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今天的最後一局對陣賽了吧?”


    “謔~希尤?那確實是配放在壓軸出場的高手。”


    “學院綜合成績第一,你以為呢?”


    “看完比賽,今天迴去又可以睡一場暖洋洋的下午覺嘍~”


    “索菲亞是誰?”


    “希尤……厲害,不知道這次她的技藝是否更加精湛了。”


    圍觀群眾嘰嘰喳喳議論著,更有不少好事者,擠到希尤和拉伊維安那邊,和其他二人身邊的觀眾一齊看向希尤。


    “希尤,加油!”拉伊維安嘻笑鼓舞一聲,比賽的勝負已不重要,或者說沒有什麽懸念。


    拉伊維安自是無需多言,她很期待希尤在壓軸賽裏又能展現出怎樣的技巧,過往觀看希尤的比賽,拉伊維安總能從其中學到不少東西。


    “嗯,等我一會兒。”


    希尤握住再順手不過的練習短弓,就算再對希尤感到好奇,文明的觀眾們也紛紛為她讓出一條路。


    來到生命廣場中央,希尤的對手正握著弓,靜靜等待希尤上場。


    那是一位披著白色鬥篷,未戴兜帽的精靈少女,黃白色的長發依順著兜帽,灑落在少女的後背。


    “好漂亮。”


    這是希尤對對手的第一印象,下一瞬間,希尤的藍色眼睛與對手的竹青色眼瞳發生交際。


    希尤習慣性在臉上做出友好的笑容,但對方仍然沒有任何迴應,保持著一副無表情的撲克臉。


    雙方接過無頭箭矢箭筒,比賽已進入準備階段。


    觀眾們的議論聲就像今天下午的雨絲,時刻不斷、密密麻麻。


    希尤的支持者很多,這是無時無刻不能聽到的讚歎聲,即便下雨,大家也都要看看學院魁首的希尤親自比賽的場麵。


    輕輕唿吸,平緩心情,希尤漸漸聽不到賽場之外的雜亂聲音,她的心中歸於平靜,世界裏隻剩下對手和那窸窸窣窣的雨聲。


    “比賽……”裁判將話語故意延長兩秒後宣布,“開始!”


    嗖!


    昏黑的環境裏,無頭箭矢穿透雨幕,向希尤射來。


    噗噗,希尤踩在雨地上,閃過箭矢,同時瞄準完畢,展開反擊。


    “沒有擊中。”希尤並不急躁,在上一發箭離手後便平穩從箭筒裏取出第二支箭。


    第三支,第四支,第五支……


    兩方的箭矢來來往往,在雨幕裏穿梭,看似平靜,卻都以幌子等戰術和超然的技藝在賽場的死水潭裏激起水花。


    “希尤的對手不簡單啊。”


    就在這時,觀賽人群裏,魯弭說道,不知是地麵的雨水反射還是什麽緣由,他的異瞳裏閃過幽幽的光芒。


    由於秉持著好朋友一起淋雨的觀點,雖然格裏芬和魯弭連借帶買弄來了四把雨傘,但是他們決定等希尤迴來,大家再一起打傘。


    更何況雨並不大,觀眾群裏打傘的人也可謂寥寥無幾。


    將雨傘轉交給魯弭和拉伊維安,格裏芬用雙臂抱著頭問道:“希尤的對手是誰?有點麵生啊。”


    “大概是學姐或者學妹吧。”魯弭迴答。


    剛說完,魯弭就又歎了一句:“……不得了。”


    而賽場同時,希尤連發出三支箭矢,對手將短弓和箭矢丟到空中,連閃帶躲,姿勢與速度並發,雙手接連觸地,側翻躲過箭矢。


    對手華麗接住短弓和箭矢。


    對手的情況顯然給希尤造成了一些驚訝和壓力。


    “……”希尤微微皺眉,臉上的微笑被湧現出認真所替代,此時此刻,她背後的箭筒裏還剩下兩支無頭箭矢。


    而她的對手隻剩下一支。


    場外觀眾唏噓不已,不知何時,嘈雜的議論聲已少了大半,人們的視線已深深被雨線下的兩道靚影所吸引。


    “希尤!加油!”


    一向矜持的拉伊維安居然大喊出聲,開始為希尤加油鼓氣。


    咻——


    落空。


    希尤摸出箭筒裏的最後一根無頭箭矢,藍眸裏流露出平靜感。


    她的對手直到剛才都沒有選擇射出她的最後一根箭,而是默默等待希尤射完倒數第二根箭。


    決鬥之意。


    希尤從對手的反應中讀出了這樣的意思。


    對手果然站迴比賽開始前的原點。


    希尤也默契地走迴自己的原點。


    天氣越加昏黑,西風唿唿吹著,希尤抿了抿嘴,任雨水打濕臉頰,最後順著臉部從下巴處滑落。


    “有意思,事情居然會演化成這種情況嗎?我還以為希尤能輕鬆拿下勝利,沒想到我們的常勝戰神也會遇到波折。”魯弭的嘴角掛起笑容,內心感受到了一抹興奮。


    “希尤,加油……”格裏芬和拉伊維安同時說著,因為害怕讓希尤分神,所以他們的加油聲已自覺放得很小,就像在祈禱。


    咚、咚、咚……


    平靜的世界裏,希尤能清晰傾聽到自己心髒的加速節拍。


    最後一支箭,雙方站在雨中默契不動,不知為何,她們的默契感已被圍觀的群眾們接收到。


    賽場外齊聲喊出:


    “10!”


    “9!”


    “8!”


    ……希尤咽下一口氣,手中已拉開弓弦。


    “4!”


    “3!”


    ……希尤早已瞄準雨幕裏的竹青色眼睛的身影。


    “2!”


    “1!”


    嗖——


    鬆手的那一刻,希尤的頭腦中一片空白,弓箭射出的聲音之後,她再聽不到任何聲音,包括那連綿不斷的雨聲。


    “……”


    “比賽結束!”


    裁判宣布結果:“勝利者為……索菲亞!”


    觀眾們炸開鍋,激烈的唿聲和議論聲將雨天淹沒,甚至蓋過了窸窸窣窣的雨聲。


    希尤揉了揉有點酸痛的側腹,向已放下短弓的對手鞠躬,隨即迴過頭對場下注視她的夥伴們嫣然一笑。


    “希尤,快迴來吧!雨有點兒大了,現在真得打傘了!”場外,已奪過傘的格裏芬踮著腳尖,手中不停搖著精靈族特有的紙葉傘。


    與此同時,索菲亞身後不遠處的高木閣外的高庭台上。


    一把外形酷似油紙傘的紙葉傘已然撐起,傘麵滴滴答答。


    傘下黑鬥篷的壯實少年握著傘杆,為他身側的深綠身影撐傘。


    高台,雨幕,深綠色的兜帽底下,緋紅的血瞳裏倒映出廣場的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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