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洙赫在等待文左娜的消息的這段時間,煙癮直線上升。


    她對於即將到來的真相渴求又害怕,焦慮地希望事情不要太糟糕,又控製不住地往壞處想。


    這些焦慮在不知不覺中就轉化為煙癮,尤其是金洙赫麵對著樸敏熙的時候,一邊覺得萬一樸敏熙是無辜的,是不是應該對她好一點。


    一邊又矛盾地想,如果樸敏熙就是真正的罪魁禍首,她現在的和顏悅色與逃避似的貪戀就是最大的罪過。


    所以她就一邊畫畫,一邊吸煙,把整個畫室都折騰得雲霧繚繞。


    金洙赫被樸敏熙說了一嘴,然後短暫地失去了一天的煙草。


    這種感覺非常不好,她在畫室拿削鉛筆的小刀在手臂上劃了幾道隱秘的傷口。


    如果不是衣服穿得多,加上金洙赫在糾結猶豫中刻意不與樸敏熙親密,樸敏熙居然真的沒有一點發現,就像是被貓耍得團團轉的老鼠一樣,隻看得到貓的敵意而方寸大亂。


    即使金洙赫還是拿著樸敏熙的手機裝作查崗的樣子,樸敏熙還是直覺中感到非常不安,不安到感覺金洙赫就是毛毛蟲,馬上要破繭而出變成蝴蝶振翅飛走,離開她的身邊。


    焦慮的氛圍持續蔓延,互相折磨,金洙赫強行要求樸敏熙不許沒收她的煙草,樸敏熙怎麽都不肯答應,甚至說“如果沒有靈感感到煩躁就打我出氣吧,反正你不許再抽煙”。


    但是金洙赫一點都沒有答應,反而激動地捋起袖子,拿起了小刀,當著樸敏熙的麵幹脆利落地劃下去一刀。


    因為下手太急,也不是多鋒利的刀,隻在皮膚上留下一道白痕,然後變得紅腫起來。


    這樣還是把樸敏熙嚇得不輕,她記得自己戒過金洙赫一天的煙,看她劃得這麽幹脆,是不是已經不是第一次這麽做了?


    所以樸敏熙當機立斷地拉過金洙赫的衣袖,發現金洙赫的胳膊上有很多疤痕,甚至有一些已經完全長好了,都是很細密的傷口,不仔細看似乎都像是肌理。


    “這些是什麽時候劃的?”樸敏熙緊緊地盯著金洙赫的眼睛。


    他們同床共枕的這一段時間,她居然完全沒有發現,甚至有一些看起來都要消失的疤,應該是之前的陳年舊疤。


    “你以為我的前兩年是怎麽熬過來的,我也想過戒煙的。”金洙赫輕笑了一聲,說。


    樸敏熙知道自己對於金洙赫遲早要繳械投降,但是沒有想到居然會投降得這麽徹底。


    她沉默地把金洙赫要的煙放在了畫室的桌子上,帶走了金洙赫的小刀。


    根本沒有用。樸敏熙心想,這麽大的家,如果不把金洙赫用鏈子鎖在一個完全無害的環境裏的話,金洙赫真的不想活了的話,遲早有一天會死在自己的麵前。


    她防不住一個一心求死的人,樸敏熙想,就像是宋明珍一樣。


    今天她收走金洙赫的小刀,明天金洙赫需要用鉛筆了,她還是要乖乖地把小刀還給金洙赫,不會有差別的。


    要怎麽才能幫助金洙赫戒煙?樸敏熙不知道,她想了想還是把電腦上文左娜發的文件刪除了,跟著金洙赫進了畫室,一進去就被煙味嗆到了,金洙赫連忙去打開了換氣扇。


    “你怎麽進來了,之前不是說了不要隨便進來嗎?起碼敲敲門,被嗆到了吧?”金洙赫又坐了迴去,“你敲門我才能提前開換氣扇,省得你被嗆到。”


    樸敏熙進來就一言不發地握著金洙赫的手腕,這裏有一些需要非常細致的摩挲、甚至去尋找才能摸出來的小肉疤,金洙赫算是恢複得很好,應該也用過祛疤藥。


    她不是為了留下痕跡而懲罰自己,樸敏熙細細想想之前金洙赫大起大落的情緒起伏,終於不得不承認洙赫的心理狀況不理想。


    金洙赫在依托這幾個幾近於無的小傷口發泄壓力,樸敏熙細細地反複摩挲,終於讓金洙赫有點不耐煩了。


    她把煙碾滅在煙灰缸裏,看著樸敏熙,“隻要你不讓我戒煙,我暫時都不會這樣的。我沒有你想的那麽脆弱,樸敏熙。”


    “這個世界允許我們洙赫脆弱。”樸敏熙抿唇,“有的時候為什麽不試著向我傾訴呢,我們現在不是在一起嗎?”


    “在兩天後你告訴我真相之前,我都沒有辦法跟你說我的任何壓力。”金洙赫迴答,“我沒辦法對你傾訴。”


    早有預料。樸敏熙垂眸,她知道這是金洙赫心裏的疙瘩之一,她甚至開始想要不要現在就說了,但是一張嘴嗓子就像是在跟她作對,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不要現在說,我沒有做好心理準備。”看出來樸敏熙想坦白,金洙赫壓住了樸敏熙的唇角。她的指尖有煙草的氣息,樸敏熙不喜歡,但是沒有拒絕。


    金洙赫又忍不住摸出一支煙,轉過身去背著樸敏熙點燃。


    樸敏熙突然福至心靈,覺得自己想到了絕妙的辦法,她決定賭一把,站起了身。


    “出去吧,我要吸煙了。”金洙赫開始趕人。


    樸敏熙虛虛握了一下拳,下定決心,伸手用掌心攏住煙頭的火星,在金洙赫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就聽見燒燙的滋滋聲。


    金洙赫驚得手一鬆,煙就皺巴巴地掉在了地上,她連忙掰開樸敏熙的手,果然看見了一處燒燙傷。


    “你瘋了吧?!”金洙赫怒罵,眼淚一刻不停地從眼睛裏滾落,她拉著樸敏熙的手跑到樓下拿藥箱,感覺自己被氣得七竅生煙。


    他們為了煙不止發生過一次爭吵,最厲害的一次金洙赫冷笑著問樸敏熙:“不抽煙,你是想看我割腕嗎?”


    那次金洙赫手上的煙還沒有熄滅,猩紅的火星像是在挑釁樸敏熙本就脆弱的神經,金洙赫語氣裏的嘲諷也讓樸敏熙覺得無處可躲。


    她根本無法想象如果有一天金洙赫的手腕上再次出現大大小小的疤痕,然後一言不發地坐在浴缸裏,把浴缸裏的水都染成紅色。


    那些或許在金洙赫的過去兩年裏發生過,樸敏熙無從得知,隻能想象,但是一想就覺得窒息,她無法接受這樣的局麵,就像是拿刀生剜她的心。


    原來人還可以這樣痛。樸敏熙後知後覺地想,手掌已經被金洙赫包紮起來了。


    “不要再吸煙了,也不要再傷害自己了,好嗎?”樸敏熙迴過神來,語氣溫柔地問。


    也是哀求。


    金洙赫不知道是氣得還是嚇得,手一直在發抖。她真的想傷害樸敏熙,打她不就行了?樸敏熙不會還手的。


    但是她早就看明白自己的心了,她不舍得樸敏熙受傷,發泄痛苦的刀刃隻好對準自己。


    如果這樣的局麵真的是兩敗俱傷的話,金洙赫猶豫著看著樸敏熙,最後說好。


    她決定戒煙,即使還不知道樸敏熙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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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好(困困困困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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