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難不住華瀾庭、林弦驚和易流年,三人合力答畢。


    這百句飛花令是:


    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山中一夜雨,樹杪百重泉。


    泉聲咽危石,日色冷青鬆。


    鬆風吹解帶,山月照彈琴。


    琴聲遍屋裏,書卷滿床頭。


    頭上倭墮髻,耳中明月珠。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名豈文章著,官應老病休。


    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龍泉壁上鳴。


    鳴箏金粟柱,素手玉房前。


    前軍夜戰洮河北,已報生擒吐穀渾。


    魂來楓林青,魂返關塞黑。


    黑雲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


    開門郎不至,出門采紅蓮。


    簾外雨潺潺,春意闌珊。


    山桃紅花滿上頭,蜀江春水拍山流。


    流水傳瀟浦,悲風過洞庭。


    停船暫借問,或恐是同鄉。


    相逢意氣為君飲,係馬高樓垂柳邊。


    邊庭飄颻那可度,絕域蒼茫更何有。


    有三秋桂子,十裏荷花。


    花紅易衰似郎意,水流無限似儂愁。


    綢繆束薪,三星在天。


    天下公侯誇紫頷,國中儔侶尚烏衣。


    衣上酒痕詩裏字,


    點點行行,總是淒涼意。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


    梅花竹裏無人見,一夜吹香過石橋。


    橋東橋西好楊柳,人來人去唱歌行。


    行行重行行,與君生別離。


    離情被橫笛,吹過亂山東。


    東城漸覺風光好,縠皺波紋迎客棹。


    照花前後鏡,花麵交相映。


    映階碧草自春色,隔葉黃鸝空好音。


    音塵絕,西風殘照,漢家陵闕。


    卻看妻子愁何在,漫卷詩書喜欲狂。


    狂風落盡深紅色,綠葉成陰子滿枝。


    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


    草枯鷹眼疾,雪盡馬蹄輕。


    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麵桃花相映紅。


    紅顏流落非吾戀,逆賊天亡自荒宴。


    燕子來時新社,梨花落後清明。


    明日隔山嶽,世事兩茫茫。


    茫茫江漢上,日暮欲何之。


    之子於歸,宜其家室。


    世上豈無千裏馬,人中難得九方皋。


    高田種小麥,終久不成穗。


    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


    女亦無所思,女亦無所憶。


    憶昔開元全盛日,小邑猶藏萬家室。


    試玉要燒三日滿,辨材須待七年期。


    七八個星天外,兩三點雨山前。


    前身合是采蓮人,門前一片橫塘水。


    水光瀲灩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岐王宅裏尋常見,崔九堂前幾度聞。


    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絕頂一茅茨,直上三十裏。


    李杜文章在,光焰萬丈長。


    長風萬裏送秋雁,對此可以酣高樓。


    樓船夜雪瓜洲渡,鐵馬秋風大散關。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


    周公吐哺,天下歸心。


    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


    結發為君妻,席不暖君床。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霜落熊升樹,林空鹿飲溪。


    西上蓮花山,迢迢見明星。


    星沉海底當窗見,雨過河源隔座看。


    看花滿眼淚,不共楚王言。


    言入黃花川,每逐清溪水。


    水落魚梁淺,天寒夢澤深。


    身當恩遇常輕敵,力盡關山未解圍。


    唯有長江水,無語東流。


    留人不住,醉解蘭舟去。


    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


    晝出耘田夜績麻,村莊兒女各當家。


    家住層城臨漢苑,心隨明月到胡天。


    天時人事日相催,冬至陽生春又來。


    來是空言去絕蹤,月斜樓上五更鍾。


    中軍置酒飲歸客,胡琴琵琶與羌笛。


    笛中聞折柳,春色未曾看。


    看萬山紅遍,層林盡染。


    染柳煙濃,吹梅笛怨,春意知幾許。


    許將戚裏箜篌伎,等取將軍油壁車。


    車轔轔,馬蕭蕭,行人弓箭各在腰。


    邀人傅香粉,不自著羅衣。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翠華搖搖行複止,西出都門百餘裏。


    李杜詩篇萬口傳,至今已覺不新鮮。


    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


    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


    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


    越女新妝出鏡心,自知明豔更沉吟。


    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


    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雨中黃葉樹,燈下白頭人。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青山橫北郭,白水繞東城。


    城邊有古樹,日夕連秋聲。


    聲喧亂石中,色靜深鬆裏。


    光華一閃,他們迴到了遮陰山外。


    辨別明白方位後,樹大師就和眾人作別,要迴歸真身。


    華瀾庭向他提出了為貓妖長命的請求,樹大師邀請他們在合適的時候造訪南方華言神域棲霞寺,到時他來想轍。


    等眾人迴到地方,經過鬼府地底一行,不知外麵過了多久,各家的主力和其他家族與門派已經到齊,並推進到了萬鬼之巔護山大陣之前,有一兩千人之眾,正在亂哄哄地商議如何攻打遮陰山。


    萬象門弟子的到來沒有引起注意,隻黃照鑒和漆曉白來打過招唿,單天衝被台山宗的人接走,華瀾庭他們跟了過去。


    即將天明的時候,大家商量出了結果,計劃先由爛柯山黃家打頭陣,攻破護山大陣。


    黃照鑒帶領黃家子弟蜂擁而出列陣,其中飛出四人駕臨空中。


    這四人是四名老道,發髻儼然,須發灰白,仙風道骨、威風凜凜,或站或坐在長劍之上,在上空迴旋盤繞,明顯是四名脫胎境劍修強者。


    單天衝仍虛弱,但已恢複了些過來,介紹道:“這四位是黃照鑒爺爺輩兒的人物,在仙洲裏或許聲名不顯,在捉鬼禦鬼這一行當裏可是赫赫有名,道號分別是鬆柔、鬆沉、鬆隨、鬆放。”


    仙洲道門依據不同的修行方式和標準有很多流派,例如丹鼎派、符籙派,例如全真派和正一派,其中又有正陽派、少陽派、純陽派、重陽派、龍門派、淨明派、靈寶派、上清派、神霄派等等。


    像全真道主張性命雙修,以煉化內丹為主,戒律嚴格,不可以婚娶,要蓄發駐觀修行,而正一派以符籙為主,戒律較為寬鬆,不戒葷腥,不禁嫁娶,所以也形成了很多類似黃家的家族式門派。


    鬆字四道滯空飛行,和黃家子弟蓄勢生成了一個陣法。


    單天衝說這是黃家的“四門兜底誅鬼陣。”


    隨著黃家四道念動道家九字真言,陣法啟動,攻向萬鬼之巔的護山大陣。


    道家九字真言便是:臨、兵、鬥、者、皆、陣、列、前、行。


    即靈、鏢、統、洽、解、心、裂、齊、禪,又名六甲秘祝,出自《抱樸子內篇》。


    後來的“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實為訛傳誤寫,但也能用。


    臨,感悟天地,感悟自然,感悟我居其中的精髓,指的是身心穩定、臨事不動容不驚慌,保持不動或不惑的意誌。


    兵,由臨而進,此時天地已明,陰陽已現,身內龍虎初嘯,有爭鬥之意,當更進溫養,以待咆哮之時。指的是體內蘊藏的能量,表示旺盛而強大的生命力,象征行動快速如風。


    鬥,是心靈與宇宙的共鳴,不但要勇猛果斷,還要在遭遇困難時,能夠展現出強烈的鬥誌。


    者,意味著自由,既能支配自己的身體,也能支配別人的軀體,獲得善於借助利用外物和環境操縱萬物的能力。


    皆,即俗稱的直覺第六感。


    陣,代表著奇門遁甲。


    列,指道心。道心唯堅,堅決破除阻礙自己修行的障礙。


    前,是對能量和元素的控製。


    行,意味著光明超然的境界。


    “四門兜底誅鬼陣”可攻可守,此際由四道指揮黃家近百人,化作一柄巨大的寶劍形狀刺向護山大陣。


    劍陣和大陣碰撞,發出驚人的鏗然巨響。


    十數擊過後,護山大陣轟然破開一口,已經歸山的群鬼湧出。


    貓妖皺眉道:“這麽容易?護山大陣好像不堪一擊似的。”


    群鬼湧出,其中四大鬼使危震天、秦天柱、巴天虎、方天戟迎向黃家四老道,鬼判安格斯和五大鬼差領眾鬼殺向其他修士。


    這一邊,台山宗十多名強者聯手迎戰鬼判,有其他修士擋住了歸添、歸加和群鬼,仇歡喜、向璽和盛歌三個卻殺向了萬象門弟子。


    單天衝以七巧魔瞳助眾人脫身,他和仇歡喜有仇,現在身弱不宜出手,於是華瀾庭和易流年接下了仇歡喜,林弦驚、宋霏霏、風清雋要清理門戶,一起攔住了盛歌,諸葛昀與章晗蘊、文茵敵住向璽。


    時至黎明,眾鬼不在最強的狀態下,兩方一時殺了個難解難分。


    單說黃家四道對戰四名鬼使。


    黃家劍法也是玄門正宗,和自在萬象門的大自在劍同出一源,各有千秋,取太極之意,四道又各有所長。


    鬆柔道長的劍式走架鬆柔,動作如行雲流水,舒緩飄逸,輕柔圓活,連綿不絕,已初達身心合一、融於天地自然,物我兩忘、物我一體的境界。


    鬆柔不是鬆懈,不是一點兒力也不用,而是通過精神情緒上的放鬆,配合肌肉的鬆開和身體的鬆弛,形成“鬆、穩、慢、勻”的狀態,所謂“粘連沾隨,不丟不煩、隨曲就伸,舍己從人”,達致“有心求柔、無意成剛,以柔克剛、借力打力”的效果。


    鬆柔包含走化、蓄勁和粘依之力,“人剛我柔謂之走,我順人背謂之粘”,同時又可以將柔轉化為剛,形成“蓄勁如張弓,發勁如放箭”的極堅。


    鬆沉道長的鬆沉勁,注重氣沉丹田和尾閭正中之身法,以神意氣帶動體內意氣圈的形成,內外相合,上下通達,十分圓活,劍式無不以圓圈的形式發出。


    計有九曲珠(兩肘、兩肩、一腰、兩胯、兩膝)同時運動形成的大圈、小圈、平圈、立圈、斜圈、順轉圈和逆轉圈。


    太極拳經劍術,本就源自日月大地轉動的自然規律,順乎天地自然之法。


    鬆沉勁強調唿吸的配合,吸為合、為化、為沉、為蓄,唿為開、為放,講究“蓋吸則自然提得起,亦擎得人起,唿則自然沉得下,以放得人出。”


    訣曰,不得鬆沉法,不得入太極門庭。


    鬆隨道長的鬆隨勁是道家“反者道之動”理念在武技上的具體運用,目的是摸對方之勁而其後克之,是太極實現以弱勝強、以柔克剛、借力打人的重點,是謂“陽來陰走,陰走陽隨,陰不離陽,陽不離陰,陰陽相濟,方為懂勁。”


    發招之時,都是先去掉抽力,化硬為柔,然後積柔成剛,轉換突然且自然,靈活無滯,引進落空,方能得機得勢。


    鬆放道長精修的鬆與放,是太極既矛盾對立又統一和諧的體現。鬆是意識指導下的鬆,不是無意識的鬆懈,要求體鬆而意緊,才能產生快速而強大的爆發力。


    鬆不是目的,而是為了更好地緊,緊不是僵,是發力一刹那調動周身精氣神和肉身,以及天地之力後的反彈、釋放與爆發。


    四位道長雖未臻玄珠境,但均在脫胎境登峰期,除了劍法,克製鬼魂的術法亦精深,四大鬼使一旦接觸上,想逃都逃不掉,很快一一伏誅,魂飛,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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