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你是什麽意思咧?”李璿妙眨眨眼。“說實話,在星鴛的結果出來之前就這麽火急火燎地做事情好像有點不對吧。”毛毛附在李璿妙耳朵邊上悄聲道。“我的直覺告訴我,那家夥很有可能出來礙事。”李璿妙擺出一副非常確信的表情,雖然支持她做出這個表情的理由非常無厘頭。“就是因為你老是在這種時候相信你的直覺才會出那麽多事情的啦!”


    “對不住。在下打算先去看一看梧桐。不管鳳凰是怎麽樣的,我反而希望他能幫助我從段家手裏守護梧桐。因此,在下其實不打算討伐鳳凰。”高玄卿直戳了當地把自己的目的說出來。“梧桐啊……”是那棵紅葉樹。高玄卿會有這種想法也是人之常情,雖然現在的梧桐並沒有與他相關的記憶,但是他就是很想知道這個時候的梧桐會在做什麽。


    “好吧好吧,你去看看梧桐可以。但是討伐鳳凰的事情我告訴你。”李璿妙的表情驟然變得非常嚴肅,“這個是宿命,是天命,之前遭遇以後我們共同的結論是:這隻鳳凰絕不是什麽善茬。一定要有人把它給宰了。”“那為什麽是我?”高玄卿很不理解。


    “因為你被天命選中了。為什麽那麽多的當事人,隻有你被選中迴來修正謬誤?”李璿妙半閉著的眼眸陡然張開,直直看向高玄卿,“為什麽不是這鎮子上的任何人,偏偏是你?”“那也不代表我的行動要靠你們擺布吧?”高玄卿一步不讓地迴瞪李璿妙,“等在下見過梧桐以後,再說鳳凰的事情吧。”


    “真是……一個二個的都那麽固執。”李璿妙捂著額頭,隻覺得一個頭比兩個大。命運即為天理,但是與之相對的是,跟王星鴛的人理自帶的人類親和度比起來,天理非常不容易被人接納。不光是人類,就連動物,植物都會自發地敵視天理。


    所以當命運的代行者做事的時候,經常遇見各種各樣的阻礙,從被地上的藤蔓絆倒到被人類暗地利用,過去的命運代行者經曆了無數悲哀。這一份敵視,甚至於讓本源們在討論數代之後,把修正時間裂縫這件事情的責任加到了時間的代行者身上去,因為手持繪卷的緣故,時間的代行者往往更容易被事物所接納,即所謂擁有救世主性質。


    “說到底,璿妙姐你這次也有點偏激了吧。”毛毛還是無法理解為什麽李璿妙那麽急迫。確實這設計到什麽天理人理的時候王星鴛跟李璿妙會相當不講道理,但是她們這個時候為什麽完全沒法說服,毛毛等人至今都沒搞懂。


    “畢竟我非做不可啊……”李璿妙輕輕在心裏歎了一句。無論高玄卿是什麽想法,事實如此,段氏被高玄卿殺了,梧桐被段氏殺了,天理的天秤之中,天道好輪迴,命命想抵,拋開高玄卿的身份,他做的事情在天理看來是正確的。


    本源的價值觀就是代行者的價值觀,這一點無論是誰都不會例外。哪怕是換成兩方真正的本源,那兩個分明是姐弟的家夥,也會在這件事上起衝突。本源之爭,無可退避。況且,李璿妙在心裏再補充了一句,“我有點東西需要確認一下。”


    “嗚——”說實話毛毛是真的真的不想跟著李璿妙做這事的,但是之前來的時候王星鴛專門囑咐過她要保護好李璿妙,況且現在的李璿妙確實需要她的保護,她不去不行。她倒是想過把李璿妙敲昏了一了百了,可是那無疑也隻會導致她在這種情況下處於孤立無援,還要拖著個昏倒了拖後腿的人的境地罷了。


    “勞駕讓一讓,在下這便起身去看梧桐。”高玄卿揮手支開李璿妙,打開房門。迎麵便是冬日的寒風拂麵。現在是冬天,哪怕是財主家裏,也沒有太多的活要幹,隻不過是劈柴挑水做飯洗衣這般的事要下人去做罷了。至於佃戶之流,自然沒什麽要事,故而也算是頗為清閑。


    “走吧。”高玄卿身為一個準殘廢,從小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段家也沒有給他安排什麽活做,隻當是養了一個吃閑飯的旁家子弟罷了,更別提現在他初來乍到,就算是想給他安排活,也要先觀察一會。先前才叫老爺夫人想收為義子,這種待遇,管家可不敢瞎給他安排事情做,甚至於會不會給他安排事情都是個問題了。


    若不是李璿妙的提醒,毛毛真的很難把這個地方跟那個恢弘大氣的燕都城想比。如今的燕都城除了東城,基本上都給西夷來的鋼筋水泥占領了,哪裏還能看見這樣繁華的一條磚瓦長街。站在李璿妙的肩頭,毛毛不住地朝著周圍的街景東張西望。


    因為是冬季的關係,商家大多也不甚熱衷於做生意,酒館裏麵有幾個閑漢要了幾文錢的酒,站在櫃台邊上一邊大擺東家事長,西家事短,一邊兩隻眼睛一點也不離開,直勾勾地盯著店小二倒酒的手。


    店小二是才雇來的新人,叫這幾個粗漢盯得手心冒汗,一不留神手一抖,便給碗裏麵的酒倒多了些,濺了出去。呀哈,幾個壯漢見了便都笑起來,各自爭著要那碗倒多了些的酒,險些打起來。小二沒得法,便又給每碗多傾了些,這才平息了一場爭端。


    隻是這一場事情又給裏麵出來的掌櫃看見了,氣衝衝地走過來,擰著小二的耳朵好一番說教。隻聽得甚麽直娘賊,賴死不活的東西,罵的小二找不著北。看著這一幕,邊上的壯漢則是哈哈大笑起來,還有些調笑著店掌櫃管教無方,直叫店掌櫃喊著去去,再不做你生意時,才收了嘴。這些一年到頭幹了三季苦活的莊稼漢,也就隻有在這不種田的日子裏,才能享受到這一時半會的歡悅。


    這樣的日子,馬上要被一隻橫空出世的鳳凰打攪了。這些現在也好,以後也罷,都要勤勤懇懇地平淡生活下去的人們,是不可能想象得到的吧。將一切盡收眼底後,毛毛望著那層巒疊嶂的山裏,這般想道。


    就好像是不曾有兩朵雪花是一模一樣的一樣。不同人的想法也是有不一樣的考量。這一點是不可避免的,隻是李璿妙無論如何都要解決那隻鳳凰。那隻鳳凰有問題,絕不僅僅是攻擊過異鄉人那麽簡單。或許王星鴛還看不出來,但是李璿妙覺得那隻鳳凰跟自己在夢之鄉見過的鳳凰骸骨之間存在一點小小的差異,差異在哪,又難以想起。


    “這位是叫李姑娘是吧,為什麽你一定要擊敗鳳凰?”走在山林裏麵,高玄卿朝著思索的李璿妙問道。“當然是因為鳳凰攻擊過我們啊?”毛毛替李璿妙答道。這種程度的妖獸盤踞在山裏,不消滅它的話會對鄉民們產生影響的吧?


    “可是……聽你們的描述,不是因為你們擅自去鳳凰的洞裏麵,拿走了在下的香囊才會導致鳳凰醒來的嗎?”一語道醒夢中人!“對啊!那個盒子!”李璿妙想起來了,關鍵在於那個盒子,到底是誰,為了什麽,把那個香囊裝進盒子,放進了洞裏?如果這一切都是有人謀劃的話,那麽那個人到底是出於什麽目的?


    “也就是說,鳳凰的醒來不是偶然……而是必然?”毛毛好像也抓住了其中的關鍵。能有本事化無知為已知,專門設下禁製讓鳳凰蘇醒的人,位格絕對比鳳凰隻多不少。甚至於現在此刻,就潛藏在他們身邊!想到這裏,毛毛有些害怕地看了看身遭的林子。風吹野樹林,殘葉唿蕭蕭。依然是一片光禿禿的樹幹,雪地裏一切都無所遁形。


    “現在想這個也沒有意義吧?”高玄卿倒是對那個鳳凰一點半點興趣也沒有。他對於鳳凰唯一的認知也就隻剩下了梧桐懷了鳳凰的孩子這個事情。天底下哪裏有什麽會討厭孩子的父親,所以鳳凰沒道理不站在梧桐那邊。


    哪怕是鳳凰討厭他,要對他兵戈相向也好,隻要鳳凰能保護梧桐的話,於他而言其實都是好事。至於李璿妙說的所謂梧桐根本就沒有懷鳳凰的孩子什麽的……他搖了搖頭,把這些放在腦後。


    “意義嘛,遲早會有的。你不是要看梧桐嗎,我們應該快到了吧?”李璿妙聽了高玄卿的話,三言兩語便搪塞過去,又提及了之前所述的梧桐的事情。趁早讓高玄卿跟梧桐交交心,自己才能繼續蠱惑,不對,勸說他跟自己一起討伐梧桐。


    “額……還差得遠吧?”璿妙姐岔開話題的技巧一如既往的差勁,毛毛撇撇嘴。這才剛進山裏,怎麽可能就找到梧桐了,梧桐離著還遠呢。上次她們去找梧桐的時候,分明是跟著高玄卿走了好長一段的山路,進入了這片林子的最深處才找到的。


    “啊啊啊,好無聊啊,打鳳凰多好啊,打鳳凰去好不好,我們去打鳳凰吧!呐呐呐呐呐呐?”空蕩蕩的林間,因為冬日的關係,顯得格外靜謐,所以說李璿妙抱怨的聲音便傳的相當之遠。


    “恕在下不知,這個呐字從何而來?”高玄卿聽著李璿妙一個勁地在那裏呐,隻覺得心頭一股無名火。說到底,要不是這倆以他現在的狀態甩不開,他甚至都不打算帶著她們去找梧桐好麽。


    “快別呐了別呐了。”毛毛還能說什麽呢,這人一到了這種百無聊賴的時候,又開始作怪了。簡直就跟一個得不到玩具的小孩子一樣,每次都會在行程中隨時隨地散發著仿佛無窮無盡的負能量。


    時間也就這樣慢慢地過著。與城鎮裏麵不一樣,冬日的林子裏麵隻是白雪皚皚。如若不是毛毛身上這件衣服就是李璿妙那夢淨暗咫的小型裁剪版,她隻怕是得凍得往著李璿妙衣襟裏麵鑽。不過……望了望李璿妙一貧如洗的身板,毛毛突然有點開始懷念起不知道又孤身一人地去哪裏調查的王星鴛了。


    “喂,我怎麽感覺你剛剛想了很失禮的東西。”李璿妙眼角眸光一閃,察覺到了毛毛的一絲想法,頗有些懷疑地問道。“沒,沒有啦……”毛毛趕緊賠笑道。不愧是璿妙姐,噫,這直覺可真是太可怕了。毛毛抹了一把額頭上根本不存在的冷汗。


    “我說,能不能走快一點啊,再這樣下去天都要黑了哎!”與慣常走在路上要死不活的無病**不同。李璿妙的直覺不光是察覺到了毛毛似乎對自己某些非常在意的事情有所不滿,李璿妙同時察覺到了危險的逼近。留給她,留給毛毛,留給高玄卿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決定領先王星鴛一步行動的另一個原因是,不管王星鴛想要做什麽,她跟王星鴛做的事情肯定有一部分是重疊的。所以哪怕是最終的爭論結果是人理的勝利,她也要以朋友的身份幫助王星鴛做一部分事情,這一點,就算是王星鴛也是一樣的,如果最後是天理的勝利,王星鴛做的調查也不會是全無價值,這會讓天理的秤杆更為精準。


    正因為如此,當察覺到危險的時候她也一直跟在高玄卿的身後,反而督促高玄卿一路前行。因為梧桐在那裏。梧桐在他們的目的地。高玄卿為了保護梧桐,必定會出盡全力,這樣的話就算遇見了危險,也不會出現高玄卿不出力反而把她們拋下的情況。


    “切莫急躁,馬上便到了。”高玄卿也被她催的有些煩躁,不由得加快了腳步,按照他的記憶,這已經是在前往梧桐那邊的路上的最後一片空地了。那麽多年的記憶,哪怕是沒有自己後麵做的標記,他也可以找到梧桐的位置。


    “可是為什麽……”李璿妙的這句喃喃自語沒有任何一個人聽見,哪怕是距離她嘴邊不過兩指之遠的毛毛,也沒有聽見她的這句話,然而就算聽見了,可能也隻會當做李璿妙慣常的喃喃自語罷了。隻有李璿妙自己知道,自己心中的不安,隨著高玄卿朝著梧桐的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強。


    “到了!”隨著最後的一層樹林被跨過,李璿妙突然看見了那棵叫做梧桐的紅葉樹邊上有幾個眼露兇光的人。原來危機不一定來自於身後,還有可能就來自於未來。在她這樣恍然大悟的同時,那幾個人也看見了他們,二話不說便拔刀砍了過來。


    梧桐對於段氏來說,就是飛黃騰達的願想。如果有人想要動段家這棵樹,無疑是跟段家上下過不去。段家會在梧桐的所在安插親信守護再合理不過。也許是因為之前來的時候在這附近一個人也沒看見,眾人都沒有往這方麵想,故而一時間都有些懵。


    但是殺過來的幾個人可不管他們怎麽想的,幾個眨眼的工夫就拿著刀劍砍了過來。“要怪隻能怪你們運氣不好,走到了這個地方來。”領頭的身上一股子殺氣,看樣子是定要把來者的命留在這裏的意思。


    “喂啊!怎麽就衝著我來了啊!”李璿妙女流之輩,自然是被盯上的首要目標。雖然說按照慣常思路做事不是很好,但是現在的李璿妙當真處於低穀時期,對方的判斷倒也正確。


    “臥槽!毛毛毛毛毛毛!”失去了窺視命鏡的能力,李璿妙便隻能依賴本身的身體素質跟對方抗衡,不過以她大病初愈的身體素質,隻能勉強跟對方幾個人周旋,保證自己暫時不被打到罷了,若是一個人倒也還能勉強,畢竟組織特意教過格鬥術,但是對方有幾個人,憑李璿妙那點三腳貓功夫,是當真不夠看。此刻隻能趕緊喊著毛毛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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