱著什麽樣的心思?


    “家主。”


    “如今才不過短短一夜時日,鹹陽城內便已經流言四起,看似於我巴家有利,實則卻是天大的禍事啊,莫不成陛下真要趕緊殺絕不成?”


    巴家之中,一名中年男子快步走來,迴答之時,臉上滿是氣憤和不甘。


    不過巴清卻是語氣平淡,顯然並未因此大動肝火,道:“趕盡殺絕是暫時不太可能,但動手的意向卻已經相當明顯,所以我們隻需要按照徐福的要求辦事,那麽家族在沒有利用價值前,就不會被陛下舍棄。”


    “那市麵上的流言…”中年男子皺了皺,顯然還是在擔憂市麵流言的事。


    “既是流言,那就當做流言便好了。”巴清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淡淡說道。


    聽到這話,中年男子先是暗自一陣思索,接著眼睛就亮了起來。


    雖說市井上的流言對巴家處處不利,一副欲要將巴家推入萬丈深淵的樣子,但仔細想來…這又何嚐不是一次機會?如今大秦,能夠做到在短短一夜時間,就將消息傳布整個鹹陽城,除了需要鹹陽宮中那位的首肯,就唯有三公九卿了。


    而昨日徐福又來過府邸,這麽想來,今日的鹹陽城內的流言碎語,或許正是徐福的故布疑陣,想要試探巴家是否誠心。


    對此,巴家要做的隻是靜觀其變就好了。


    ……


    丞相府中。


    李斯在聽完稟報後不禁開口大笑,隨後便落座案前提筆擬定一個折子,差人送往了宮中。期間哪怕堂中所立的官員再三詢問,他都以輕笑迴應,並不開口做出任何迴答。


    蒙府當中。


    蒙恬對親兵的稟報置若罔聞,隻顧著和部下在堂前飲酒談笑,偶爾還會下場以武鬥上一鬥,用來助以酒興,引得一片叫好聲。


    禦使大夫府中。


    馮劫聽完下官的稟報後,皺眉凝思了片刻,不禁輕歎道:“這惡人老夫還真不好做啊…”


    言罷,馮劫便提筆同樣寫了封折子,並讓下屬換上朝服向宮中而去,臉上滿是無奈之色。


    郎中令府邸……


    這樣的一幕幕,幾乎同時發生在文武百官之間,隻是因為他們官職的緣故,導致相對做出的舉動也大不相同,但饒是如此,鹹陽宮中收到的奏章依舊是海量,足足堆滿了幾輛用來裝竹簡的小車。


    “陛下,禦史中丞前來覲見,丞相所送的折子也到了。”承德殿內,一名宦官躬身拜道。


    “宣。”


    嬴政說著,輕輕擺了擺手。


    見狀,那說話的宦官瞬間會意,連忙讓人將那些剛遞上來的折子全部推向火爐準備開始焚燒,至於看沒看過,已經沒有必要了。


    ……


    接著又是幾日的時間過去,傳言不僅沒有停歇反而發酵的更加厲害了,原本一些遞來拜帖的官員見狀都紛紛躲避開來,生怕自己被牽扯進去,擔上一個同流合汙的罪名。


    甚至一些聚賢堂的人也想要前來問個究竟,畢竟當天徐福是在公子扶蘇離開後便動身前往了巴家,兩者間要是沒有點什麽關係,就算他們信別人也不會信。


    隻不過,他們前來的拜會都無一被拒絕,根本就見不到徐福的麵,於是這樣一來,讓他們心中生出擔憂的同時,也有了脫離的心思。畢竟加入聚賢堂是一展抱負或別有目的,而不是還沒開始實施就再度背上逆賊的名頭。


    “主人。”侍女走到陳宇房外躬身說道。


    “進來吧。”陳宇平淡的聲音從屋內響起,似乎就像是不知道外麵的那些流言般。


    侍女起身推門而入,入眼,是滿屋繪有符隸的黃布幡,裏麵原有的擺設也被清空,隻留下一架軟塌和案幾放在正中。在繪有“道”字下方的軟塌上,盤膝坐著一名身著杏黃道袍的青年,在他睜眼的刹那,一股內斂的氣勢從身上散發而出,玄之又玄。


    在青年身前的案幾上,放置著一本發黃的線裝書籍,書頁上龍飛鳳舞的畫著一個八卦圖,其下是密密麻麻的文字,舉目望去一時竟然看的眼花。


    陳宇淡淡看了她一眼,道:“圖抄繪的如何了?”


    “已經完成兩幅,預計再有三天便能完成。”侍女跪在地上恭聲說道。


    “嗯。”


    “章邯那邊又有什麽舉動,或者鹹陽宮中的那位?”


    陳宇說這話時,語氣中不免帶上了幾分玩味。


    鹹陽城中流言的來源,在當天清晨便從侍女口中得知了,而散布謠言的人,皆是來源於影密衛,至於背後的主使是誰已經不難猜測。嬴政有這個舉動的目的也很直白,在逼迫巴家的同時,還要陳宇主動入宮坦白一切,並在某種意義上而言想要占據著主動權。


    然而嬴政卻萬萬沒有想到,其實他在陳宇的心中並非多麽重要,本身更不在乎流言帶來的中傷。這樣一來…自然也就等不到陳宇在大勢的逼迫下主動入宮坦白,於是這也便導致了近些時日來流言越發的劇烈。


    “迴主人,自從散布流言後,他們就再也沒有做出別的舉動,不過文武百官那邊卻已經有不少人上書請求革除您的官職。”侍女說道。


    “噢?”陳宇挑了挑眉道:“以李斯蒙恬為核心的文官和武將團體呢?”


    “他們除了當天有過舉動,之後的朝會都不曾進言,隻是將矛頭移到了聚賢堂上。”


    “看來還真是借了我這一手好的東風。”陳宇失笑一聲,不過這也在情理之中,凡是能夠混到高位的官員有幾個是蠢人?至於那些上言罷黜自己官位的人,也不過是被三公九卿推出來陪著嬴政演戲的棋子。對於這些元老來說真正的正事,無非是借機削弱扶蘇對他們的威脅罷了…


    屆時,侍女又開口道:“主人,另外您讓奴婢關注之事已經有了眉目,圖安有變,欲要送公主玉漱前來和親。而上將軍蒙恬不日便會率兵前往迎接,按陛下的意思,是打算再揚大秦威名。”


    聞言,陳宇目光微微閃爍,表情卻沒什麽變化,隻是淡淡說道:“隻需要關注蒙恬接玉漱迴到鹹陽時,他身旁除了親兵是否還有他人。”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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