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陌沉默,鼻子有點酸,執拗看著她:“我會找辦法複活您的。”


    霓裳神女淡笑搖頭:“神尊當年為了你違抗了作為天道的職責強行留我在世間,已經廢了不少修為了,何必再執著,如今這樣也好,你偶爾來看看我就行了。”


    淩陌知道——原本的自己都無法複活她,如今失了憶的自己就更加不可能做到了。


    但是她隻要看到眼前淡然出塵的神女,心髒就仿佛被萬千根刺紮入,怎麽會認命。


    總要做些什麽去挽留,即使……明知艱難,希望渺茫,也好過無動於衷,看她永遠困在霓裳宮裏。


    “當年……是上一世的事了,這一世你不是我的孩子……”


    神女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上一世,我無法接受你父親是魔尊,生下你後就主動散了神力,沒想到你父親執念太深,竟然生生獻祭自己隻為留下我一縷殘魂。”


    “殘魂寄存在了情樹上,我一直在沉睡。直到某一天你喚醒了我,那個時候……”她頓了頓,“已經是你的第二世,也就是現在的你。”


    “你當時滿身怨氣,對誰都很防備。殺了自己這一世的生母和父親,成了新的魔尊。”


    “看到你冷漠如殺人機器一樣,我真的很心痛,我不該生下你就離開的……”她眼泛淚花,看向身邊的淩陌,抬手撫上她的臉頰,慚愧的視線對上她訝然的眸子。


    “這樣也許你能少受些苦,不會在上一世死去,不會受到生母的迫害,不會背負殺父殺母的罪名……”


    “我用了很長時間才讓你接受了我是上一世母親的身份,然後……然後你一直在找法子要複活我……”


    “你和神尊之間的事我不清楚,但是偶爾他和你一起來看我,我看得出他十分愛你,你和他沒有重蹈我和你父親的覆轍,我由衷為你們高興。


    可有一天你突然十分狼狽獨自出現在了神宮,問我——知不知道道玄神尊其實就是天道。”


    “我說知道。上一世在神尊感知到天意放了我們母女時,我就猜到了。”


    霓裳神女作為神界的神女,是唯一一個擁有感知天意的能力,這也是為何曆代神界掌權者非要娶神女,因為他們要靠神女的感知能力穩固權力。


    而道玄神尊竟然也能感知天道意願隻有一種可能——他是傳說中天道在世間的化身。


    “當時我說完,你仿佛受了什麽打擊,我問你出了什麽事,你卻不肯說,我便不多問。


    後來過了很久。


    你說在一個小世界發現了天道另一道化身,找我確定是不是,我隔著空間水鏡看到了那個小男孩。”


    “他叫元初白。”


    “與道玄神尊滿身聖光不同,他生來靈魂漆黑,本該是在魔界的天道化身,卻不知為何出現了其他的小世界被你找到帶來迴來。”


    “當時你很高興,離開後說大概要很久才能來看我。沒想到再見到你,竟然是失憶闖入了時間迴溯陣法。”


    霓裳神女說完了。


    淩陌徹底啞然,想到適才的事,皺起眉頭詢問她:“剛剛天道在攻擊你的本體,所以你才這麽痛苦,對嗎。”


    霓裳神女搖頭:“是守在情樹周圍的弱水陣法被道玄神尊破壞了,不過好在天道在魔界的化身出現修複了陣法。”


    她眼神疑惑看向淩陌:“所以我問你道玄神尊是不是出事了,不然為何突然破壞陣法。”


    淩陌想到了賀暄。


    現在基本可以肯定他就是所謂的道玄神尊,不過不知為何到了下界成了道玄仙尊。


    她和他之間又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她每個世界都能遇到他。


    “陌兒,時間到了,我要去沉睡了。”霓裳神女溫柔摸了摸女兒的頭發。


    “下次再來看母親,記得要開心點。”


    “母親……”淩陌抓住她的袖子,神色焦急不舍,可是最終還是手心一空,什麽也抓不住。


    一眨眼,她迴到了神女雕像下,臉上的麵具戴著,係統的偽裝也還在。


    淩陌抬頭看向神女雕像,盯了很久,然後恭敬一拜:“母親好好休息,陌兒下次再來看您。”


    說完,她轉身走下高台。


    離開神宮後,她親手關上了神宮的大門,設下了陣法。


    不能讓人擾了母親的清淨。


    看著消失在空中的霓裳宮,淩陌垂下腦袋,神色落寞。


    【宿主……你怎麽了?】係統在淩陌意識恢複後就想問她去哪了。


    可是在她睜眼瞬間它就沉默了,因為太不對勁了,感覺她整個人受到了巨大的打擊。


    【小係統,你覺得霓裳宮怎麽樣?】


    係統618心中警鈴大振。


    完了完了,她竟然連“小廢物”都不喊了。


    【額……霓裳宮……又大又漂亮,還有好多人人豔羨的寶物,不愧是神女的宮殿,對得起她神女的逼格!】


    淩陌被它逗得笑了一下,落下嘴角後,沉默看著早已沒了神宮身影的地方。


    【所謂的神宮,其實是神女逃不開的牢籠,也是她……冰冷沉睡的墓地。】


    宿主越看越奇怪。


    係統不說話了。


    【走吧,我們去走劇情。】


    【啊?】係統懵了。


    【宿主你不是打算不走劇情了嗎?而且你都殺了魔尊了,走哪門子劇情啊?】


    【小廢物,我現在是魔尊當然是走魔尊的劇情。】


    【……你要攻打修仙界和妖界?!!!】


    【不——】


    淩陌想到賀暄竟然差點毀了情樹,一股黑氣在眼底彌散,嘴角冷冷扯起。


    【隻攻打修仙界。】


    她倒要去問問,賀暄腦子是被門夾了吧,莫名其妙要毀掉守護情樹的弱水陣。


    而且都是天道的碎片。


    母親為何隻知道道玄神尊和元初白。


    看著手指上沒再消失的戒指,淩陌猜測元初白應該在救了情樹後,留在了這個世界。


    所以……也要露露麵讓他知道她在哪裏。


    讓他來找自己。


    ……


    聞人子瑜離開了大部隊,走進一座深山中,在洞口設下結界後,一個陣法浮現在洞內。


    轉瞬一個藏在鬥篷下的佝僂老人出現,他的手指比一般的人長,渾身散發著惡臭和黑色魔氣。


    “尊者,我想您幫我殺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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