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點這幾道菜的意義在哪兒?”


    她遲疑了半響,答道:“是懷念,記憶中的味道總是最美的,因為它會被人們粉飾加工,就好像酒缸裏的酒,越釀越有味道,我曾經最喜歡吃的就是這幾道菜,不知道這家店炒出來的菜能否給我找到當年的感覺”


    “看不出來啊,你還會做飯啊!”


    “不是我,是我哥”說著,她眼裏透露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深邃,這眼神仿佛能穿越時空,帶她迴到那個曾經的歲月。


    “你既然還有一個哥哥,難怪你說話辦事裝出來的那種感覺都給人一種非常自然的感覺,原來是有模板的啊!”


    “是的,我以前有個哥哥,他大我6歲,那時候父親忙於工作,母親又早逝去,沒人照料我,從我有記憶以來一直都是哥哥帶大我的,或許是因為天天跟著男孩子的原因,所以我的身上沒有一點女孩子樣兒,我留著短發,每天跟在他身後和一群男孩玩兒,大家都以為我是他弟弟,我自己也這麽以為。”


    “大家都說,我們兩兄弟長的太像了,雖然差了6歲,但是我和他小時候幾乎一模一樣,雖然我有父親,但是他幾乎都不在家,我的童年是和哥哥相依為命的,卻一點不孤單,對小孩子而言,他們是特別容易滿足的,我對家庭的印象也就停留在我和哥哥兩個人的組合,我並不認為沒有父母照料是多麽悲傷的事情,因為從我有記憶以來就隻有哥哥,他把我照顧的非常好,教我刷牙,教我穿衣服,給我做飯,這幾道菜就是他那時候最喜歡做的”


    “原來如此,那她人呢?”


    “失蹤了,連屍體都找不到”,她的語氣非常平靜,就好像在說一個陌生人一般。


    我還想再問,服務員突然把菜端了上來:“剁椒魚頭,請慢用!”


    “好吧,不說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了,吃菜”,我急忙說道。


    “你怎麽不繼續問了,怕我傷心?”


    “作為一個有風度的男士,不應該對女士的過去刨根問底”


    “我沒那麽軟弱,時間那麽久了,我早忘記的差不多了,隻是心中一直想知道他是死是活,這更像是一種執念”


    雖然她這麽說,但是她的一言一行都無時無刻的留著別人的影子,足見這個人不是靠時間可以忘記的,灑脫如她也終究還是有些事情無法釋懷。


    “好辣!!”


    我吃了一口剁椒魚才發現,這道菜比我想象中的要可怕,於是我馬上一口氣喝完了自己被子裏的酸梅湯,卻發現這股火辣絲毫沒有緩解,蘇黛眉見狀馬上把自己的那杯酸梅子推過來,我也不多想就一飲而盡了。


    兩杯酸梅湯下肚,這種辣痛感才稍微好了一點,我不住的往嘴裏大口的吸氣,來抵消掉這種灼熱感。


    “還說能吃辣,這麽快就現原形了”,蘇黛眉見我滿臉通紅,便吩咐服務員拿了一杯冰鎮果汁過來,然後又點了一個不辣的菜作為補充。


    “這剁椒魚有那麽辣嗎?我試試”,她用筷子夾了塊魚,細細品嚐了一口道:“不怎麽辣啊,要不你再試試?”


    “不了,不了”我連忙拒絕道,她抿著小嘴笑道:“你害怕的樣子很有意思,讓我想起我第一次吃這道菜時的樣子”


    “什麽樣子?”


    “辣哭了,嘴巴辣成了香腸,我哥還拍了視頻,動不動就拿出來逗我,後來我做了一盤酸辣土豆絲,在裏麵放了整整一包芥末,他中招後的表情我至今還記得,和你今天差不多,整個人在家裏上竄下跳,到處找水,不過他比你慘多了,你有酸梅汁,而我在水壺裏放的是50度的白酒,你能想象他一口灌下去一大杯白酒時的樣子嗎?鼻涕眼淚一大把,直接跑去浴室大口大口的喝涼水,這一切都被我拍下做籌碼”她一邊迴憶,帶著滿臉的壞笑。


    “你哥沒揍你嗎?”這是我最好奇的。


    “他倒是想啊,可是我一哭二鬧三上吊,他就沒什麽脾氣了,不過話雖如此,我還是很擔心畢竟怕他報複,接下幾天我吃飯的時候處處小心,每道菜都是先嚐一點點,確認沒問題後才敢吃,自那兒以後他再也不敢拿我的出醜的視頻逗我了”


    “你們兄妹關係真好!”對於這種親密關係,我以前從未經曆過,但自從和夏嵐同居後,稍微懂了一些兄妹之間的樂趣。


    “這就是所謂的打是親罵是愛,愛到極點用腳踹吧!”


    “看不出來,你還這麽調皮啊,是不是今天這個剁椒魚頭也是故意點了讓我出醜的?”


    她壞笑道:“話說,你剛剛喝的酸梅湯是我喝過的”


    聽他這麽說,我心中童心漸起,做出一副作勢欲吐的樣子,捂著肚子道:“湯裏有毒”,翻了白眼,躺倒在椅子上。


    “你的演技也太差了,你這個時候應該表演出一種欣喜若狂的樣子,就像電視劇裏的那種喝美女洗澡水的變態一樣”


    我一本正經道:“我這麽玉樹淩風的男子實在想不到變態是什麽樣子”


    蘇黛眉嗔道:“你怎麽不去對著海邊照照自己的臉”


    “為什麽”


    “看看是你的臉大還是海大”


    “你這話也太傷人了”


    就在我們談笑間,菜陸陸續續都上齊了,原本4人份的菜,卻被我們兩人席卷一空,蘇黛眉雖然看上去瘦瘦弱弱的,但含量實在驚人,4碗堆的滿滿的米飯,幾下就被她巴拉進肚子的,她那小小的肚子也沒見多鼓,卻能裝下那麽多東西。


    我也許久沒有吃的這麽開心、盡興了,蘇黛眉是那種可以讓我完全敞開心扉的人,和她在一起談天說地沒有任何顧慮,我感覺有種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感覺,大到人類世界,小到家長裏短,我們無話不談,沒有任何隔閡,我第一次理解到語言的傳達能力可以這麽強。


    或許正是因為心情舒暢,所以胃口也特別好,我破天荒的吃了3大碗飯才停下來,兩個人因為吃的太撐躺在椅子上摸著自己的肚子,打著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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