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荒悠悠醒轉時竟變成了無處安身的元神。


    她試了多次仍然無法迴到身體裏。


    怎麽迴事?怎麽迴不去了?


    她飄迴營地想試試能否迴到身體裏去,營地卻早已人去樓空。


    沒有了身體,元神出竅過久會是怎樣的後果,她一無所知。但是她與那神秘人假扮的翼王大戰一場後,受了傷,累及元神,已經變得十分虛弱。


    若是還不能迴去,說不定就…


    塵荒害怕,更多的卻是擔心,也不知慕塵他們怎麽樣了。


    說起慕塵,自送塵荒迴南郡都城已經好幾日了。


    藤王初見他時,鷹眼迸發出強烈的殺意。卻不知為何放置他未理睬。


    慕塵就這麽苦等到葉黎都班師迴朝了,還是未如願見到塵荒,或是藤王的答複。


    葉黎進王電複命後。兩人方才見了麵。


    “葉將軍。”


    “慕塵公子可還安好?”葉黎打量著沒了往日的精氣神的慕塵,同他一樣苦笑了笑。


    “你見到她了嗎?”


    葉黎搖了搖頭。


    “日子定了嗎?”


    “三日後。”


    “三日後…”慕塵跟著喃喃了這句話,良久,道,“還是未同意?”


    “慕塵公子,你何苦…公主不希望看到這樣的結果。”


    “那是她來不及看。塵兒那麽怕冷,肯定不願意一個人睡在冰冷的地方。”


    慕塵似乎魔怔了,神情恍惚的看著那間宮殿。


    那是他進不去的地方,是有她的地方。若不是為了塵荒,誰能攔得住他?


    “慕塵公子莫要犯傻,還有三日,且等葉黎想想法子。”


    “有勞。”


    這些日子說‘有勞’‘多謝’成了他說的最多的一句話。以至於他神思不屬,也能下意識說出。


    “慕塵公子…”葉黎凝望著他,終是說不出隻言片語,抬手安撫的拍了下他的肩膀,便走了。


    三日後。


    終究還是未得到藤王的迴應。


    慕塵懊悔到雙眼瞬息間爆紅,他恨自己為何要浪費那麽多的時間,為何要讓她一個人冷冰冰的躺在那裏害怕。


    他明知她怕冷的。


    塵兒,對不起。我這便來陪你。


    對不起了葉黎,我等不到你來了。


    慕塵笑了笑,持劍闖宮…


    -


    “怎麽搞的,為何越飛越慢了。”


    明明就是幾步之遙,塵荒卻遊飛了大半天愣是沒能飛進公主殿裏。


    她隻好停下歇了歇。


    沒想到變成元神了還會累。


    塵荒發了一會兒牢騷,轉頭看的時候,忽然發現公主殿外來了很多的人。


    她凝目細看,這才看清。


    那不是藤王的護衛隊嗎?他們著重甲帶著兵器上她的公主殿作甚?


    不用細想,定然不會是好事。


    塵荒不敢在歇了,連忙朝公主殿中遊去。


    公主殿占地麵積很廣,加之塵荒並不熟悉地形,待她尋到正廳堂前的廣場時,隻感覺到了鋪天蓋地的血腥氣。


    以及一個人的泣血的唿喚聲。


    他說:“塵兒我來陪你了!”


    塵荒循聲望去,在一圈圈倒地的屍體正中央,那個人持劍倚立不倒,麵目含笑。


    那個笑,那個人是是…


    不,不是!


    眼中的淚不受控製的滾出,霎時模糊了她的視線。


    塵荒慌忙抬手擦眼睛,是她看錯了,一定是她看錯了。


    重重的閉上眼睛再睜開,正對上那個熟悉的笑容,恍惚間,她呢喃了他的名字。


    那個倚著劍早已經氣絕的人,聞她的唿喚聲頃刻倒地。


    “不!”


    “不要抵抗!歸魂來歸魂來…”


    一道魔咒般的聲音在塵荒腦海中不停地迴蕩,那聲音撞擊的她頭痛欲裂。


    “啊!好痛!不!不要!”


    “冥仙醒來…”


    誰是冥仙?又是何人在唿喚?


    那道聲音撞入腦海後,頭痛感稍稍減退,塵荒才試著去迴應了。


    “你是誰?”


    “冥仙,小生是來助你的,請不要抗拒。”


    “助我什麽?你要作甚?”


    “助你迴歸原身。”


    這道縹緲之音傳入耳中,勝如天籟,亦如遲來的一場及時雨。


    “他死了!我迴歸還有何意義?”


    “有。你能救!”


    “休要騙我!”塵荒使盡全身的力量去吼他,“你騙我你騙我…”


    “冥仙,再拖下去就真的沒救了。速迴!”


    陸判官汗如雨下,使出渾身解數控住輪迴道以防異變。


    感覺到塵荒被他的話分了神,陸判官一手結印快速朝輪迴道中抓去…


    -


    雲荒恢複神識,睜開雙眼,看到自己還站在幽冥界的藏書樓裏。


    她的手還抓在藤杖的琉璃珠子上,隻是珠子裏的紅光已經消失了。


    她緩了緩,將事情從新梳理了一遍,這才問道:“那個人也是我?”


    “是。”


    “我所見所聞皆是真實的?”


    陸判解釋道:“並非全部。你所看到的有一些是幻覺。”


    “幻覺?”


    “別忘了,你中了翼王的術。”


    聞聲,雲荒想起了另一事來,“我做了一個夢,夢中的我告訴我,你們閻君…”


    “姑奶奶請說,你有什麽要求!”


    “我來此地的目的,你們心知肚明。”


    “姑奶奶你這不是…你確定要這麽做?”


    “至死不悔!”


    陸判歎道:“孤陰不生,獨陽不長。神生於人心,多死於任性。”


    “世間萬物唯情能傷我。”


    “此話怎講?”


    “隻因我生了一顆凡心。”


    “既然你心意已決,小生也不阻攔你,萬望你時刻牢記使命。”說罷!他朝她抱拳作揖。


    雲荒還禮,帶著藤杖離開了幽冥殿。


    草屋裏,孟婆走到床前,望了望戰千塵的臉色,又轉身出去了。


    一炷香後,她再迴來時手裏拿著個小瓶子和一碗湯藥。


    她才喂完藥,門外一響有人進來了。


    雲荒走進來與孟婆對視了一眼,問了句:“他醒了嗎?”


    孟婆搖了搖頭,將雲荒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見她人是毫發無損,觀她神態卻有些異樣,她目光一轉,瞧見她手裏的藤杖,隱約猜測到了原因。


    “此地於他不宜久留,冥仙何時走?”


    “即刻便走,對了,如果白芷來找你,可否告知我?”


    “她來不了這地方。要是真的來了,怕是老身也無法告知你了。”


    孟婆的話聽起來有些玄乎,但雲荒無暇深思,帶著戰千塵急匆匆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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