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琅華神色一暗,眼底飛過的閃過一抹恨意。


    既然謝瑤華願意演,如今也不是撕破臉的時候,那她就陪著她一起演下去好了。


    謝恆見她們進來,索性把臉側了過去,不願看謝瑤華一眼,這件事分明就是她故意陷害阿姐的,他雖然小,但不傻,他的阿姐雖然張揚了些,出言又極不客氣,可斷然不是心思歹毒之人。


    “妹妹,你身子可好了?這般出來可有礙嗎?”謝琅華一臉擔憂的看著謝瑤華,一副姐妹和睦的摸樣。


    “姐姐,不用擔心我,倒是姐姐怎麽做出那樣的傻事,可把妹妹給嚇死了。”謝瑤華幾步走到謝琅華榻前,說著便紅了眼眶,她眼中噙著淚,臉上滿是真誠,一點也看不出別的心思。


    若非謝琅華知道她是什麽人,定然也會別她所迷惑。


    謝瑤華便是這樣,時時刻刻做出一副弱不禁風,善良無害的摸樣,實則口蜜腹劍,比誰都要歹毒。


    對於昨晚的事,誰也沒有提,謝琅華垂眸一臉羞愧的說道:“是姐姐的不是了。”


    “是啊!姐姐以後可萬不可做這樣的傻事了。”謝芳華和謝瓊華一起開口說道。


    謝琅華輕輕的點了點頭,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謝瓊華。


    謝芳華乃是許氏之女,許氏從前是趙氏房中的人,若是她出來指證謝琅華的話,難免惹人猜忌,而謝瓊華乃是徐氏之女,由她出來指證謝琅華在合適不過了。


    “姐姐受傷了,陌表哥可來看過姐姐了?”謝瑤華假惺惺的說道,故意往謝琅華的痛處戳,謝琅華是如何癡慕與蕭陌的她可是看在眼中,蕭陌有沒有來看望她,她再清楚不過了,故而才會這樣一問。


    若是換做上一世,謝琅華當真會被她這番話給傷著。


    可如今謝琅華恨不得將蕭陌碎屍萬段,他不來看她再好不過了,省的她看見他那張臉便忍不住的要吐。


    她低低的垂下眸子,聲音極輕的說道:“許是表哥事務繁忙,還不曾來過。”


    謝瑤華看著她這副摸樣得意的一笑,麵上卻不曾表露分毫,緩緩說道:“陌表哥得了空閑,自然會來看姐姐的。”


    謝琅華沒有抬頭,也沒有說話,落在旁人眼中,皆以為她正在傷心呢!


    豈不知她眼中一片寒意,布滿猙獰的殺意。


    謝瑤華和謝芳華,謝瓊華,隻坐了一會便離開了。


    她們離開之後,趙氏之子謝玉又來謝琅華這坐了一會。


    阿恆今年不過十歲,趙氏一個妾室他的兒子卻已經十二歲了,阿恆占了嫡,他卻占了長,可見父親是如何偏寵趙氏。


    若非如此她一個小小的妾室,又如何能主持這定遠侯府中的中饋。


    也是,父親與母親不過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然比不得趙氏這個對他有過救命之恩,且一見傾心的女子來的可人一些。


    想到這裏,謝琅華還是有些埋怨謝長安的,若非他妻妾不分,尊卑不辨,趙氏又如何敢生出那樣的心思來。


    那碗藥謝琅華終究沒喝,趁著春桃不注意,把藥倒進了屋裏的盆栽裏麵。


    每每想到母親的身體,她便寢食難安。


    上一世這個時候,母親日漸消瘦下去,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不久便發生了那件事,母親聲名盡失,被世人所唾棄,離開定遠侯府後,隻拖了十幾日便離世了。


    能在母親藥食中下藥的必是親近之人,貼身服侍母親的有白媽媽,她是母親的乳母,還有錢媽媽,是替母親管理嫁妝的,再有就是秋燕了,她們皆是在蕭家就跟著母親的,可母親病了這麽些年,從三年前開始便由著趙氏主持中饋,她們之中定然有人被趙氏給收買了,亦或者她們早已都是趙氏的人了也未可知。


    可恨她知道衷心的就唯有春桃一人,如今麵臨的困局就是無人可用,外祖母,外祖父早已去了,母親就隻剩下一個兄長蕭陌之父蕭成,長嫂呂氏,她嫁過去數載,對呂氏的為人再清楚不過了,她乃是她的親舅母,從未照拂過她半分也就算了,更是很給了她許多磋磨,若非她這副態度,謝瑤華又怎能在她眼皮子底下,肆意羞辱欺淩於她呢!


    她那一撞看似毫不留情,可她又不是真心尋死,不過隻是做做樣子罷了,所以看上去撞得厲害,實則不過受了些許的皮外傷根本不礙事。


    沈大夫看過她之後,又去給母親診治了一番,知道她擅自停了藥,好一通嘮叨,一再告誡母親萬不可再停藥,否則並入肺腑便無藥可醫了,母親便又喝上了。


    也是她想的太過簡單了,趙氏又怎會允許母親停了藥。


    謝琅華隻在榻上躺了兩天,這期間蕭氏撐著身子來看了她兩次,她什麽都沒有對蕭氏說。


    起來第一件事,謝琅華便是去給老太太請安。


    對於請安這事趙氏,許氏,徐氏一向做的比她好。


    “孫女來給祖母請安了。”果然她到老太太那裏的時候,府裏的女眷都在,謝瑤華,謝芳華,謝瓊華都在,圍在老太太身邊也不知說了什麽哄得老太太樂嗬嗬的。


    “琅華來了。”老太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她這副態度不用說,定是趙氏給她說了什麽話,謝琅華早已習慣她這副態度了,從父親到祖母,他們皆偏疼趙氏和她的子女多一些,便是祖母再怎麽偏疼幼子,徐氏也排在趙氏之後。


    謝琅華眼眶微紅,略略看了老太太一眼,雙膝一軟跪在老太太跟前,重重的磕下頭去,一字一句的說道:“孫女有罪。”


    老太太喝了一口謝瑤華喂的燕窩,隨意瞥了謝琅華一眼,不鹹不淡的說道:“哦,你倒是說說你哪裏有罪?”


    “孫女不該在祖母麵前做那等大逆不道之事。”謝琅華緩緩抬起頭,目不轉睛的看著老太太,說著淚便留了下來,一臉的羞愧,接著又道:“可是孫女也是走投無路啊!孫女已經十五了,怎能傳出一個歹毒的名聲,連累整個候府被人恥笑呢!”


    她沒有提及自身,而是說起了整個侯府。


    老太太見她已經知錯,且又是個顧全大局的,當下態度緩和了幾分,輕聲說道:“你還有傷起來吧!”


    趙氏見此不由得瞪了謝琅華一眼。


    “姐姐,祖母都發話了,你就起來吧。”謝瑤華幾步上前,伸手就要把她扶了起來。


    可謝琅華不著痕跡的避開了她的手,再度將頭磕了下去,對著老太太說道:“祖母,孫女有一事相求,萬望祖母應允。”


    說著她哭的越發傷心。


    老太太隻淡淡看了她一眼,沒有開口,倒是徐氏在一旁笑道:“不知琅華相求什麽事呢?”


    謝琅華慢慢直起腰來,將頭上包紮的棉布一圈一圈去掉,她額上那個傷痕一下出現在眾人眼前,已經兩日了,那個傷痕絲毫沒有愈合的趨勢,反而已經化膿了,血肉翻騰看上去格外的猙獰可怖,所有人都忍不住皺起眉頭了,隻看了一眼,便覺得惡心扭過頭去。


    謝琅華哭的傷心“祖母,我每日都按時服用沈大夫開出的藥,絲毫不見輕也就算了,還化了膿,照這樣下去必是要留疤的,母親也病了數年,都是沈大夫給調理的,病卻是越來越重,想來沈大夫開出的藥不對我與母親的病症,請祖母讓孫女出去尋一個別的大夫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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