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號人偶娃娃紅唇嬌豔欲滴,仿製人類的黑眼明晃動人,不論從哪個角度看,娃娃似乎都在與麵前的人對視。


    這讓在場調查小組的警察們很不自在,就好像真的在被一個活人注視似的。


    先前為保護現場完整,警方沒有破壞人偶之間內的娃娃,身穿紅色浴袍的13號人偶娃娃是個例外,調查小組一致認為有必要深度搞清楚13號人偶娃娃的事情。


    他們將13號人偶娃娃和另外兩個人偶娃娃帶出人偶之間,送去研究所進行深度檢查。


    未曾想到的是當夜調查小組便收到來自調查所的緊急通知,小組成員連夜趕到調查所。


    研究所工作人員們臉色有些糟糕,警方從他們那裏第一個得到通知結果是,在13號人偶娃娃的嘴唇處的確能夠檢測到人偶主人殘留血液的d……痕跡,這證明女人曾給人偶娃娃“喂血”的猜測無錯。


    然而其他兩個與13號人偶娃娃同時送來的娃娃唇上則沒有檢測出血液痕跡。


    調查小組的警察們明白,女人失蹤前很可能隻給13號人偶娃娃進行過喂血供奉儀式。


    工作人員臉色糟糕,除了調查小組委托的事情外,他們顯然還有其他事情要告知。


    經研究發現,13號人偶娃娃的頭發與其唇上血液的鑒定結果相同,都來自於她的主人。


    工作人員報告完結果,緊接著便道:“朋友們,也許我們應該向你們道歉。”


    調查組警察們不解。


    “你們應該把她送到法醫那裏,而不是送到我們這邊。”研究所工作者說,“讓法醫剖開她,這樣做你們會得到更多答案。”


    “您說的是什麽意思?”


    在調查組組長詢問的時候,研究所工作人員已經將13號人偶娃娃和另外兩個娃娃還給調查組。


    組長小心接過13號人偶娃娃,和白天時要求的一樣,13號人偶娃娃沒有受到損壞,組長看了一會娃娃,覺得心裏很不舒適。


    這些人偶娃娃都沉甸甸的,不管是樣貌、大小還是重量,都像是活脫脫的嬰兒,組長早已結婚,13號人偶娃娃給他一種錯覺,抱在懷裏的感覺就仿佛十幾年前抱著自己剛出生不到兩個月的女兒一樣。


    調查小組采納了研究所給出的建議,他們將三個娃娃放到警車後備箱裏,他們要迴公安機關把13號娃娃交給法醫。


    這意味著什麽?


    車內氣氛很古怪,應該是壓抑得過分,調查組包括組長在內的四名成員都在心裏思考這件事情。


    期間,一名成員打破沉默,嚐試複盤失蹤女子消失前在人偶之間內的情景:


    9月25日,深夜23點整,女子打開人偶之間的屋門。


    白晃晃的月光映進房間,所有娃娃滿麵笑意簇擁在主人身邊。


    考慮到女子熱愛人偶娃娃,思考她和52個人偶娃娃之間的關係,可能不僅僅是供奉那樣簡單。


    代入失蹤女子的思考模式,她把人偶娃娃當作真正的有生命有靈魂的孩子,而她可能在扮演她們至愛的母親。


    女子準備了那隻舊白瓷小碗,用手工刀在手指上割開一道口子,將血液滴進小碗,直至小碗底部被血液淹沒。


    “我心愛的孩子們,你們要記住我的願望,讓媽媽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生活,給媽媽擋災,讓媽媽長壽……”


    月光照著她發白的臉色,女子神經似地念叨著,把血液塗抹在13號紅浴衣娃娃的紅唇上。


    當13號娃娃紅潤的臉上會洋溢笑容,在女子看來,她最心愛的孩子仿佛真的會感到心滿意足。


    9月26日深夜23點,女子來到人偶之間,給13號人偶娃娃喂血,包括10月7日在內的之後11天裏,女子每晚一直保持有這種行為。


    13天時間用13分鍾供奉13號人偶娃娃……13會是一個密碼嗎?


    複盤過之前的一些想法,繼續嚐試還原當時情景的時候調查小組迴到公安機關,把13號人偶娃娃和其他兩個娃娃交給法醫,說明來意,法醫接收娃娃。


    自此日過後,不知警察們得到了怎樣的線索,女子的失蹤案被破解。


    次日一早,警察們在一家手工製作工坊找到犯罪嫌疑人,他們破案的細節如何後來已經不得而知。


    犯罪嫌疑人是一位年過六旬的婆婆,她爽快承認了罪責,並聲稱許久以後,當所有人都老去,死去,腐爛或化為灰燼,而齊女士(失蹤女子)永遠會“活著”,永遠存在於世界裏。


    犯人被剝奪政治權利終身,被判以終身監禁作為結局。


    案子結束的幾日後,專案調查組成員們神情嚴肅,他們帶著一個黑盒子和兩個被剪短手臂的人偶娃娃開車去往受害者的家中。


    他們迴到人偶之間,再次感受到初次來時的靜謐和震撼。


    人偶之間內四十九個人偶娃娃圍繞在他們身邊,麵帶笑意,陽光傾落在娃娃們身上,娃娃黑色的眼睛亮如曜石。


    將兩個斷掉手臂的娃娃歸還原位,組長把一同帶來的黑色盒子也放迴原本13號人偶娃娃所在的位置上。


    轉眼十三年,當年的犯人突然要求與當年的專案組成員們見麵,給予他們一個消息,並請求他們到達地點後拍攝幾張照片給予自己。


    當年專案組的成員們多年來都沒有忘記齊女士失蹤的案子,該案子給他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即使內心感到抗拒反感和莫名的寒意,但無論如何,組長隻能選擇接受犯人的請求。


    帶著三名新專員,他們返迴人偶之間。


    時隔多年,塵封的人偶之間未進行改進,和齊女士的住所都成為了難以轉賣出去的房子。


    來時,專員們發現人偶之間和犯人說的一樣,果然沒有上鎖。


    進入其中,人偶之間內飄染塵埃,陽光透過天窗瀉進房間。


    光過塵埃皆似霰,而51隻人偶娃娃存在依舊。


    人偶娃娃全部注視著房間中央,小組成員們心情緊張壓抑,他們不自覺從心裏感受到人偶娃娃們的身上都帶有一種,永恆的美感。


    他們看到,13號人偶娃娃十三年前曾在的位置上,黑色盒子已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張紙片。


    上麵用鉛筆畫著一張簡易地圖:


    齊女士家的底部有一間地下室。


    組員們議論紛紛,除了三名新專員外,其他幾人都不曾記得十三年前的調查裏有發現齊女士家有地下室。


    組長能夠肯定,這間地下室在十三年前並不存在,由未知身份的後來者建造。


    轉眼,按照紙條上的提示,小組打開地下室門。


    另一個房間裏空蕩蕩的,隻有一張桌台,完整的13號人偶娃娃端坐其上,她身著明豔的紅色浴袍,紅唇嬌豔飽滿,麵帶笑容。


    其中一名新專員拿出攝像機,借著地下室燈光,尋找合適的拍攝角度。


    曾經的調查組成員麵麵相覷,仿佛是見到了什麽不可能的事情,一時竟說不出任何話來。


    沉默良久,組長似是歎息般說:“她比十三年前更像人了。”


    而今的13號人偶娃娃不僅擁有人類的頭發、指甲,甚至擁有人類的皮膚,胸前鎖骨處有著明顯真實的骨感。


    就像一具栩栩如生的標本——齊小姐。


    …………


    講完故事,餘歡很想伸個懶腰,卻發現自己懶得抬動胳膊,因為這樣簡單的一個事情現在變得非常累。


    “我是該好好休養一下了。”餘歡喃喃地說。


    故事聽完,索菲亞似乎還沒有緩過神,她長長看著身邊滿身月光的美貌少年。


    “你五百年都長得和現在一樣嗎?”


    “你真的認為我有五百歲嗎?”餘歡不答反問。


    索菲亞露出一抹苦笑:“餘歡,謝謝你,晚安。”


    餘歡嘴唇輕啟:“明天見。”


    索菲亞點點頭,又向洛維的床上看了一眼:“晚安,洛維。”


    “晚、晚安安……”被子團顫巍巍地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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