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幫我?”有容冷不丁冒出一句話,韓世勻不解地看她,後者抿了抿唇,開口。


    “那時候我們也隻有幾麵之緣,幫我擺脫季稚雅,也是因為正義嘛?”


    有容心裏或多或少有了答案,可她還是執著地問出來,不罷休。


    韓世勻洗菜的動作慢下來,他低著頭,任由冷水一遍遍衝刷手背,一動不動。


    不迴答就是默認。


    有容有些失望地低頭,含住下巴,別開視線,不願意麵對這現實。


    見她這樣,韓世勻下意識想說些什麽,“是因為擔心你。”


    或許最開始懲治季稚雅是出於正義感,可隻有韓世勻自己清楚,那之後長達一年的保護,是因為擔心她。


    擔心她再遭遇相同的事情,擔心她自己處理不了,擔心她一直低著頭,不知道“天上的星星”有多明亮。


    縱使外人看他韓世勻再優秀,他也隻是一個普通人,並不像他們說的那樣,不食人間煙火。而在乎有容這件事,他用了好幾年才明白。


    有容的心在他說出“擔心你”那三個字時,就被擊中了。


    這些年來,不是沒有優秀的人和她告白,但她都沒心動,因為年少時遇見了太驚豔的人,一直念念不忘,所以不肯交付真心。


    而如今,她喜歡卻遙不可及的那個人,就站在她麵前,告訴她,他在乎她。


    她慌亂的攥緊衣角,不知所措,他這句話,是對過去的總結,還是告白?


    不確定的事令人不安,有容變得局促起來,她根本不敢往韓世勻那邊看。


    而韓世勻見狀,直接放下手裏的土豆,抽一張紙淨手後,向她走來。


    男人梆硬的拖鞋踩在木製地板上,發出咚咚的聲響,有容的心也跟著這節奏跳動。


    他過來幹什麽呢,他要說什麽?


    這兩個問題一直縈繞在有容心頭,還沒等她找到答案,走過來的韓世勻便一把抓住她的手。


    “有容。”他深吸一口氣,單腿下跪,抬起頭,深情地看著她。


    “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嘛。”


    “!”


    有容下意識就想把手縮迴去。


    眼前的場景太過虛幻,連征兆都沒有,韓世勻向她告白了!


    “我……我,我。”


    因為太過激動,有容開始變得語無倫次,她哆哆嗦嗦地抽手,沒成功,反倒被堅定地握緊。


    “有容,對不起,讓你受到傷害。”


    這話是真心的,韓世勻自責當年的疏忽,本著得饒人處且饒人的想法,沒再逼問季稚雅,隻是和季家解除了口頭婚約,連為難都沒有。


    “不,這不關你……不是,我是說,這不怪你。”


    有容還殘存了三分理智,發現說錯話,趕緊糾正過來,然後努力使自己鎮定。


    而她先前的唿吸太過急促,導致臉上熱度過剩,整張臉紅撲撲的,落在韓世勻眼裏,特別可愛。


    他站起來,溫柔地扣住她肩膀,“以後都不會了,我保證。”


    他這樣說,有容就想哭,她眼一熱,淚水順著眼眶洶湧而出,慢慢滑落。


    “我……我願意。”


    即使心中狂喜到認為眼前的一切不真實,可女孩還是第一時間同意了心上人的告白。


    韓世勻笑了,不經常笑的人,偶爾露出幾分歡顏,更顯有魅力。


    嗚嗚嗚,韓世勻也太好看了。


    有容默默在心裏大喊,想一把抱住他,鑽進他懷裏撒嬌,可她難得表現出幾分矜持,扭扭捏捏的,遲遲沒行動。


    韓世勻低頭看著麵前的女孩,她哭起來比笑都好看,因為這眼淚是為他流的。


    “別哭了。”


    他伸出手,輕輕拂去有容眼角的淚水,剛準備說話,就見有容猛地夾緊眼角,表情變得精彩起來。


    “辣,辣!”


    有容的感官功能很發達,一點味道就能分辨出來,此刻,她覺得眼睛裏火辣辣的疼。


    “辣椒,有辣椒!辣!”


    她嗷嗚一聲,推開韓世勻,歪歪扭扭地衝向水龍頭,連接好幾捧水,拍到眼睛上,那辣意方才緩解。


    韓世勻默默問了問手。


    他忘了自己剛才切過朝天椒。


    有容感覺到辣,應該是他剛才不小心把那隻弄進她眼睛裏了。


    溫馨美好的氣氛頓時被破壞,房間裏兩個人,一個猛接水拍臉,一個一臉抱歉的走到她身後,想幫忙,又不知從何幫起。


    有容連拍了十幾次水,眼睛裏的詫異才徹底緩解,但隨之而來的便是缺水的幹澀感,她沒辦法,站直身體後從旁邊抽過紙,按在眼睛上,昂著頭,靜等不適感消失。


    一秒……兩秒……三秒……


    當有容感覺到緩解,正準備拿下紙巾時,一隻溫暖的手伸過來,捧起她的臉。


    韓世勻伸出兩個大拇指,分別按在有容的眼角,輕輕揉壓,他想通過這種方式幫她緩解。


    有容直接僵在原地。


    他們認識這麽多年,除了做活動時必要的接觸,幾乎沒單獨相處過,而他也是第一次為她揉眼睛。


    眼裏有你的人,是這人間最珍貴。


    他本可以把一份精力分配給多個人,卻還是選擇全身心的愛著同一個,這種勇氣和自持的態度,人間少有。


    “好點了嗎?”


    韓世勻擔心的開口,微微皺眉,正想著要不要給學中醫的老朋友打電話尋求幫助,有容便開口了。


    “沒有,不好。”


    她說了反話,故意看韓世勻的反應,果然見他緊張起來。


    “那怎麽辦?要不我去藥店看看,給你買個藥吧……”


    韓世勻說著便要出去,平時伶牙俐齒,四兩撥千斤地對付外國人的外交官,在麵對與女朋友相關的事時,也會變得不自信又嘴笨。


    “不要了。”有容搖搖頭,她並不想和韓世勻上演一場藥店和她家的異地戀。


    “你去給我絞個熱毛巾吧。”


    有容的要求剛提完,韓世勻立馬行動起來,在這個不熟悉的家裏,他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毛巾,用熱水打濕,然後微微絞幹。


    “來。”


    他走迴來,剛準備把冒著熱氣的毛巾按在有容眼睛上,後者就眯著一條眼縫,精準的抱住他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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