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的水霧裏,克蕾彌爾格從浴缸中爬出。她跨步邁到地磚上,點點水珠從她的身體上濺落到地麵,碎成水點融入到這片水霧中去。


    忽然,一陣淡紫色的暖風在浴室中吹拂,繚繞在浴室中的水霧逐漸消散,消失得無影無蹤。


    克蕾彌爾格原本濕漉漉的黑色長發也在幾秒內被吹幹,變得柔順絲滑。


    她慢慢將衣服穿好,走出浴室。


    浴室外駐留的兩名女仆見到大小姐洗浴結束,二人紛紛施禮,隨後進入浴室裏進行後續的清潔工作。


    第二天清晨,克蕾彌爾格早已醒來,她坐在椅子上,側聽著女仆的匯報。


    “大小姐,今天是7月1日,請您收聽維納斯北街產業6月的情況匯報。”


    “6月,妓院各類服務事業總產值相比5月提高了7.62%,新增人員47名,失去人員29名,其中辭職人員10名,殉職人員15名,失蹤人員4名。”


    克蕾彌爾格麵不改色,她問道:“殉職人員的死因是?”


    女仆迴答:“殉職15名人員,其中9名因病去世,4名被北街罪犯殺害,2名自殺。”


    “……”


    克蕾彌爾格沉默了片刻。


    “繼續匯報。”


    “維納斯北街,西艾爾名下妓院共新開放3所,關閉2所。所有妓院中共有7家進行翻新、改造……”


    女仆語氣平靜,為克蕾彌爾格持續進行著六月的產業情況匯報。


    匯報結束後,女仆低頭行了一禮,隨即從房間中退走。


    “僅一個月的時間,死去了那麽多的可憐人。”


    克蕾彌爾格瀏覽著手中的名單。


    “特雅·拉斐爾,23歲,因性病死亡;帕蒂莎,22歲,因性病死亡;芬,19歲,因性病死亡;潔德·赫茲,20歲,自殺;蘿拉·弗蘭德,16歲,綁架失蹤……”


    克蕾彌爾格歎了一口氣,將名單放迴到桌子上。


    下午,梳妝鏡前。


    克蕾彌爾格著裝優雅高貴。


    她一身酒紅色禮裙鮮豔奪目,手腕上戴著藍寶石銀鏈,項鏈上一顆精美的紅寶石垂在胸前,閃閃發光,精致美麗。


    此外,她沒有佩戴耳墜,原因很簡單,隻是因為她沒有打過耳洞。


    克蕾彌爾格在閉目養神。


    “小姐,已經臨近時間,該出發了。”一名女仆走上前提醒道。


    克蕾彌爾格點點頭,在兩名女仆的引領下走出住宅。


    道路上,幾輛馬車穿梭在維納斯中心區。


    紅色禮裙的少女紫眸幽幽,目光停留在窗外不斷移動的風景上。


    風景在移動,卻沒有明顯的變化。


    灰暗的大街上,紳士們、淑女們人流湧動,商業區的貨樓裏擠滿了人,商店、報社、醫院、餐館、衣裝店等橫立街邊……似乎,中心區的每一天都是這樣的景象。


    “一成不變的風景。”


    她輕輕說出這句話。


    夜幕已至,月光慘白,而維納斯中心區的某個大廳裏卻是燈火通明。


    主持人站在最前方的台上,他穿著一身墨綠色禮服,臉龐上戴著的銀色單框眼鏡格外顯眼。克蕾彌爾格認得出來,他就是阿魯爾,西艾爾家族的高層議員。


    阿魯爾精神高昂,麵帶微笑,他向在場的眾人鞠了一躬。


    “歡迎各位能夠前來本次的慶功宴,我們都知道,羅萬、西艾爾幾百年來便是世世代代的盟友……”


    阿魯爾先生將兩家近百年來的功績和親密的關係進行述說,而後簡單得描述了兩家在本年度的發展成就。


    台下的人們安靜地站在原地,無一人亂動,都在表麵上作出認真傾聽的神色,至少在他人看來是如此的。


    說到最後,主持人阿魯爾又向眾人表達了兩家合作、共同發展的祝願:


    “最後,讓我們共同慶祝兩家的順利合作,為兩家未來經濟的昌榮、輝煌帶去祝福!”


    阿魯爾說完,舉起酒杯,高腳杯中紅色的酒液滾了滾,在絢爛的燈光下閃著紅光。


    “哦———!”


    沉默了半秒鍾,現場立即爆發,兩大家族的眾人紛紛隨之舉杯,高聲慶祝。


    華燈初上,慶功宴熱鬧非凡。


    酒宴裏人群湧動,西艾爾家的族長和羅萬家的族長正在台上促膝交談,各自臉上都是容光煥發,笑容滿麵。


    璀璨的銀吊燈下,幾十張精心布置的桌麵上排列著各式美味佳肴,酒杯、酒瓶屹立其中,燈紅酒綠,色彩斑斕,令人目不暇接。


    在這片熱鬧之海裏,青年男女們並肩共舞,現場一片眼花繚亂。


    在宴會一角。


    “哦!這位美麗的小姐為何獨自站在角落裏呢?可否接受在下的邀請,與我共舞一曲?”


    一名男子舉著酒杯邁步而來。


    “伯涅維克托,以前你向西艾爾女仆下手的事情,我還沒有找你算賬。”


    紅色禮裙的美麗女子話語冰冷,目光中帶著蔑視。


    “哈哈哈……”


    男子身著紅色禮服,一雙黑眸裏無不透露著恣意,他哈哈大笑,而後盯住克蕾彌爾格豔美的麵龐。


    “大小姐,您這是說的什麽話?幾個女仆,區區下人而已,何必為了那些低賤的女仆傷了我們兩家的和氣?”


    聽到伯涅維克托的話後,克蕾彌爾格麵帶寒意,眼神中卻隱隱燃燒著烈火。


    “伯涅維克托,你可真是厚顏無恥啊……”


    “哈哈哈,大小姐,您可不能這樣的胡言亂語呀!”


    伯涅維克托不改笑意,眼珠裏閃過幾分狡黠。


    像是燃燒瓶在被打碎,克蕾彌爾格心裏縱然是怒火中燒,表麵上卻依舊陰沉如水。


    “你走吧。”她吐出一句簡短的話。


    收到克蕾彌爾格的拒絕,伯涅維克托表麵上沒有露出絲毫失望,他毫不遮掩地打量著克蕾彌爾格全身,又陰笑起來。


    “大小姐,你畢竟不是男人,未來可不會繼承西艾爾家業,還有,你可別忘了,我的未婚妻啊……”


    不待伯涅維克托說完,克蕾彌爾格似是已經忍不住內心的憤怒。


    “我們可還沒有訂婚。”


    字字重讀,無不清晰。


    “嗬嗬嗬嗬……明年這時,我看你怎麽嘴硬。”


    男人笑容陰森,他一口飲盡杯中紅酒,用舌頭在嘴邊舔了一舔,似在迴味著紅酒的美味。


    最後,他意味深長地看了麵前紅色禮裙的女人一眼,將空了的酒杯放下,這才轉身離開。


    盯著他離去的背影,克蕾彌爾格心中,一股極度的厭惡感油然而生。


    她靠在牆邊,獨自喝著悶酒,愁眉不展,內心滿是憂慮。


    大廳中,似是沒有人注意到剛才的一幕,也沒有人注意到角落裏西艾爾的大小姐,他們依舊沉浸在宴會的快樂中。


    他們歡笑,他們舞蹈!


    慶功宴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命運從不會因為渺小一人而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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