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冬對他的印象,仍然停留在離婚律師和協助辦案這兩個詞上。如若不是安宇哲從不以人的生死和罪惡開玩笑,他甚至難以相信,牧襄垣會以這樣的身份和葉菡牽扯起來。


    “怎麽可能?”那日在警局裏,他就是這樣脫口而出的,“牧襄垣怎麽可能從林婉清的案子就開始參與了?”


    被他這麽一問,安宇哲垂了眸,一隻手支撐似地扶著自己的額頭,“這一整個案件裏他們都相輔相成,缺少了任何一個人,對方都不可能完成。當時葉菡和路澤關於殺林婉清達成的協議,大抵也是如此——一人完成前半段,一人完成後半段,所以那時路澤才會天真地以為,他們是拴在同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對葉菡倍感信任,一步步走進了她設的局。”


    “可是牧襄垣……”夏冬看不出,也不敢相信。


    “林婉清的死,他們達成的協議應該是:在路澤將林婉清割腕後,把她的身子放在溫水中,而手腕放在盛滿熱水的盆裏。然後在路澤離開家的時候,他會將已經冰凍好的冰塊投放在浴池裏。到這裏,路澤作為前期罪犯的工作已經完成了,之後就是葉菡到路宅,將水盆處理到,然後放熱水進浴池裏,以保證水溫不會被我們懷疑。”


    “可是葉菡早上10:00才進入別墅區,10:10便報了警,甚至葉菡小區門口賣早餐的阿姨都證實了她9:30的時候才離開小區,”夏冬蹙著眉說道,“但是不論是冰箱隔板,還是盛滿熱水來放林婉清手腕的盆,都不可能在10分鍾的時間裏處理好。”


    “所以牧襄垣就起了既能讓路澤滿足所有作案條件,又能使葉菡擺脫嫌疑的作用。”


    “你是說那天,牧襄垣也到過路宅?”


    安宇哲點了點頭,“路宅的後門是別墅區的監控死角,所以他提前進入路宅,並從那裏離開,不是一件難事。牧襄垣隻需要在路澤離開後就立刻把冰塊撈出,然後在浴池裏加適當的熱水,就能使林婉清的死亡時間提前。至於路宅的鑰匙,以葉菡和路澤的關係,他想要拿到並不是一件難事。”


    “所以冰箱隔板,沾滿血的水盆,都是牧襄垣處理掉了。”但是這兩樣東西目標太大,牧襄垣是絕不可能帶走的,所以他才選擇了埋在路宅的後院,隻是後來沒有合適的時機再來處理,才成了隱患。


    夏冬想到那日他們挖出隔板和水盆時安宇哲的反應,他大概在那時就已經有了這一係列的推斷,隻是仍舊不願相信,所以才沒有與他說起。


    夏冬歎了口氣,畢竟葉菡於安宇哲而言意味著什麽,他再清楚不過了,就連夏冬在起疑後安排警員監視葉菡的時候,都希望是自己太過敏感了。


    安宇哲體會到他這一聲歎息的意味,卻連頭都沒抬,隻是繼續說道,“你們找到隔板和水盆的那天,我又重新去查了別墅區的監控。前一晚路澤和葉菡吃完飯之後,是葉菡開車送他迴來的,當時車就停在後院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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