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晚風吹過,帶著一抹淡淡的屍臭味,而這早已是常態,也許整個城市裏都很難找出一片完全幹淨沒有異味的空氣了。


    而且這還是冬季,不難想象如果到了來年夏天,這股味道會恐怖到什麽程度。


    庇護所樓頂菜園


    蕭強和顧衛國坐在平台的邊緣,一人手裏夾著一根煙,淡淡的煙草味幽幽飄散,似乎把空氣中的屍臭味衝淡不少……


    顧衛國拿起手中的煙,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一縷淡淡清煙。


    “蕭強,這麽說…你說的那個張洪死了?”


    蕭強深沉的眼眸,注視著前方那無盡的黑夜。


    “是的…雖然我沒有親眼確認到他的屍體,但是這種情況下,活下來的概率實在太低了。”


    顧衛國點點頭,說道:“這麽一來,就剩那個劉鵬了,沒想到你此行的成果這麽大,可惜我腿受傷,沒能親眼看到這一幕。”


    蕭強苦笑一聲,不自覺迴憶起當時的那一幕幕…


    “還是不看的好,看多了做噩夢…”


    “對於我來說倒沒什麽,比這個更慘烈的場景我都見過,當年在外維和的時候,我親眼看到過一整個村莊,一百多口人,男女老少都有,被反抗軍活活燒死…而且還不是個例。”


    聞言,蕭強臉上的苦澀似乎更深了一些…


    “我是沒您那麽精彩的閱曆的,就昨天那場景,夠我迴味很久了,而且……”


    蕭強說到這,突然停頓,語氣變得無比深沉。


    “還是我親手造成的…”


    顧衛國默默地看著低沉的蕭強,眼神中滿是長輩對於晚輩的那種關愛…


    “慢慢的就習慣了,在這樣的世道裏,隻要我們還活著,總會麵臨各種各樣的挑戰,我們都逃不掉的,所以…早一些克服自己!在我腿傷好之前,我們一家子還得指望你,可不能這麽低沉下去…”


    蕭強淡淡一笑:“放心吧,我隻是一時不習慣而已,再有下次這種情況,該出手的我還是會出手的!”


    顧衛國滿意的點點頭…


    “顧叔,我準備這兩天帶靜靜去一個地方。”


    “去哪?你帶著她瞎跑什麽,女孩子家家的。”


    蕭強苦笑:“顧叔你可別小看她了,很多時候她也能幫上我大忙,我想著帶她去一個地方取一把弓箭迴來作為她的武器,這樣一來她也能有防身的手段。”


    顧衛國聞言,沉思片刻:“也好,的確你們年輕人就該有自己的想法,是我迂腐了,我本意把你培養好,你媳婦兒就不用出去冒險了,可是現在想一想,你早晚要去尋你父母,路上靜靜也必須有點自保的能力。”


    “是啊顧叔,靜靜的那箭射的是真準!”


    “哦?等你們迴來我倒要看看,這小妮子還有這樣的本事。”


    “那您就準備好大吃一驚吧。”


    “這城裏弓箭可不好找,聽你這麽說,是有方向?”


    蕭強點點頭:“是的,我們之前在那裏落腳過,之前弓箭就是在裏麵取得的,可惜最後遺失了,那是一家體育用品店,在體育館那邊。”


    顧衛國,再次點上一根煙:“那可不近,不是所有地方都能開車到達的,我去過那邊,喪屍不算密集,但是路上廢棄的車群卻不少,恐怕你們有一大段路,得步行了。”


    蕭強想了想:“的確是這樣,但也沒辦法,靜靜以後跟我出去,有一把趁手的武器,還是很重要的。”


    “是很重要,我估計這一去,你當天應該迴不來,無論如何,要注意安全!”


    “我明白。”


    “準備什麽時候出發?”


    “歇一天吧,這兩天累夠嗆,精神也崩的太緊了,後天一早我們就出發,我們會搜好物資再迴來的…”


    “物資暫時不著急,現有的存貨夠我們吃上一段時間了,你們主要專注自己的主要目標上。”


    “好…顧叔……”蕭強突然有些猶豫,似乎想說什麽,但又覺得不太好開口。


    “你小子,我早說過,有話就直說,男子漢大丈夫,吞吞吐吐的幹什麽?”


    “那…我就說吧,顧叔,現在城裏的物資越來越難找,要像商場那樣的寶地實在太少了,而且隨著時間變化,現有的糧食不能很好的保存下來,以後生存會越來越困難…”


    “我明白,等我腿傷好了,就帶著她們離開城市…”


    “我是想說…顧叔你願意和我一起去尋我父母麽?雖然有些距離,風險肯定也是有的,但是那裏真的很不錯,依山傍水的,還有大片可耕種的農田,易守難攻,隻要我們好好發展,一定可以生活的很好。”


    顧衛國,眉間緊緊皺在一起,他沒想到蕭強會邀請他同往,雖說他身手不錯,但畢竟他的尾巴實在是太大了,一名婦女,三個孩子,一條狗,甚至還有一隻雞…


    “蕭強,如果真的可以在這樣的一個地方生存,那自然很好,可是你要明白,你們倆自己前往,和我帶著這一大家子,難度可大了不少…”


    蕭強見顧衛國似乎心有意動,急忙繼續說道:“我知道,但是我們不趕時間,我們根據路上的條件,走最穩妥的路線,憑我倆的能力,再加上靜靜,肯定可以安全抵達!”


    “我考慮一下吧,迴去和你姨商量一下,明晚給你個答複。”


    “我明白,您考慮一下,不用顧慮我們的想法。”


    “嗯”


    ……


    夜晚,蕭強的房間內。


    陳靜靜苦等許久,蕭強就是沒迴來,最後等著等著她不小心睡著了。


    等蕭強迴來時,已經三個小時過去了,倆大男人,抽著煙聊著天,時間過得很快,要不是顧衛國不能喝酒,今天高低得不醉不歸,畢竟解決了張洪也算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


    房門剛剛推開,發出輕微的嘎吱聲,陳靜靜緊閉的眼眸微微顫動,隨即慵懶的聲音響起。


    “迴來啦?怎麽那麽晚呀,快來陪我睡覺…”


    “聊了會天,久了一些。”


    “對了,後天我們去一次體育館那邊,幫你取一套弓迴來。”


    說到這,陳靜靜原本慵懶的眼睛突然睜大,瞬間就精神了,噌的一下起身,一雙明亮的眼睛直直盯著蕭強。


    “帶我一起去的嘛?”


    聞言,蕭強笑了:“當然帶你去了,本來就是給你找武器去的。”


    “這麽說,以後你們出去,我也能跟著一起去了?”


    “呃…看情況吧,你主要還是照顧庇護所內部比較好,但是有大活的話,我們就一起去。”


    “好吧…總比天天待在庇護所裏好。”


    蕭強不解:“待在家裏還不好麽?不用出去冒險,不用打喪屍,多好啊?”


    陳靜靜眯著眼睛,斜眼看著蕭強的眼神有些嫌棄,語氣充滿了幽怨:“還不是想跟在你身邊麽?你知道你每次出去我都要提心吊膽一整天嘛?還不如陪著你一起出去。”


    “好吧。”


    “對了,我邀請顧叔一家子,一起跟我們去找我父母了。”


    聞言,陳靜靜眼睛突然張大,眼神炯炯有神,驚喜道:“真的嘛?他們答應了?”


    “沒有,說是明晚給答複。”


    “好吧,沒事,我明天去和汪姨說說,要是能跟我們一起去那就太好了!”


    “是啊,如果可以的話就太好了。”


    ……


    次日,蕭強很罕見的沒有一早醒來。


    汪曉芳也沒有去敲門,刻意想讓二人多睡一會。


    蕭強和陳靜靜一直睡到接近中午才慢悠悠地起床。


    陳靜靜挽著蕭強的胳膊,二人來到飯間,此刻午餐已經準備好了。


    “肯定累了吧?難得看你沒有早起。”汪曉芳拿著碗筷從門外走進,看見蕭強二人笑著說道。


    陳靜靜連忙上去幫著汪姨分配碗筷。


    “是啊,好像很久沒有睡那麽久了。”


    “這才正常,哪有年輕人天天那麽早起,不賴床的呢。”


    門外顧衛國低沉的聲音響起。


    “那也要看是什麽世道,蕭強這樣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汪曉芳白了顧衛國一眼:“就你話多是吧?”


    孩子們帶著狗子也嘰嘰喳喳的跑進房間落座,汪曉芳把桌上的一小碗燉蛋推到陳靜靜麵前。


    陳靜靜見狀,頓時感覺很不好意思,剛要推脫。


    “不要客氣了,今天我看著你把他吃下去,你看看你這幾天臉色差的。”


    陳靜靜求救一般地看向蕭強,隻見蕭強隻是笑嗬嗬的看著她並不開口。


    “好吧…那…謝謝汪姨了。”


    “不用謝,早就當你們是一家人了。”


    午餐的氛圍很愉快,下午蕭強還是變迴了那個自律青年,飯後不久就很自覺的跑去樓頂練習刀法,還跑了一小時樓梯,一下午時間把自己折騰的滿頭是汗。


    晚飯時,一大鍋白米飯,蒸的一盤臘腸,一盆青菜,簡單,卻十分溫暖。


    “蕭強,你昨天說的,我和你姨商量過了…”飯間,顧衛國神色一正,沉聲道。


    蕭強和陳靜靜眼睛頓時一亮,看著顧衛國夫婦,他們是真心希望可以和這一家子人一起出發,這年代人與人之間要建立起信任關係實在是太難了。


    顧衛國卻沒有開口,汪曉芳說道:“小強,你顧叔是怕給你們添麻煩了,所以他不好意思開口,那就姨來說,如果你們不嫌棄帶著我們這一家子累贅的話,那麽等你顧叔腿傷好了,我們就一起去你父母那。”


    “真的嘛?太好了!”蕭強聞言頓時激動起來!


    “不嫌棄!怎麽會嫌棄呢!以後還要靠著大家多多照顧呢!”


    “是啊!二位願意跟我和小強一起去,我心裏也安心不少呢!”陳靜靜對於老夫妻一家願意一同前往,也非常開心。


    “汪姨…汪姨…我們是要跟著姐姐和叔叔一起離開嘛?”琳琳瞪大的眼睛,十分可愛。


    “是的,等你顧叔叔傷好了,我們就離開。”


    雯雯這時,也開口問道:“我們去哪裏啊?”


    蕭強笑著迴答道:“我們去大山裏,那裏有吃有喝的,有雞有羊有河,到了那裏以後啊你顧叔叔就再也不用整天出去尋找物資了。”


    小遠誌也興奮起來:“真的嘛?到那邊以後是不是可以下河去摸魚了?”


    “是啊是啊,到時候叔叔給你做個漁網,你天天去玩都行。”


    看著三個孩子們說說笑笑的,顧衛國夫婦眼神中滿是憐愛。


    這時狗子也迴來了,嘴裏叼著一個小袋子,顧衛國接過袋子,一愣…


    “顧叔,狗今天帶什麽迴來了?”


    “你自己看吧…”


    蕭強接過袋子,一看,頓時忍不住笑了。


    滿滿一塑料袋棒棒糖,也不知道它哪裏弄迴來的。


    這下子三個孩子頓時更開心了,狗子也得到了好幾塊臘腸作為獎勵,小尾巴搖的飛起。


    晚宴愉快的氣氛達到頂點,歡聲笑語不斷傳出。


    顧衛國一家,以及蕭強和陳靜靜都沉浸在對未來的期待中…


    ……


    次日清晨,天色有些陰沉沉的,再加上寒風,讓人心中不免有些壓抑。


    但蕭強和陳靜靜卻依然很早就起床開始準備了,正當二人整裝完畢,來到餐廳時。


    桌上滿滿一大碗粥,兩包榨菜,以及一小盤蒸臘腸已經擺著了。


    粥碗中冒著熱氣,兩人的心中也暖暖的。


    “快吃吧,吃完早點出發,早去早迴。”


    汪曉芳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汪姨,謝謝。”


    “都說了,一家人不要說謝這個字。”


    “好,以後都不說了。”


    兩人吃飯期間,顧衛國柱著木拐也出現了。


    最後兩人在顧衛國夫妻倆擔憂的眼神中出發了,就像是憂慮自己的孩子們要遠行一般。


    廠區庇護所


    此時此刻劉鵬的廠區內氣氛就沒那麽輕鬆了,張洪已經三個晚上沒有迴來,這讓他也忍不住開始擔心是不是出事了。


    然而廠裏那些隊伍中的親屬們,就更加擔心了,已經有人開始反應希望可以去尋找外出隊伍的下落。


    事實上,早在前天劉鵬就派出了人手尋找張洪他們的下落,這十幾個大男人還能失蹤不成?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他們一定是出事了!


    正當他一籌莫展時,一隊五人組的小隊駕車迴來了。


    “劉老大!我們找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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