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們到了縣衙的時候,才發現這裏早已經人山人海了,圍觀的群眾將整個縣衙堂口圍了個水泄不通。


    不斷有人拿著訴狀,擠開人群進入大堂,遞給坐在一旁的孫師爺。


    孫師爺麵前的案幾上,訴狀紙都摞了快有半人高了。


    可見這幫紈絝平日裏做下了多少惡事,早已惹的天怒人怨了。


    而以胡耀為首的幾大紈絝,都在堂下被反綁著,個個鼻青臉腫地跪在那裏。


    胡縣令已經換上了正式的官服,戴上了黑色的翅帽,神情威嚴無比地看著下麵的幾人。


    兩側的衙役分班站立,拄著殺威棒,目光兇狠地盯著這幾個紈絝。


    聽到消息的民眾們還在源源不斷地趕過來,人群越聚集越多,黑壓壓地一大片,幾乎將整個縣衙街道堵死了。


    他們神情興奮地對著大堂上跪著的幾人不斷的指指點點。


    平日裏這幫大少經常當街縱馬,撞人撞攤子的事時有發生,若是有人膽敢反駁,立馬就會迎來馬鞭的無情抽打。


    即便報官也無甚用處,這也越發助長了他們的囂張氣焰。


    這個胡耀更是仗著縣太爺侄子的身份到處白吃白喝,就連逛窯子都不掏錢。


    商戶們聯合起來去縣衙告狀,狀紙寫了無數份,但都如同石沉大海,杳無音訊。


    整個縣城,基本上除了醫館藥店他們不去,其他的店鋪都被他們禍害過,就連棺材鋪都被他們劫掠過棺材。


    因為一副上好的棺木能賣到五兩銀子,這已經算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了,他們自然能看的上。


    今天聽到胡縣令居然要開堂處理這幾個人,所有人都瘋狂了,狀紙就像不要錢似的往上遞。


    幾個書館代寫訴狀的先生,寫的手都麻木的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孫師爺看著麵前那一摞,快要堆的和他下巴齊平的狀紙,心中微微發顫。


    這些苦主遞上來的訴狀他基本上都掃了一眼。


    有被當街強迫的民女,有被搶走錢財的票號,有被縱馬踏傷的孩童,還有因為爭風吃醋當街被打死拋屍的書生。


    這些罪名哪一個都夠判蹲大牢好多年了,尤其是當街殺人拋屍,依照律法應判斬立決。


    要是真按照胡縣令的吩咐,要當街審案,並案處理的話,那最起碼胡耀這個家夥,絕對是要開刀問斬的了。


    就算是把案宗送到知府衙門那裏,引發了這麽大的民怨,也沒有人敢出來保他。


    除了胡耀,剩下的其他紈絝也都好不了,雖然沒有命案,但是當街縱馬撞人,搶奪財物,若是這些苦主不撤銷訴狀,他們怎麽也得入獄二三十年以上了。


    似是想到了什麽,孫師爺抬頭看向了胡縣令,他正坐在明鏡高懸的牌匾下,目光威嚴地注視著前方。


    孫師爺搖了搖頭,胡耀可是他的親侄子啊,平時他做的那些爛事,都是胡縣令這個叔叔保著的。


    但看今天胡縣令這架勢,一看就是要大義滅親的樣子啊!


    是他突然之間改了性子嗎?顯然不是。


    孫師爺不由將目光看向縣衙大堂門外站著的那三男一女。


    劉煜正背負雙手看著堂下的情況,不斷地和林依然說著什麽。


    林依然也笑盈盈地迴應著。


    在一旁的程掌櫃,更是看著胡縣令笑的眼睛都快沒了。


    孫師爺心中清楚,這一定是程掌櫃搞的鬼,他本來就和胡縣令不對付,今天借著這個東風,是想要親手逼著胡縣令殘殺自己的至親。


    而這一切,應該都是他身邊的這個姓劉的年輕人做的。


    “厲害啊,厲害!”


    孫師爺搖頭微歎:“不愧是京城來的,胡縣令這地頭蛇到底還是栽在了這條強龍身上了啊!”


    看著和劉煜有說有笑的林依然,孫師爺微微點頭:“自古英雄配美人,倒也搭配。”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一聲威嚴的喝聲響徹整個大堂,“肅靜!”


    鬧哄哄的人群瞬間安靜了下來,隻剩下了幾聲竊竊私語,但很快也消失了,整個大堂內外一片安靜。


    所有人都看向了大堂上坐著的胡縣令。


    胡縣令神情威嚴的說道:“今日,本縣衙開庭審理以胡耀為首的一幹人等,其一幹人欺男霸女、為禍鄉裏,早已招致天怒人怨、民怨沸騰。”


    “然上天有好生之德,本官念其年歲尚幼,給予其改過自新的機會。”


    “然而,其不但不悔罪認罰,將功補過,反而愈加有恃無恐,肆無忌憚。”


    “今日在書院這等聖賢之地,竟然公然行兇,意圖殺害同窗。”


    “實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所以本官將其當場拿下,今日定將此子依律嚴懲,還請各位父老鄉親監督明鑒。”


    此話一出,跪在地上的胡耀瞬間就懵了,“怎麽迴事?我沒有聽錯吧,殺害同窗?我沒幹啊”


    而在外麵站著的劉煜瞬間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胡縣令還真是個妙人,“先是把包庇胡耀說成念其幼小,給予其將功補過的機會,”


    “又把欺淩林二哥,說成意圖殺害同窗,可真是識時務啊”!


    林依然滿臉震驚地看向一旁的林二哥,眼神之中滿是譴責,那意思很明顯,胡耀居然意圖殺你,你竟然瞞著不和我說。


    林二哥聽完以後,也很疑惑,但是看著胡縣令那一本正經,嫉惡如仇的模樣,他突然覺得是不是自己的記憶出了問題。


    劉煜發現了他們兄妹二人的異常,笑著和林依然說道:“林公子這次沒和你說謊,胡耀當時絕對沒有要殺害他的意圖,但胡縣令一片好意,強行將此事定成了殺人未遂,我想我們也不能辜負人家的好意不是,你說是吧然妹子。”


    林依然一聽,瞬間就明白了過來,這是胡縣令拿胡耀的身家性命來給劉煜交投名狀呢。


    她不由地看向劉煜,心中驚訝萬分:“早知道他不是一般人,沒想到居然將胡縣令逼迫到了這個份上,連自己的親侄子都送出來了。”


    “看來自己這次是真的救了一條能閃瞎眼的金大腿啊。”


    就在林依然想著能靠著這條大腿撈到多少好處的時候,胡縣令那威嚴的聲音又開始響了起來。


    “現在,請孫師爺宣讀胡耀一幹人等之罪狀。”


    孫師爺正在想著要不要跑路,畢竟堂下站著的這位爺可是京城的巨擘,他已經盯上了胡縣令,胡縣令還能有好?


    自己和胡縣令以前一起做的那些事萬一再被抖出來,自己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正在他胡思亂想之際,胡縣令的命令下達了。


    孫師爺這才反應過來,輕咳一聲,拿起羅列好的訴狀開始宣讀。


    “三月八日,胡耀攜張朗,劉淩,林浩宇,吳允共計五人,以胡耀為首,在雲來酒樓用餐,共計花費二兩銀子,飯後拒絕付賬,酒樓掌櫃與其理論,被其打成重傷。”


    “五月三日,胡耀攜、林浩宇,劉淩共計三人,以胡耀為首,以兩文銅錢的價格,強行購買棺材鋪裏的上等紅木棺材一副,該棺材價值五兩五錢銀子,老板與其理論,被其打斷肋骨。”


    “同天下午,胡耀率眾當街縱馬,踏傷母子二人,其家人尋胡耀理論,被打斷腿後扔出胡府。”


    “六月一日,胡耀在聽雲軒酒樓與張姓書生因為一名賣唱女發生衝突,當場將書生刺死,縱馬拋屍。”


    ……


    一樁樁一件件的惡行,在孫師爺的口中逐漸向在場的民眾傳達開來。


    每念一件,老百姓的憤怒就多增加一分。


    一直到孫師爺念到最後:“今日上午,胡耀率眾在青山書院,因為嫉妒同窗才學人品,意圖行兇殺害,幸而被胡縣令當場製止,才沒有釀成慘禍,依律法當判處殺人未遂。”


    老百姓再也忍不了了,一個個額頭青筋暴突,大聲嘶喊:


    “打死他”


    “打死他”


    “打死他”


    ……


    憤怒的人群幾次欲要衝進大堂,都被衙役們守在門口,用殺威棒死死的攔住了。


    胡縣令表麵看起來正義凜然威嚴無比,但他的目光卻一直在偷偷地打量著劉煜。


    看到他那俊秀異常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神色,胡縣令頓時鬆了一口氣。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小農女之家徒四壁,我有靈泉空間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草莓炫炫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草莓炫炫並收藏小農女之家徒四壁,我有靈泉空間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