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震的臉色從最開始的期待逐漸變深沉,葉迦寧遲遲沒有給他迴應,證明他還沒想好,又或者說他想好了,要拒絕,隻是不知道怎麽開口。


    前者還好,如果是後者,王震接受不了,這一點,在場所有人都知道。


    “王爺爺。”在詭異的沉默之後,葉迦寧終於出聲了。所有人都屏息以待,靜靜聽他開口。


    “咱們還是先別糾結這個了,我想先試一下藥方,畢竟如果藥方沒有用的話,根本談論不了其他的。”


    葉迦寧給了一個緩衝期,王震愣了一下,看著他的眼神微微有了變化。


    葉迦寧繃緊了腦海中的弦與他對視,在一陣無聲的較量以後,王震的神情緩和下來。


    “說的也是。”


    客廳裏原本緊張的氣氛隨著王震的話輕鬆下來,大家都默默鬆了一口氣,恰巧這時秦芷曼端著中藥罐從廚房裏走出來。


    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說出來的話中氣十足,“大家都別聊了,藥已經煎好了,先讓我兒子喝藥。”


    秦芷曼腳步飛快手上卻穩,把藥安全送到客廳裏,示意葉霄在茶幾上墊塊布,然後把藥罐放上去。空氣中頓時彌漫著一股濃烈的中藥味。


    “去給兒子拿個碗和勺子。”秦芷曼不客氣地指揮葉霄,後者什麽也沒說,立馬就按照要求去廚房取了碗勺迴來,一客廳的人就看著這一家人你開蓋他舀湯,等秦芷曼把盛了濃烈中藥的晚雙手遞給葉迦寧。


    “兒子這藥剛煮好,還有一些燙,你過會兒再喝,或者我給你吹吹?涼的快。”


    葉迦寧搖頭,低頭自己吹起來,蘇堇煙坐他旁邊,隨手從茶幾下麵抽出一本輕薄的記事本,在側麵幫忙煽起風來。


    葉迦寧低頭要喝藥,包括王震老爺子在內的眾人也不敢打擾他,便安靜等著,葉迦寧低頭盯著整碗的中藥,機械般地吹啊吹,享受著難得的寧靜。


    秦家小女兒見客廳裏的氣氛太過於沉靜,受不了,直接拿過遙控器打開電視。某台洗腦的廣告聲在客廳裏響起,秦摯看了女兒一眼,卻也沒說什麽。


    有了電視聲音的烘托,客廳裏的氣氛沒剛才那麽緊張,葉迦寧尋了個機會放下碗,迴樓上上洗手間,蘇堇煙依舊坐在沙發上幫忙吹風,隻是狀似不經意的打開手機,查看消息。


    秦芷曼給葉霄遞了個眼色,後者的眼神在兩層樓之間流轉了幾次,恍然大悟,坐到葉迦寧原本的位置上,開始主動和王震親切交流。


    “老爺子,反正現在還沒喝藥,那我跟您說一下我在山上打聽到的情況吧。”


    王震來了興趣,也不介意他坐到自己身邊,“嗯,你說。”


    “是這樣的,我按照你給我們的消息,當天就打車去了山上……”


    葉霄牢牢占據著王震身邊的位置,吸引他所有的注意力,並故意斜著坐,遮擋住王震的視線,讓他沒辦法看見蘇堇煙在幹什麽。


    秦芷曼也沒閑著,她走到哥哥身邊,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後者便猛地抬起頭與妹妹對視幾秒之後,突然出聲。


    “你想什麽呢,不會的?”


    秦摯的反應立馬吸引了王震的注意,他關心地詢問,就見秦摯為難地看了他一眼,開口的表情還有些不好意思。


    “沒什麽,我妹在跟我開玩笑呢,他說如果迦寧變不迴來,就簽她去公司做新晉演員。”


    秦芷曼見她哥老實巴交的把所有話和盤托出,立馬笑著打哈哈,“哈哈,我跟我哥開玩笑呢,主要是現在氣氛不太好,所以說個笑話給大家聽,你們不要建議。”


    王震抿了抿唇,沒有發表意見,迴頭繼續聽葉霄講山上發生的事。


    被秦芷曼這一打岔,王震忘了之前比較在意的東西,全身心都投入到葉霄的講述中,蘇堇煙觀察了四周,見沒人注意到她以後,打開微信,果然見葉迦寧發了一條信息過來。


    他走之前起身的時候捏了她一下,還歪了歪手機,蘇堇煙猜到他上樓是有什麽計劃會給他發消息,卻沒想到計劃是這樣的。


    “待會兒我如果恢複正常,會立馬主動變成另一幅模樣,我希望王爺爺永遠誤會下去。”


    看完消息,蘇堇煙默默抓緊了手機。


    葉迦寧選擇了娛樂圈和粉絲,他不打算退圈按照王震提供的路線去生活了。


    意料之外,卻又情理之中。


    蘇堇煙默默按滅屏幕,繼續給葉迦寧的中藥扇風,等他從樓上下來,原本滾燙的藥剛好降到適宜的溫度,可以直接喝了。


    葉迦寧二話沒說,站在蘇堇煙麵前拿起那碗藥,在眾目睽睽之下一股腦全喝了下去,所有的人的心都在他把碗放下那一刻高高懸了起來。


    會發生什麽樣的變化呢?


    每個人的心裏都有這樣的疑問,他們靜靜地等待著,客廳再次安靜下來,隻有電視裏電視劇的聲音在客廳裏流淌,男女主說著矯情的台詞,你儂我儂,卻絲毫沒有引起客廳裏人的興趣。


    王震是最關注葉迦寧的,他還是穩穩地坐著,雙手交疊的放在拐杖上,無意識收緊,臉上深深的皺紋此時都緊繃了起來,透露出他高度繃緊的心情。


    一分鍾,兩分鍾,三分鍾過去了……


    葉迦寧從一開始的小心翼翼,逐漸變得輕鬆起來,他沒有感到任何的不適,和往常一樣。


    “葉霄,你要著藥方的時候,對方有沒有說什麽時候起效果?”


    王震一把抓住葉霄,後者突然被問,反應了兩秒才迴答。


    “說是立馬見效的,可是這都過去幾分鍾了……難道是,沒用的嗎?”


    葉霄的話難免有些落寞,竹籃打水一場空的心情在此時被放大無數倍,沒有人比他更迫切地希望葉迦寧能變成一個正常人了。


    “那再等會兒吧。”王震做了決定,其他人也不敢吭聲,大家再次開始默默等待。


    很快,五分鍾過去了。


    葉迦寧依舊站在那裏,甚至因為無聊,開始晃動自己的腳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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