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心迴到寢室後,便發現寢室裏不知什麽時候多出來一個陌生的女生,她一隻腳剛剛爬上戚綿的床位,背影看起來有些過分的瘦削。


    旁邊的地麵上,又是敞開來的兩個碩大的行李箱,此情此景,與之前林悅搬出去時幾乎一模一樣。


    夏如心猛一皺眉,張口就想叫她下來:“你誰啊?跑到我們寢室來做什麽?”


    那女生聽見她的聲音,並未做聲,隻是身體緩緩地轉了過來,腳尖重新落在了地上,整個一係列動作看起來並不流暢, 有種老舊電視機裏的怪異卡頓感。


    她將手裏剛剛拿下來的東西放進了旁邊的行李箱裏,這才慢悠悠地迴了一句話:“關你什麽事?”


    夏如心臉色一黑,被人這麽懟,本來這段時期她的心情就一直不好,現在冒出來一個莫名其妙的女生,看起來還是戚綿的朋友,她的態度瞬間就差了起來。


    “你他媽什麽意思?這是我的寢室,怎麽就不管我的事了?你來做什麽……”


    身形瘦削的女生站直身體,抬起臉看向她,夏如心這才看清了對方的容貌,她的話哽在了喉嚨——


    那女生的長相已經不能用正常的詞匯去形容,那張臉竟然比之瘦削的身形過猶不甚,過於幹瘦的麵龐令兩腮清晰無比地深陷下去,兩個深深的眼眶中隻有無神且死板的眼珠,瞪著人時看不出任何情緒來,配上那可以用青白色來形容的膚色,簡直了無生氣,如同一具行走的幹屍。


    夏如心被她的長相嚇了一跳,未說完的罵聲就此收了迴來。


    但那一直沒說話的女生好像終於迴過神來準備迴應她了。


    “你說什麽?”


    她用幹癟陰冷的嗓音淡淡問道。


    夏如心無端地打了個寒顫,明明外麵驕陽似火,她卻注意到那女生就連指尖都泛著白,身上一絲一毫代表生氣的紅潤都看不見。


    “……”她憋了好半晌,沒能說出來什麽,既感到害怕,又拉不下臉麵來緩和氣氛。


    女生瞥了她一眼,繼續開始收拾東西,寢室裏的氛圍開始變得詭異安靜起來,有那不像活人的女生在,夏如心半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這無聲的壓迫感逼得她頻頻往劉小雲的座位上看去,心底有些不爽地嘀咕著自己剛才說話,她也不知道幫著說幾句,就在那埋頭坐著也不知道在做什麽。


    過了許久,大概是終於收拾完了,那女生拎起兩個其實並沒有裝滿的行李箱,一聲不吭地走出了寢室。


    夏如心咬了咬牙,終於看向劉小雲:“她什麽時候進來的?你知道她是誰嗎?”


    劉小雲一直佝僂著身體,近乎是趴在了桌麵上,沉默良久的她聽到夏如心的叫聲,身體驟然一抖。


    “如心……你不知道她嗎?”


    夏如戲一臉不快地望著她:“我知道什麽?剛才我和她說話,你也不幫著說幾句。”說完,她才發現劉小雲的臉色比起平時蒼白了不少,眼中布滿掩藏不了的恐懼。


    劉小雲緩緩地舉起自己的手機,讓夏如心看清屏幕中那則好幾年前的新聞的同時,她的聲音也幽幽地顫抖地出來。


    “剛剛那個女生,是四年前在我們學校的一個學姐,當時她因為考研失利,半夜在學校寢室自殺了,學校為了壓下這個消息花了很多金錢,但網上還是能搜到她的信息。”


    屏幕上除了文字的部分,還有一個女生的大頭照,那照片看起來明媚了不少,夏如心還是一眼就認出來,照片上的女生正是剛剛見過的人,雖然氣質和身材都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長相輪廓都無法徹底改變。


    這一秒,她隻覺得頭皮一陣發麻,一股涼氣從腳底直接竄到了天靈蓋。


    *


    “嘶……”


    女孩小聲抽氣的聲音沒有瞞過白舜的耳朵,還在另一個房間收拾新房間的白舜瞬間就來到了戚綿的身邊,臉上的神情是肉眼可見的緊張和擔憂。


    “怎麽了?”


    戚綿看著這一出大變活人愣了一下,伸在眼前的手指還沒有來得及收迴,她剛剛想要拿一邊的水果刀削個蘋果,但明明在眼中距離精準的水果刀柄,等她真正去拿起時,卻發現自己握到了刀刃的位置。


    其實並沒有真正地傷到,她用的力度並不大,不知道是不是病情的影響,她現在做事時常常感覺自己渾身使不上力氣,隻是被刀刃小小地刻了一下,疼痛感讓她不由自主地抽了口氣。


    注意到她動作的白舜已經不用她解釋,就牽過了她的手仔細檢查起來。


    還好,碰到刀刃的地方僅僅留下一道淺淡的白痕,別的什麽都沒有。


    但他還是皺起眉,小心地撫過那道用不了多久就會消散的白痕:“要做什麽告訴我就好,不用你來。”


    戚綿抿了抿唇,神情不太自然地收迴手,最近一段時間裏,她經常出現這樣的狀況,站不穩、拿不好東西、甚至是說話都會慢個半拍,這樣明顯的症狀,白舜卻像是從未覺察出哪裏不對勁一般。


    除了對她更加上心,不讓她做事以外,半句提及她身體的話都沒有。


    這讓戚綿不得不懷疑起來,是不是白舜早就知道了,隻是沒有明確說出來而已。


    “……我沒事。”她停頓了一下,才輕聲說道,說話慢吞吞的,顯得溫柔了幾分,像春日裏的溪水,柔柔地流淌過心尖。


    白舜注視著她,觀察著她的臉色,其實對現在戚綿的身體狀況來說,她已經不適合再堅持每天去按時上學了。


    即使他每天夜裏都悄悄地將熟睡中戚綿身上的死氣驅散開來一點,依然抵不過它蔓延開來的氣息,按照當前的情況推算下去的話,她撐不了多長時間的。


    白舜說不清楚自己心裏是什麽感受,明明他就是一隻鬼,明明就算戚綿死去了他也有辦法讓她變成和自己一樣的存在,繼續一直彼此陪伴著。


    可他總覺得,戚綿不應該變成那樣,她應該好好活在陽光下,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擁有健康的身體和快樂的生活。


    青年沉默著低垂下眉眼,接過放在一邊的水果刀,開始削蘋果,他知道剛才戚綿應該是想做這個。


    “白舜。”戚綿忽然叫了聲他的名字,她湊近來了一點,胳膊自然地攀附上他的胳膊,“你有沒有什麽特別喜歡的東西?”她本意是想弄清楚白舜的心結到底是什麽,但對方好像壓根就沒在意她問的是什麽。


    “你覺得成為一隻鬼怎麽樣?”他問道。


    戚綿眨了眨眼:“嗯?”


    白舜的聲音變得悶悶的:“就是,和我一起做鬼,我們兩隻鬼一直在一起,你覺得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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