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諸位小姐夫人,誰不知六公主有心宋大人,奈何神女有心襄王無夢。宋時瑾此人陰險毒辣,對著六公主也是不假辭色,若是顧懷瑜真能引得宋時瑾青睞,那麽這事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迎著多方或打量或幸災樂禍的視線,顧懷瑜隻當是不知,麵上依舊掛著得體的笑。


    皇後麵容恬靜,氣質如蘭,聲音溫柔如春風扶柳,緩緩道:「虞老夫人不必多禮,請起吧。」隨後轉而看向顧懷瑜,微笑道:「想必這位就是老夫人方才接迴的孫女?」


    老夫人恭敬稱是,皇後上上下下打量了顧懷瑜一眼,微笑著點了點頭,「真真是個美人胚子。」


    站在德妃身後的衛清妍動了動,被德妃不著痕跡的一瞥,又退了迴去。


    身上餘毒還未清幹淨,德妃麵色還有些許蒼白,穿著最為輕薄的織紗緞宮裝,隻是坐了這麽一小會,額間已經隱隱有些薄汗滲出。


    她看著顧懷瑜,忽然開口道:「能得皇後娘娘這般誇讚,本宮也有些好奇,上前來本宮瞧瞧。」


    這是顧懷瑜第一次見到傳聞中的德妃,她身上有種讓人觀之而安的恬靜,舉手投足間十分優雅,眉目不用說,觀衛清妍就知,自是佼佼。


    顧懷瑜不緊不慢往旁邊行了兩步,躬身行禮,慢慢道:「見過德妃娘娘。」


    德妃唇角含笑,目色沒有一絲一毫不虞,細細打量一番之後,誇讚道:「果真是個極美的,依本宮看京中多美人,尚不及顧小姐三分,難怪虞老夫人要將你藏在府內了。」


    虞老夫人心中一震,若有所思看了屋中眾人一眼,果不其然,有好些個才美兼具的貴女麵上的笑意已經有些僵住。


    顧懷瑜淡聲道:「多謝德妃娘娘謬讚,臣女愧不敢當,若論容貌,臣女不及在坐諸位萬分之一。」


    德妃麵上的笑意愈發深了起來,「這孩子,這般謙虛,本宮很是喜愛。」說罷,從腕間褪下一支纏枝琺琅鐲子,向著顧懷瑜招手:「你與本宮有緣,若日後得了機會,本宮還想叫你同妍兒多親近親近,也好叫她學學你這性子。」


    衛清妍身子一僵,看著德妃將那鐲子套到顧懷瑜腕上,心口憋了一股子無名火,再一聽德妃說的話,心中更是不滿至極。顧懷瑜一個自小養在鄉下的粗人,生了一張狐媚子臉,連給京中那些個貴女提鞋都不配,怎可與自己相提並論!


    這時,一直穩坐在一旁的符夫人也開口笑道:「打從顧小姐進門,我這眼前就一亮,如今瞧著這性子,當真是個極好的。」


    顧懷瑜垂眼看著手腕上的鐲子,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聽德妃問老夫人:「不知虞老夫人,令孫女年芳幾何,可有婚配?」


    虞老夫人手心一緊,看了眼一旁笑意盈然的將軍夫人,心中千迴百轉,麵上卻是不顯,恭敬道:「迴娘娘,懷瑜今年十五,初從臨州迴來,老身還想多留她在身邊幾年。」


    「嗯,那就是還未許人家了。」德妃含笑點頭:「這般可人的姑娘,若是我,也是舍不得的。不過,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反成仇,既是有緣,若日後有合適的,本宮倒想出一份力。」


    誰也沒有料到,本該不喜顧懷瑜的德妃會說出這般言論,要知道,若是宮中娘娘親自指婚,這女兒家出嫁就是多得了一份保障,夫家想要做什麽,都得需掂量掂量,更遑論如今德妃頗得皇上看重,二皇子日後前途不可限量,背後還有著符家倚靠。


    周圍諸多夫人心下驚訝,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顧懷瑜。高坐上的皇後依舊笑著,沒有說話,淑妃目光沉了沉,端起手邊的茶盞抿了一口。


    滿室寂靜,隻能聽得到衣料摩擦聲響。


    老夫人沒有迴答,又聽德妃繼續道:「虞老夫人以為如何?」


    「嗬,難得德妃娘娘有這份閑心,我看著六公主年歲也不小了,倒是替姐姐著急,女大不中留,想來姐姐最是有感觸了。」落針可聞的帳內,忽聞一道女聲響起。


    柳貴妃伸手看了看自己指尖的蔻丹,緩緩道:「姐姐可別誤會,我這話可沒有旁的意思。前兒個,我還求到皇上跟前,想替四公主指個好的,可皇上說,婚姻大事並非兒戲,得講個你情我願,姐姐說,是不是這個理?」


    柳貴妃向來性子直率,即便是當著皇上的麵也有什麽說什麽,連皇上都喜歡她這性子,旁的人更是隻有附和的份。


    柳貴妃這話說的直接,既點明了德妃該急的不急竟操心上了別人家的孩子,又讓眾人難免想到,衛清妍苦苦追著宋時瑾跑的樣子。聽出了言外之意的眾人都低下了頭,生怕在這時候一不小心就觸了眉頭。


    德妃臉上的笑僵了僵,衛清妍則緊緊抿著唇,心中羞憤欲絕。柳貴妃依舊那般慵懶模樣,眼角眉梢皆是笑,絲毫沒有得罪人的自覺。


    顧懷瑜斂眉微垂,心裏詫異,柳貴妃生得玉態嬌顏,美豔無雙,在後宮中盛寵多年不衰,可謂是獨一份,但這性子也十分乖張,能入得她眼的人極少,即便有人跪在她麵前求她,也不見得她能動絲毫惻隱之心。可就是一樣一個人,居然會出口幫自己解圍,甚至不惜與德妃正麵對上。


    符夫人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又忌憚地閉上了嘴。


    皇後看了一眼老夫人,終於打破了這有些尷尬且讓人後背發涼的氣氛,轉而問道:「本宮好些日子沒看到郡主了,怎的今日也未來?」


    老夫人鬆了口氣,向著皇後答到:「啟稟娘娘,湘兒前些日子受了點傷,太醫囑咐過好生靜養,且傷口不宜吹風,是以隻能抱憾。」


    皇後點了點頭:「可惜了。」


    隨意交談了幾句之後,氣氛依舊有些沉悶,誰也不想在這時候開口說話,也不想再呆下去。皇後不著痕跡看了一眼堂下,隨即揮了揮手,便稱乏讓人退了出去。


    柳貴妃隨即起身,對德妃母女看向自己的視線狀似不察,向著皇後行禮:「勞累半日,妾身也有些乏了,便先行告退了。」


    皇後點了點頭,其他幾個妃嬪也相繼告退,看著魚貫而出的背影,她有些擔憂地歎了口氣。


    草場之上風光不同於盛京城內,遠山巍峨,樹蔭疊翠,待清風一拂,成片的草齊齊低頭,蕩出柔軟的波浪,青草香入鼻,讓人神思清爽,別有一番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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