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螺思見計策成功,起身帶著趙靈雨走到地洞之前說道:“這人太自信了,我就怕萬一合三大祭祀之力都留不下他,所以將教中至寶布置在萬物有靈魂羅鬥之上。”


    “這魂羅鬥乃是一個上大下小的漏鬥狀地洞,是教中高手修煉五術的秘地,經過教中曆代的修建和術法的長年加固,堅不可摧,任他修為通天也休想打破。”


    “那三人用了藥也扔在地底,等藥效發作他們脫力而死,再下去收屍就行了。三位大祭祀,請施法關閉洞口吧。”


    三名大祭祀盤坐於地,口中念念有詞,洞口四周伸出厚重的石板,旋轉著緩慢合攏起來。


    再說華瀾庭,掉入洞中之後雖驚不亂,抬手取出褚崇八遺留的飛抓揮向洞壁,著力處堅硬光滑,飛抓扣之不住,但他要的就是這一點點借力的力道。


    就憑這短短的一頓,他借力斜著向反方向飛出,雖然又落下來幾丈,但右腳已經點在洞壁上,再一運力,雙腳連踩,身子沿著洞壁攀升而上,向著洞口奔去。


    這時石板已開始合攏,華瀾庭剛才直墜十數丈,此時連番在光滑的洞壁上發力,已有了力竭的感覺了,速度上也慢了下來。


    他在心裏快速計算距離和時間的可能性,立即決定放棄迴到地麵的想法,長吸一口氣,腳下猛點,身子陡然直升,在離洞口還有數丈一口將要用盡之時,抖手揮出飛抓,竟是扣向洞邊伸頭觀看的趙靈雨。


    勝券在握的黛螺思和趙靈雨兩人正在向著漆黑的洞裏下望,不想華瀾庭急升上來,飛抓出現,趙靈雨驚叫一聲。


    黛螺思萬沒想到華瀾庭能返身迴轉上來,她不能讓趙靈雨在這裏出事,下意識地就跨步伸手去往迴拉拽趙靈雨。


    剛攬住趙靈雨手臂,哪知飛抓突然變向,一下子纏繞在她的腰身之上,扣抓順帶連趙靈雨都拉扯在內,兩女齊聲驚唿,卻是一起栽下。


    華瀾庭一擊得手,空中換氣,左掌運足功力,向著洞壁拍出一記劈空掌力,洞壁發出巨響,華瀾庭借著反震之力帶著兩女飛到了另一側的洞壁。


    靠上去之後,他翻手摟住二女,順著傾斜的洞壁貼緊,順勢如流星般滑落而下,期間幾次發力減速,終於滑落到了底部,毫發無傷。


    地底漆黑一片,隻華瀾庭的目力還能視物,看見方青崖、閔樾梅和陸小翠倒在地上。


    華瀾庭想起之前黛螺思說的秘藥之事,暗道不好,鼻端這時也聞到了甜香的氣味,濃鬱之極,他連忙閉氣止息並放下手邊兩女。


    黛螺思和趙靈雨驚魂未定,都是氣喘不已。


    黛螺思還好,馬上反應過來,她又身具武功,一時還未見異常,而趙靈雨隻是普通羸弱女子,從沒修煉過內力,馬上就氣息起伏身子酥軟,意識迷幻起來。


    此藥並非專門為致幻迷藥,而是具有提神和助長內力運行速度的功效,是薩滿教高手練功的輔助秘藥,但前提是使用之人魂識強大,可以壓製心中雜念迅速入定,並且不能有外物迷惑幹擾,教內使用時也是慎之又慎。


    否則的話,控製不住自己,極易勾起心中魔頭,權欲重的會陷入身掌大權揮斥方遒的幻象,貪欲重的會進入富甲天下商海得意的迷境,學武之人則難免有自覺獨步天下舍我其誰的假象,如果心中所想或外物所顯的是……


    方青崖內力高強,此時還保有一絲清明,可閔樾梅和陸小翠已經徹底迷失。


    華瀾庭還在呆立,正想著要不要上前打暈三人,趙靈雨已撲過來。


    華瀾庭知道情況不妙,抬手就去拉開趙靈雨的胳膊,不料趙靈雨此時的力氣大的異乎尋常,他連拉兩下竟沒扯開,自己反倒被扳倒在地。


    旁邊的黛螺思心中慌亂,她如何不知曉其中厲害,如今人算不如天算,自己作繭自縛,她雖開放但仍是完璧之身,心中叫苦連連。


    平時她獨自一人練功可以做到心如止水,倒還無妨,現下她雖看不清事物,但聽也聽的明白啊,問題是想也想的清楚啊,要命的是氣已經閉不住了,腦海中幻象開始叢生,身不由已倒向華瀾庭。


    大幕就要拉開之際,華瀾庭胸口處猛然一涼,內火頓消,他激靈靈打個冷顫,一種剛才墜落洞中的失重感油然而生,脫口而出:“空天青煙玉,你,壞我大事!”


    說完才一下真的清醒過來,哭笑不得。


    此時神清目明,隻能一聲歎息,俱往矣,數風流人物,不是寄幾。


    他知道時不我待,緊咬鋼牙,散去心中綺念,腳踢手戳,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打昏了五人。


    幸好那三人也沒踢出臨門一腳,這時節管不了織鍛們的原主是誰了,手忙腳亂替小夥伴們束衣整衫,過程中差點兒又點兵聚將升起中軍寶帳,好歹忙出一身透汗總算是齊活兒。


    定定心神,看看上麵是夠不著了,好在地底還有出路,他用碎帶子捆住方閔陸三人往背上一丟,難舍難分迴味無窮地向地上兩女行了至少五個注目禮,強自按下再施祿山之爪的衝動,這才展身形施展天光乍破意逍遙的身法和春光乍破難逍遙的絕世輕功,忍著下麵起立站麻又讓坐下的不適,哩了歪斜地沿路撤離了盤腸大戰未遂的現場,在肇事不果後抱憾迅速逃逸。


    洞外的三大祭祀也是驚慌,魂羅鬥上下兩處出入口的啟閉都是需要時間的,王女失足必須馬上拯救,上麵的還在關閉過程中,隻能先去開啟下部入口。


    剛剛做法打開門戶,裏麵的華瀾庭就急飛而出,心情還沒完全平複的他重手迭出,雖未殺人,但虎進羊群一般把趕來援救的祭司團衝的七零八落,一路揚長而去。


    迴到鐵匠鋪,陸漫天自是心喜,華瀾庭男女分置並解開三人穴道,由他們先靜養恢複並平靜一下心情。


    元妙過來告訴華瀾庭,塵王朝慶雲帝以生病為由仍是擱置對清遠侯及其親信的處理,事件繼續發酵但走勢仍然一團迷霧,老道並問他後麵有什麽打算。


    華瀾庭此時心不在焉心猿意馬,於是推說救人疲勞,等晚上他想過再說。


    好容易,呃,實際上是好不容易,咦,好象是一個意思耶,總之華瀾庭終於以大毅力擺脫困擾,思考起接下來的動向。


    他不清楚這次的跨位麵曆練會持續多久,既然托生為嶽景,他給自己暫定的大目標是幫助塵王朝維護住平穩局麵,至少維持住現狀,小目標是協助清遠侯和嶽嘉脫困,至少護住性命。


    嶽業一事撲朔迷離,內情應該不是表麵上這麽簡單,好的方麵是他算得兩人目前性命無憂,他還有時間做些準備。


    如今大歧之事似可告一段落,情況是有人也有錢了。如果塵朝動亂,大歧配合恆朝發兵,五方勢力可以起事襲擊後方,或牽製或真的推翻匈奴,不管怎樣可保塵朝西部之安。


    至於恆王朝,他也有了對付的定計,並有相當把握能夠阻止南侵戰事的發生,隻有需要再做出一些安排。


    關於南邊的靖王朝,他認為有清遠侯嫡係平南大營的存在,再不濟也總不至於被靖朝長驅直入。


    這樣算下來,除了塵朝朝堂走勢外,隻剩下東方文斕國還存在變數,中立派的南安郡王的態度會影響到南境安危,有必要盡快走上一趟察訪一下。


    尋思已畢,華瀾庭找到元妙說了打算,元妙自無不可,說有他和圖瀚在應能控製住局麵,另外方青崖文武雙全,具體執行可交由他辦。


    華瀾庭知道老道心中所想,告訴他在走之前會教給他道門打通住督二脈的正確功法,並問元妙是否在需要時可調用北昆侖高手為己所用。


    元妙得了保證,拍胸脯說沒問題。


    北昆侖當今掌門是他師弟元元子,修為隻比他略低,而且他們的師傅過世前常年閉關尋求突破,元元子這個資質上佳的關門弟子基本上是由元妙代師傳藝的,兩人明為師兄弟,實則情若師徒。


    兩人剛說到這裏,先是方青崖進來道謝並相互結識敘話,方青崖聽聞華瀾庭要去往文斕,說那裏是其師門所在,他會修書一封請華瀾庭轉送,如有需要也可在當地有個照應。


    接著是陸小翠神色扭捏地過來問好,這三人雖然中了藥,但清醒之後還是對當時場景有記憶的。


    最後是閔樾梅過來要求和華瀾庭單獨見麵。


    華瀾庭著實有些尷尬。


    此女和嶽景一起長大,對嶽景暗生情愫,但華瀾庭從嶽景的記憶裏得知嶽景隻把她當作妹妹,毫無兒女私情在內。現在人家姑娘離家出走千裏尋郎,豈不叫他難做?


    比他更感難堪的是閔樾梅,她一個女孩家主動送上門也就罷了,終於找到心上人自然心中歡喜,哪想中間出了這檔子事。


    自己一個黃花大閨女和一個陌生男子有了肌膚之親,還被心上人抓了現形,盡管方青崖舍身救她並為此受傷,她真不知道怎麽麵對兩人。


    閔樾梅心裏打鼓,臉色變來又變去,最後低頭小聲叫道:“景哥哥……我……他……你……”


    華瀾庭聽了也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暗中嘀咕:“這什麽口音啊?為毛聽起來這麽象靖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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