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馬上揭曉了。


    就聽玄中子接著說道:“如果三山劍派僥幸取勝或者秋色平分,說不得是為聯軍扳迴了一陣,如果不幸落敗,我三山劍派立即退走下山,不再參與討伐自在萬象門之事。”


    華瀾庭念頭一轉,已是明白了玄中子的用意。


    這玄中子看來是個典型的騎牆派,而且打得一手好算盤。


    勝固欣然,敗亦喜。


    勝了,三山劍派臉上有光,一場的輸贏也不至於把萬象門得罪狠了;敗了,也是出過把子力氣,有了個不大不小的借口順勢退出,敢於在聯軍受挫後第一個跳出來挑戰,好歹對外做了個交待。


    華瀾庭此刻已是精疲力盡,身後的林弦驚出列,接下了三山劍派的邀戰。


    華瀾庭想得到,聯軍中也有人咂摸出了滋味,隨後又有騰衝黃葉劍宗和保山大咖世家兩個門派下場約戰,分別由易流年與諸葛昀接住。


    雙方都是玄珠境的強者,三對兩兩同時捉對廝殺。


    三山劍派的劍勢厚重,以防守見長,其弟子出場後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發出連綿劍氣環繞己身,構築了裏中外三個氣團保護自己,守得是風雨不透、堅如磐石。


    三山劍派玄功獨特,劍氣形成後生生不息循環往複,在一定時間內無需再注入真氣,在對手忙於攻擊劍陣的時候,本人則可以逸待勞、伺機而動,待敵疲弱時於瞬間發力轉守為攻,一舉擊潰對手。


    林弦驚的大盾同樣是立足於防守反擊,兩人開場後先是互相試探,距離拉的越來越遠,你來我往拉鋸,全憑真氣對撞,看得觀眾十分氣悶。


    相比於氣度沉穩不急不躁的這一對,易流年和對手的激戰就好看的多了。


    騰衝黃葉劍宗的騰衝劍法恰如其名,招招騰空下擊,式式橫衝直撞,劍氣不走直線,錯綜刁鑽,打起來全無守勢,劍劍搶攻,極其蠻橫。


    對手如果一上來就被壓製住,隻有不斷退守一途。


    如果試圖對攻反擊,騰衝黃葉劍宗的黃葉身法就開始發揮作用,行動迅捷,走位飄忽,宛如不受力般指哪兒到哪兒,蹤跡詭秘,防不勝防。


    這種打法倒是正中易流年的下懷。


    流年也是速度驚人,在小範圍之內,他已經能夠做到心未動、身已遠,身還在意之先,動起手來直似驚鴻閃電,對手攻擊到的往往是他的虛幻殘影,摸不透真身在什麽位置。


    這兩人鏖戰起來,好像天上地下有幾十個人在打鬥一般,又好像風卷殘雲驚起片片落葉,要不是一黃衣一灰衣,簡直搞不清誰是誰。


    再看諸葛昀那一對,則換成了另一番景象。


    諸葛昀的戰鬥風格自始至終就沒怎麽變過,總是一往無前、重攻輕守、進多退少,隻不過伴隨著修為和見識的增長更為穩健了。


    進的時候步步為營穩紮穩打,一個蘿卜一個坑,退的時候基本不是躲閃,而是卸力蓄勢反撲。


    他的對手是保山大咖世家的人,此人的境界和諸葛相同但修為層次在諸葛之上,他選擇了硬碰硬的打法,雙方針尖對麥芒,各不相讓。


    和其他兩處的一靜一快相比,這裏的響動最大,叮咣五四的,還弄得飛沙走石,搞得煙塵四起。


    最先結束戰鬥的是易流年。


    一般而言,一個人的速度再快也是有極限的,其中既有動力也有阻力等方麵的因素,瞬移幾乎是短途衝刺的極限了,所以長於速度的修士在練到一定程度後,基本會轉向其他方向發展。


    這一點,騰衝黃葉劍宗的那人也明白,但是由於門派傳承和師承的原因,他受製於缺少頂尖的功法技法而不能繼續突破。


    反觀易流年就不同了,萬象門的傳承和天璿峰的師承,包括師叔元顥真人的教導,讓他早就領悟了一些關於空間的秘奧,以前是修為不到,這次在龜島提升後,已可以做出相當程度的應用。


    他和對手在速度上相差無幾,兩人互相奈何不了對方,易流年找了個機會買了個破綻,對手上了當,以為有機可乘,全力閃到了易流年的身後,要打流年一個措手不及結束戰鬥。


    然而等他到了預定位置,本該露出後背空門的易流年突然間消失不見。


    這讓他大吃一驚,難道說易流年之前一直都在扮豬吃老虎,在速度上藏拙了?不太可能啊。


    知道不妙,此人在空中腳尖虛點,就要脫離險境,鴻雁渺渺,就在此時,一柄金刀無聲無息自虛空中探出刀頭刀身,間不容發之際架在了他的後脖領子上。


    是易流年的黃金錯刀。


    是易流年的虛空藏身法!


    他撕裂空間藏身其內,等對手貼近後再迴歸給予致勝一擊。


    說著容易,此法當然遠遠和超級大能開辟芥子空間之術不能相提並論,隻是撕開一隙微小空間形成一個臨時的空間裂縫借以容身,並且自身還要承受極大的壓力,持續的時間也是極短,但在快速激烈的鬥法中,讓對手失去自己行蹤的一刹那工夫,足以奠定勝局了。


    第二個決出勝負的諸葛昀。


    諸葛昀左手大槍的攻擊不停,右手接連打出了升級後的“昀蘊靈雷”。


    對手接他的大槍已是應接不暇,抵擋起鋒銳與沉雄兼而有之靈雷顯得勉為其難,咬牙堪堪堅持著,奈何靈雷一道接一道,凡是打不中他的,在入地後並不消散,而是在他腳下地底繼續爆發,震得他立足不穩,顧上顧不了下,顧左顧不了右,終於在上下左右的立體攻勢麵前敗下陣來。


    其實他還能再撐些時候,與諸葛昀比一比雙方修為的深厚程度,不過師門長輩有過交代,能勝則勝,不然不必死拚,他也就樂得省些力氣了。


    又過半晌,最為優哉遊哉的林弦驚和對手也分出了高低。


    林弦驚的殺招是他的“龍形戰陣”。


    修為增強後,龍形戰陣不再僅僅是一種中型攻殺陣法,還能作為近戰時他的一種攻擊手段。


    因為不需要長時間蓄力進行持續的控製和大範圍的攻防,消耗降低的同時,爆發力和衝擊力十分可怖,對麵裏三層外三層的防護如裂帛般被扯開,無心戀戰的對方舉手認負。


    華瀾庭等人四戰皆捷。


    戰過一輪之後,還有宗門想要效法三山劍派挑戰自在萬象門,但是討伐聯軍總部也看出了蹊蹺,不肯讓大家再以這種方式借機脫離出聯軍,有人出來約束眾門派罷戰休兵。


    龜甲特暴龍叼起了肖大參的首級,萬象門弟子得勝收隊歸山,華瀾庭向掌門複命。


    當晚,華瀾庭等人一邊休息一邊議論戰局的時候,忽聞雨點般急驟的梆子聲響起,這是敵人攻山的報警訊號。


    討伐聯軍白天連輸四陣,還折損了兩名無極境大能,這是前來報複嗎?


    在目前的安排下,六十代弟子被作為預備隊使用,沒有頂在前線的作戰任務,既然暫時無事,華瀾庭和林弦驚向周翕長老走了個後門,眾弟子被準許上了天樞峰觀看戰事。


    天樞峰頂,長老周翕正站在一處高台上坐鎮指揮。


    易流年問道:“周長老,聯軍這是修整完畢,要大舉攻山了嗎?”


    周翕搖了搖頭:“應該還沒有,想來一是不甘心白天受挫,要找些場子迴去。另外嘛,聯軍這段時間一直都在時不時地組織人手襲擾,一方麵消耗我方資源,另一方麵是想尋找攻破護山大陣的辦法。”


    華瀾庭他們舉目望去。


    大家都還是第一次見識自在萬象門護山大陣的全貌。


    但見後山鬥極群峰上方升起一道半圓形的光幕,前方錯落有致的夢筆九峰形成了另一半光幕,共同組成了一個護罩將內山匡護在內。


    前後光幕的色彩明暗交替,交接之處弧形蕩漾,猶如太極陰陽魚圖案。


    片刻之後,後麵遠方鬥極群峰高處有一個光點亮起,熒光燦然,是後方光罩的源頭,並投射出一道巨大光柱,前麵的天樞、天璿、天璣、天權、玉衡、開陽、瑤光和洞明、隱元這夢筆九峰上也各有一道色彩各異的光柱衝天而起。


    十道光柱不斷移動,交相輝映,映襯得夢筆生花山如夢如幻。


    光柱繼續變幻,後山光柱在光幕中間位置顯現出一個遒勁又飄逸的“道”字,夢筆九峰的光柱分為兩組,在“道”字兩旁分別打出了“自在”和“萬象”四個大字。


    隨著光幕的波動,五個大字的比劃如遊龍般逡巡浮凹,既令人迷醉,又發出氣象萬千之象。


    猛然間,一聲戰鼓之音響起,繼而有百麵大鼓咚咚咚敲響,聲音扣人心扉,頓生肅殺之意。


    氣氛由此一轉,璀璨光暈在夜色下逐漸凝固,變得深沉厚重,透出一股睥睨天下的桀驁凜然意味,仿佛伏地挺身的一頭猛虎,隨時準備投入戰鬥。


    山門外,討伐聯軍業已做好了準備,擺開了陣勢,即將開始攻山了。


    攻擊陣型的最前麵,黑壓壓成群結隊,卻並不是各門各派的修真之士,而是,靈獸軍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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