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履安、孟濠濮和那第三道身影虛立半空,看著眼前浮浮沉沉的空間。


    內裏,昏迷過去的林弦驚等人和蘇醒過來的華瀾庭繼續在虛擬的微世界裏經曆著後續的關口考驗。


    孟濠濮揚聲說道:“這屆弟子很行啊,這都進入六蒸六釀階段了,比當初的我們可要強上不少。”


    陳履安點頭表示同意:“說得不錯,看來是難不住他們了,不過六蒸六釀也是目前他們能做到的極限了。”


    第三道身影沉吟片刻後說:“如此的話,就不能按照設定的戲碼來了,得給他們加點兒難度。此地主要都是對意誌精神力的磨練,不涉及太多肉身武技的考核,那這最後一關就上點兒硬核的吧。平平,出來!”


    隨著話音,第三道身影撮唇一聲唿哨,並以手點指,虛空中頓時開出一條通道,一個小小的身影急速破空衝了過來。


    陳履安和孟濠濮對視一眼,一起笑道:“有好戲可看了。”


    一處小山腳下,在昏迷的夢境中各自度過幾重考驗的眾人先後清醒過來。


    龍顏嬌沉聲說道:“各位,接下來就是最後一道關口了。麵前小山的山頂洞**有一隻對於我族進化大有裨益的陰陽二氣蟲的遺蛻,路上有什麽險阻我不知道,但拿到手就算此行成功。”


    大家往山上看去,山是不高,山頂曆曆在目,三麵是絕壁,隻一條山路通向山巔,視野裏滿是荒草,中間有幾道平坡阻礙了視線。


    化身過來的馬如龍躬身又說:“此物對我們的修行很重要,還要有勞各位盡力。事成之後,他日但有差遣,無不從命。隻是我倆受限不能參與攻山,先行告退,拜托了。”


    風清雋說:“二位不必客氣,此行關係到瀾庭的恢複,我們自會全力以赴。”


    林弦驚看大家都望向自己,眯眼想了想,說道:“既然不知道是什麽阻礙,還是穩妥些好。不如這樣,我和流年作為先鋒頭前開道探路,諸葛和天闕作為第二梯隊在後接應,四位女弟子壓陣,我們臨機行事前後照應。”


    見眾人都沒有異議,林弦驚和易流年一馬當先向山上衝去。


    山腳下並無異常,兩人平行跑上了第一道山坡,消失在後麵諸人的視線中。


    疾行中,易流年猛然怪叫一聲,一蹦老高。林弦驚側首看去,原來是易流年不小心踩到什麽才驚得跳起。


    兩人細看,荒草叢中滾出一隻樣子奇特的小獸。


    小獸長不到兩尺,乍一看象是黃鼠狼,一身麟甲毛發主色為黑,但其扁平呆萌的頭部幾乎全是白色,一對圓圓的眼睛水汪汪的,並不露兇相,正搖著短小的尾巴盯著他倆。


    林弦驚和易流年都沒有見過此獸,見無異狀,轉身就要繼續上行。


    這時沒見小獸發聲,卻有一道意念傳入兩人腦海之中:“兩位,踩了大爺我的腰,打擾了俺休息,連句道歉的話都沒有就要開溜?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麽沒禮貌嗎?”


    易流年吃了一驚,此獸竟能以意念傳音,於是停下腳步好奇地看著小獸。旁邊的林弦驚十分謹慎,馬上走了過來。


    小獸的意念又傳了出來:“你瞅啥?”


    易流年好笑地迴道:“不小心踩了你,確實抱歉,不過瞅你咋地,生出來不是給人看的麽?你還能和我翻臉?”


    小獸反應很是迅速,聞聲先是用小前腿抹了一把臉,隨後似乎覺得不對,馬上一個空翻倒過來,肚腹朝上,臉朝下,傳聲道:“是這樣嗎?這就叫翻臉比翻書還快?好的,說翻臉……就翻臉!”


    易流年見狀哈哈大笑,左近的林弦驚卻大喝一聲:“小心,速退!”


    那小獸話一說完就箭也似的向易流年撞了過來。


    易流年猝不及防,被一頭撞飛,居然沒能第一時間爬起來,可見其力大。


    林弦驚隨手取出鳶形燕尾盾壓向小獸,小獸毫不躲閃,挺著平頭硬剛。


    頭盾相交,林弦驚隻覺一股巨力傳來,自己身不由己就飛了出去,天旋地轉,胸口發悶,噗通一聲落到了草地上,和易流年一樣不能立時翻起身來。


    小獸緊跟著又追到了林弦驚身前。


    見勢不妙,易流年呲牙咧嘴勉強站起身,取出虎嘯秋風棍趕過來。


    小獸伸出短粗的前腿拍在砸下的棍子上,饒是易流年也到了三山伴月境入室期,卻沒能抵受住力道,再次被擊飛。


    他竭力抗住棍身的反彈,避免迴砸到自己,一口鮮血可就忍不住了,在空中拋灑開來。


    林弦驚臉色大變,不敢再試,喊了聲撤,起身過去拉起易流年就跑。


    小獸沒有馬上跟上,而是等他們跑了一段,這才快速搗動四隻小短腿追趕了上去。


    林易二人隻是受了重擊,並沒有重傷,兩人在同濟中都是輕身修為突出之輩,可不論他們是直線還是變向奔逃,都擺脫不了小獸的追擊,被趕得人仰馬翻狼狽異常。


    兩人力氣不如,遂嚐試以術法還擊,而那小獸完全不躲閃,仗著皮糙肉厚,麟甲抗性極高,所有術法都它被擋在體外,雖然也會被擊倒,但一翻身就能起來繼續追趕。


    這時後隊的諸葛昀和晁天闕已經聞聲趕了上來。二人不明就裏,合力攻擊小獸,結果是連通常隻攻不守的諸葛昀都不得不展開身形躲避鋒芒,他的淩雲槍的槍身都被震的微微彎曲了。


    四個大男人在坡上左衝右突,被一隻二尺小獸趕得東跑西顛。


    幸好林弦驚雖驚不亂,發現小獸往往隻是護住邊坡不讓他們逃下山去,並沒有在追趕中下狠手擊殺他們的意思。


    想通此節,林弦驚叫一聲並肩子闖啊,四人聚在一處,術法之光齊飛,拚著每人又都挨了幾下,這才險險逃了出來,小獸也沒有再繼續銜尾追下山。


    四人倉皇逃迴,檢視一番,個個都受了不輕的傷勢,雖以皮肉外傷為主,但全身多處淤青,疼痛入骨,幾人都是很久沒有吃過這樣的虧了。


    風清雋四女作為後隊,沒有開拔多久就見他們潰逃下來,圍過來一問,等易流年描述了小獸的形貌後,熟知靈獸秘辛的章晗蘊從儲物空間內拿出一個羊皮卷,翻到一頁後指著問道:“是長這樣嗎?”


    易流年看了連聲說是,章晗蘊倒吸一口涼氣,麵色難看。


    易流年問道:“這是什麽玩意兒,太厲害了。”


    章晗蘊說:“麻煩了,你們自己看吧。”


    大家湊過來細讀,見羊皮上寫著:


    異種靈獸,學名蜜獾,平頭黑毛白發銀背,俗稱“平頭哥”。


    此獸俗世界亦有,出沒於熱帶草原,小時候很萌,長大了很猛,單挑獅子虎豹不在話下,可以攻擊野狼,幹翻豪豬,絞殺象龜,頂飛羚羊,喜食蜂蜜,並以毒蛇為零食,兒時以毒蠍練習捕食,速度快,衝擊力和爪力極大,麟甲厚重堅韌,不怕死不怕疼,對毒液免疫,耐力亦佳,善於打洞。


    據傳,龍生九子,其一為犼,體型雖小,力能搏龍,傳蜜獾為其旁支後裔。


    此獸在仙洲內數量稀少,不為世人所知,出生即有超過築基期的修為,能以意念傳音,生長很快,成年可口吐人言,被稱為靈獸中的無冕王者和天生的戰鬥獸族,性剛且杠,極其難惹,幾無弱點,戰力極強,一旦招惹,不管對方是誰,直接開打,不死不休。


    關於此獸的傳言在業內甚多,例如:獸界亂不亂,平頭說了算;社會我獾哥,人狠話不多。


    此獸的獾生信條和格言如下:


    一曰:我不是在幹仗,就是在幹仗的路上。所以打架不要告訴我有多少人,我隻需要時間和地點。


    二曰:不要誤會,我也不是針對誰,生活就是一場接一場的戰鬥。我隻想整死各位,或者被各位整死。


    三曰:鄙視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從不記仇,因為有仇當場就報了。所謂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斬草除根。


    總結:獾之精神,簡單、幹脆,無所畏懼。一言以蔽之——生死看淡,不服就幹。


    大家看完後麵麵相覷。


    易流年追問:“凡物總有弱點,總有辦法對付吧?”


    章晗蘊翻過頁來,指著背麵,大家一看:此獸極兇,極難豢養,除非修為高出數個等級以力破之,否則,見之,逃!


    林弦驚思忖一會兒說道:“這家夥還在幼生期,也沒有對我們斬盡殺絕,應該是有高人豢養的,那就好辦。我們隻要聯手纏住它,再分出人手上山取到陰陽二氣蟲,然後撤走便是了。”


    “我掂量這一隻的戰力,我們八人可以短時間內絆住它,就是皮肉之苦誰都免不了。清雋的速度最快,由你負責取蟲蛻。”


    風清雋點點頭,大家都是朋友,為了華瀾庭也不用說客氣話。


    風清雋取出丹藥給受傷四人服下,隻待傷勢有所恢複就出發。


    眾人二次上得山來,雙方立時開打。果如林弦驚所料,八人聯手確實可以和不下死手的平頭哥戰成平手。


    然而出乎林弦驚意料的是,平頭哥不但耐力悠長,八人人人帶傷也取之不下,更糟糕的是,隻要有人想脫離出去上山取寶,平頭哥就會噴吐出一道高速且粘稠帶有甜味的汁液,這種汁液能把人粘住拉迴戰團。


    嚐試數次,八人傷勢漸重,不得以撤下山來。


    如是幾次,他們完全突不破平頭哥的防線,而每人都已經是傷上加傷難以為繼了。


    就在眾人一籌莫展的時候,華瀾庭突然從後側走了上來。


    風清雋第一個發現,跳起來驚喜地喊道:“瀾庭?你怎麽在這裏?你沒事了?”


    原來華瀾庭隨後也是又曆經幾次不同的考驗,在最後一次的陣法中,他想出了通過修煉鹹魚帶鹽大法侵蝕空間破關的辦法,隻是修煉此法花去了不少時間才得以成功,然後就降臨到了這裏。


    眾人匯合自是欣喜,大家沒有多費太多時間去討論此行的來龍去脈,而是由八人再次圍攻平頭哥,最後靠華瀾庭的鹹魚帶鹽大法突襲,一舉弄暈了這貨,終於得以完成任務,被傳送迴了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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