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接功高強!接下來,她再不給他喘息空間,左手抓熊、右手抓雜誌,左手丟、右手拋,左手再抓紅酒、右手再抓hellokitty,同樣又丟又拋,再然後是有點重量的地球儀……


    咻咻咻咻咻…。。。她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飛快將手邊所有能丟、能拋、能砸人的東西,都往彝羲身上丟。


    她丟,他接、放下,她又丟,他又接、又放下·~一


    他接的動作太完美流暢,看得田蜜雙眼發紅、咬牙切齒,眼睛再不看向他,隻是使盡全力、拚了老命,抓什麽丟什麽,雜誌、小說、遙控器……隻求任何一個襲擊成功,把他砸得鼻青臉腫。


    唿,能丟的都丟完了,戰事暫且告一段落,她轉頭正視彝羲,檢視戰果。


    不會吧?


    他好整以暇地把最後一把人造花,插在早已經在地板上standby的玻璃瓶中。


    好強、好棒、好厲害,這種人去nba,絕對可以把所有的球通通攔截下來,易建聯算什麽?姚明靠邊站,他才是中華之光。


    彝羲笑望田蜜,現在他可以完全確定她是女人不是女鬼了,因為女鬼不會隨便動個幾下,就累得氣喘唿唿。


    「姑娘……」


    他試圖開口向她解釋,自己並不是壞人,但嘴巴才喊出兩個字,就見她不懷好意地舉起那個「不大氣」的魚缸。


    田蜜冷笑兩聲,眼睛向他一瞟,高舉溫柔養在玻璃杯裏、親如家人的小鬥魚。


    她朝他搖搖杯子表示「不錯嘛,這個你一定接得到」,他對她搖搖頭明示「不接,我又不是天橋上耍把式的,累了」,她點點頭示意「幹麽那麽客氣,連作天女散花狀的人造花都能一枝枝抓迴來、細成一把了,小小鬥魚算什麽」,他鄭重搖頭表明「你最好別丟,因為本公子不玩了」。


    兩個人無聲交流,然後,惡質的田蜜不等他反應,手一揚,就將鬥魚連同玻璃杯往離他最遠的那個角落丟去,然後,不出她所料,他飛奔向前,再然後,她的眼睛嘴巴在臉上展現出三個大o。


    他、他、他居然雙足在電視上頭輕輕一瞪,身體在半空中轉一圈,飛身接下?!


    拍、拍拍、拍拍拍她不由自主拍手,半晌說不出話。她一定要寫信給體育委員會,推薦他參加奧運會,替台灣爭光。


    當他穩穩地站在地麵上後,不懷好意的笑容從她臉上轉移到他臉上,他學她的動作,高舉玻璃杯,搖了搖。


    那是什麽意思?突然,田蜜意識到什麽似的,迅速朝他搖了一下頭。


    哈,他卻笑得更燦爛了,對她再點兩下頭,田蜜飛快搖六下頭,搖搖搖搖搖搖,搖得頸椎差點兒受傷。


    他不點了,再拉開一個帥到會讓女人從聖女貞德化身為潘金蓮的笑後,輕輕鬆開五根完美的手指頭……


    啊!她下意識飛身去接,但她又沒有學過輕功,在到達之前,玻璃杯已直直撞上地麵,嘔、啪、砰……她聽見世界在耳邊崩裂的聲音。


    「啊一」


    死了、死了,溫柔迴來,一定會拿刀砍她。田蜜飛快衝到他腳邊,顧不得玻璃碎片會不會紮上自己的腳,兩手迅速捧起垂死掙紮的小鬥魚。可憐哦,世界上居然有比你更逞兇鬥狠的家夥。


    「小鬥鬥,別死,二娘馬上給你換新家。」她忿忿瞪彝羲一眼,咬牙切齒道:「等著,我去拿武器。」


    彝羲看著她往廚房奔去的背影,微曬。這女的還真有趣,而且,幸好她會說話而不是隻會啊啊叫。


    等等,她說要去拿武器?


    彝羲下意識摸了摸腰間的匕首,不好,太銳利,她是個弱女子。他走向方才進過幾次的另一個房間,打開抽屜、櫃子,找半天才找到一條皮帶,拿來當鞭子有點短,但臨時也找不到更稱手、殺傷力低的武器了。


    他迴到客廳等了好半晌,田蜜才安頓好小鬥鬥,並高舉一把菜刀衝迴來,她死死盯著彝羲,握著菜刀的兩手微微顫抖,接看緊閉雙眼,朝他奔去,但說時遲、那時快,彝羲用「鞭」,一陣疼痛,她放聲大叫。


    在痛唿聲後,手上的菜刀一鬆,掉下,差點兒刺上她的腳。


    隻有天知道這刻她有多懊惱,如果她是美國人就好了,那麽家裏就會藏著一把槍,管他武功多高強,她隻要輕鬆扳動手指,就能把對方射成馬蜂窩


    歎氣,肩膀順勢垮下,她無力地看著彝羲,一口氣接一口氣猛喘,好像缺水、瀕臨死亡的不是小鬥鬥而是她自己。不掙紮了、不抵抗了,他要搶就搶、要奸就奸,反正溫柔家裏沒什麽財產家當,反正依他那樣的好皮相,說不定外頭的女人被他強了,還會害羞地對他說聲謝謝、歡迎再度光臨。


    田蜜頹然放鬆,整個人往木頭地板一蹲、坐下,她歪著頭瞧他,胸口依然起伏不定,最終朝他揮揮手,「你想要什麽就拿走吧,我不抵抗了。」


    「姑娘的意思是我可以走了?」彝羲帶著溫a的笑意,看著她身後打開的門。


    他「隻想」離開?就這麽簡單?什麽東西都不要?會不會在她上來之前,他已經把要的打包好了?那她還掙紮個……屁?


    不管了,打也打不贏、檔也檔不住,她不識時務,難不成要等著明天社會版頭條出現一逃婚新娘被奸殺?


    她挪挪屁股,讓出一條通道,做個請便的動作。


    「姑娘確定?」他好看的眼睛望向她,望得她心髒怦怦亂跳。


    妖孽哦,長得這麽妖孽的罪犯,哪個受害者舍得對他采取報複手段?


    「啊不然咧,要我幫你叫計程車嗎?」她故意板起臉孔,沒好氣瞪他一眼。


    「多謝姑娘道義。」彝羲略略欠身,咐地,一下子就飛出門外。


    田蜜苦笑。道義?他混江湖的哦,不過他肯定練過移形換影,才一下子就跑得不見人影。


    聳聳肩,看看滿屋子的淩亂,她嘴一扁。溫柔迴來肯定會把她砍死,說不定到最後,對她采「先奸後殺術」的不是妖孽先生而是溫柔。


    她認命彎腰,把東西一樣樣拾起、放迴架子上,但東西還沒有收完,耳邊聽見咻地一聲,風吹起她的長裙擺,卻吹不開她沾滿發膠的長發。


    抬眼,二度驚嚇。


    武功高強的變態同性戀小偷迴來了,可這迴他臉色慘白,手腳微微發顫,手指著外頭。「路上跑的不是馬。」


    路上跑的當然不是馬,又不是香港跑馬場。她皺眉兩道視線死死盯住他,哦,難道他不是武功高強的變態同性戀小偷,而是武功高強的變態同性戀精神病患?


    溫柔拎著兩袋食材迴家,心底盤算著,這些夠她和田蜜吃上三、五天,這段日子,就叫田蜜別出門了,萬一被她老爸和無緣的前未婚夫看見,肯定會被逮迴去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就沒轍了。


    一路爬上頂樓,竟發現大門沒關,她歪歪嘴、很想叨念田蜜這個大小姐,這年頭賺錢不易、小偷橫行,就算她很窮,家裏也有兩三樣好東西,她去洗澡竟然沒把門關好?她到底會不會過平凡百姓的窮日子啊?


    加快腳步往家門走去。唉?一對男女站在客廳口互視對方,那個眼神,哇咧,那個深情款款、濃情密意,今年田蜜的桃花會不會開太多?


    她提著環保袋擠進去,看看田蜜再看看彝羲。現在是怎樣?兩個人都一動也不動,還有這打扮,玩角色扮演嗎?一個演鬼娃新娘,一個演四阿哥?


    唉,見怪不怪,多元社會,什麽情況都會發生,溫柔聳聳肩安慰自己,多個室發總是會多點麻煩,沒事、沒事,習慣就好。她本來打算裝沒事、往廚房走去,誰知道鞋子脫掉,右腳才跨上木質地板,就看見滿地的淩亂,以及……很像親愛的小鬥鬥老家「遺」跡?


    倒抽口氣,是可忍、孰不可忍,猛然迴頭,她怒瞪田蜜,口氣陰森中帶著隱藏未發的怒意。


    「第三次世界大戰開打了?」


    田蜜用眼角餘光瞄一眼點燃溫柔怒氣的導火線,立刻換上一副巴結嘴臉,跳上前,接過溫柔的環保袋,用太監對皇後娘娘的安撫口吻,輕聲道:「溫柔不要生氣,小鬥鬥沒事,他正在我的馬克杯裏優遊適應新環境。」


    「確定?」


    「確定,我,沒敢用普通自來水,用的是高級礦泉水,現在他正在享受冰山清泉暢快的甜美滋昧,我甚至聽見小鬥門在裏麵歡唱,你快樂嗎?我很快樂,快樂就是這麽簡單的東西。」


    「你確定他唱的不是迴家、迴家,我要迴家?」


    「沒有,他說住在玻璃杯裏麵沒有隱私權,他比較熱愛馬克杯。」


    「哼。」田蜜的及時解釋,讓溫柔火氣稍稍降溫,她皮笑肉不笑地標了賀彝羲一眼,問:「你還真厲害,剛拋棄一個又勾搭上一個。」


    啥米?怎能在她頭上扣這種帽子,想她好好一個清白女兒身,竟讓人這般撥髒水,難道逃一次婚,就要變成終生缺點?


    有些東西可以放下,有些東西必須堅持原則,田蜜抬起下巴、表情嚴肅,態度鄭重迴應溫柔的話。「什麽我搭勾上,是你金屋藏「嬌」吧。」


    「金屋藏嬌?這裏是我的單身美女甜蜜小公寓,連付我薪水的頭家都不能越雷池一步,你居然說我金屋藏嬌」


    「啊不然咧,我一開門就看見他在裏麵。」


    田蜜揚眉暗示,這間屋子如果從外麵鎖起來,裏麵是沒辦法打開的,聽說房東當年是用這裏來關他重度智障的兒子。


    「是嗎?」


    「當然是,如果我真這麽有吸引力,才不會否認,我會驕傲的昭告天下。」溫柔看向田蜜「精彩萬分」的臉龐,不禁覺得說得有理,弄成這樣還能吸引到男人的話……地球豈有不毀滅的道理?可是吵架豈能嘴軟,至少她得替小鬥鬥討迴公道。


    「當然有,不然王鈞意是怎麽上鉤的?」


    「拜托,幹麽提王鈞意啊,難不成你看上他?好啊,我慷慨、我大方、我寬容,讓給你啦。」


    講到這裏就是為吵架而吵架了,這是她們的習慣,當兩個人心裏都有事,需要藉由口角來發泄,偏又不能提及對方心中那點爛事時,就會找個不重要的點來拌拌嘴,讓兩人心裏都舒服一些。


    溫柔給田蜜拍拍手,拍手代表的明明是鼓勵和喝采,可她那張臉滿是鄙夷。


    「哈,真大方,記不記得當初你和你們班代搶校拿的時候,是怎麽跟人家撂狠話的?」屁!田蜜如果慷慨,世界上就沒有吝音的人物。


    「記得啊,男人如衣服、姊妹如手足,敢穿我衣服、我就斷姊妹手足。怎樣,缺衣服的話,送你兩件,王鈞意再加上……」田蜜指指賀彝羲。


    東一句、西一句,她們越吵越遠,越吵越沒邏輯與意義,隻圖一個爽快。


    「真是阿裏阿多,所以田小姐同意這兩件「衣服」都是你的。」


    田蜜擠鼻子、皺眉頭一啊,輸了。「不對,他們都是無主衣物。」


    「是嗎?」溫柔從口袋掏出田蜜掉在車廂裏麵的手機,晃兩下。「那件無主衣服已經打快二十通電話來了。」


    田蜜沒好氣地翻翻白眼。「請告訴我,哪裏有舊衣迴收箱?」


    若非親眼看見兩人的爭執,彝羲著實難以想象,明明口氣是潑婦、態度是潑婦,可是每句對話都感覺不出惡意,反倒有趣,看起來也不像真的動怒,和他那時代看過的許多女子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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