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軒,彩兒,今後你們每天,都要去找外國商人詢問一遍,他們若有土豆與玉米等種子,不論價格多高,我都願采購!”


    薑雨桐計劃著,若能買到種子,先在王府裏種一遍,若是收成效益好,再推廣至全國各地。


    解決饑荒,這可是豐功偉績,要比求神拜佛,救死扶傷積攢的功德多得多。


    “花瓶姑娘喂,花瓶姑娘喂……生長在花瓶裏的姑娘,天下奇觀,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隻需五文錢便可一觀!”


    從商鋪繞到了鬧市,一聲吸引人的吆喝吸引了大批過客。


    北燕門戶大開,來的可不止商人,還有各種各樣的雜耍藝人,唱戲的,賣藝的,還有這類驚世駭俗撈偏門的,整整一鍋大雜燴。


    “啊?長在花瓶裏的姑娘!”


    小軒失聲驚唿,麵露恐懼,“花瓶那麽小,那得多遭罪啊!”


    “這‘花瓶姑娘’聽起來真夠恐怖,將姑娘塞進花瓶裏的人,更是其心可誅!”


    薑雨桐憤憤不平道:“燕州城裏怎來了這麽些人,咱們應該讓官府將他們抓起來才行!”


    李韞有些想笑,沒想到“花瓶姑娘”這玩意兒,古代竟然也有!


    “夫人孤陋寡聞了不是?用腦子想想,也覺得不可能,人若真長在花瓶中,吃喝尚可,拉撒咋辦?”


    李韞講解道:“他們是特製一口木箱,讓女人半跪著坐在裏頭,將下巴放在花瓶口,封住左右兩側,隻讓你從正麵看,如此就造成了人身是花瓶,腦袋是人頭的假象。”


    “公子懂得真多!”彩兒豎起大拇指。


    薑雨桐“切”了一聲,“那也是哄騙群眾,不能容忍。”


    “變戲法兒不也是弄虛作假麽?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你看了稀奇,取悅了自己,人家賺點賞錢,算不上行騙。”


    這時,又聽人叫喊:


    “波斯豔舞嘞,快來瞧瞧,快來看看,十文錢便可大飽眼福!”


    反正這些班子,就選個空地,搭個棚戶,用噱頭吆喝聚客,賺幾個稀奇的錢。


    “波斯我倒是知道,西域還要往西的一個國家,他們的豔舞我倒是還沒瞧過,走走走,快去看個稀奇。”


    薑雨桐興奮拉著李韞往棚戶裏鑽。


    “這豔舞想必是不堪入目的,你一個女人去湊什麽熱鬧?”李韞拽著她道。


    “我也沒少去雅庭軒裏看豔姬跳舞,這有什麽關係。”


    薑雨桐迴眸,嫣然一笑,“不過你這話倒是提醒了我,這裏頭的表演不堪入目,你一個有婦之夫,還是不去得好。”


    “那可不行,我也要看……”


    如果真的是李韞想象中的那種“波斯豔舞”,肯定值得一看!


    “公子,小姐,我們也想去看豔舞。”


    彩兒與小軒眼巴巴的。


    “不行!”


    李韞與薑雨桐異口同聲,這種東西當然隻有成年人能看,少兒是不宜的!


    二人便交了二十文錢,掀開簾子鑽進棚戶。


    棚戶裏清一色的男人,全都瞪直眼睛盯著台上,口水咽了又咽。


    這豔姬不算好看,但絕對豐滿,畫著濃濃的煙熏妝,衣著極其大膽暴露,比李韞設計的“三點式”也有過之而不及。


    扭動的腰身,伴隨神秘的舞蹈,翹腿提臀,擺出絕妙的姿勢,看得人熱血**,心花怒放!


    李韞心中毫無波瀾,嬌妻就在身旁,即便那豔姬脫光,也入不了他眼睛。


    倒是薑雨桐卻看得津津有味,還時不時嘖嘴感歎:


    “這波斯狐狸精可真騷……”


    “你何不去跟她學兩手,日後也好多些閨房樂趣?”李韞在她耳畔輕聲低語。


    薑雨桐翻了個白眼,反手便是一肘,“你想得美!”


    突然,一名婦人衝進棚戶。


    “天殺的王八蛋,你還敢跑來這裏看豔舞,老娘不扒了你的皮!”


    那婦人揪住一個漢子的耳朵,連拖帶拽往棚戶外拖,邊打邊罵,疼得漢子哎喲連天!


    “咱們還是快走吧,免得到時候燕州城裏的婦人將這個棚戶給踏平。”李韞笑道。


    薑雨桐點點頭,從袖中摸出一錠銀子,隨手便往台上扔去。


    波斯狐狸精騷歸騷,遠赴異國他鄉脫衣跳舞,實比那些青樓裏的女子還要可憐,這銀子當賞。


    “薑老板,人美心善呐。”


    “嗯哼。”


    二人含笑走出棚戶。


    “你不是說燕州城內來了很多讀書人麽?逛了這麽久,我咋一個都沒瞧見?”


    李韞掃視著來來往往的人群,販夫走卒,平民百姓居多,沒見到有穿儒袍的書生。


    “你老盯著行人看怎麽行,你再瞧那一排排擺攤的。”


    薑雨桐隨手指向不遠處街邊一排擺地攤的,有替人寫書信的,有賣字畫兒的,還有賣草帽草鞋的,甚至還有算命卜卦的。


    他們清一色穿著老舊儒袍,年輕的二十歲出頭,年長的四十好幾,都是十裏八鄉前來考科舉的秀才。


    渾身上下都透露著兩個字——


    窮酸!


    有資格參加鄉試的讀書人,最低門檻兒也是秀才。


    秀才在古代地位可不低了,免除徭役,減免賦稅,見官不跪,替人寫寫書文,抄抄賬目,足以混口飯吃。


    但秀才吧,高不成低不就,自持高普通人一等,又沒什麽生存能力,


    寒窗苦讀不勞作,有家底兒的尚可支撐,沒家底兒的窮困潦倒,久而久之也就成了被人戲謔的對象。


    恃才自傲的秀才,是絕對不會親自下廚,出來擺地攤的。


    反之,若肯放下身段,做些小買賣貼補家用,至少在“責任”二字上,便勝過那些死讀書的庸才太多。


    肯擺地攤,自食其力的秀才,怎麽都配不上“窮酸”二字。


    招賢納士不能隻看文才成就。


    那些朝廷裏的奸臣官宦,哪個不是名門出身,他們的才能雖不容置疑,人品卻一塌糊塗。


    李韞昔日去梓潼縣,夜宿破廟時便遇到個叫“吳淩”的秀才,其忠於妻子,事母至孝。


    忠孝兩全者,才是真正該收入麾下的人才!


    那街邊賣草鞋草帽的小兩口,不是吳淩夫婦又是誰?


    “走,咱們去買一批草鞋,順便帶你去見見熟人。”


    李韞牽著薑雨桐往攤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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