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樹。你先站住。還有泗水,你也一起來。”燕都報社的早會結束後,周庭樹跟劉泗水就被梁銀城單獨喊住了。“你看你看,就是你在毛毛走了以後做事情心不在焉的吧,現在叫梁叔逮著了單獨收拾,害的我也要挨罰。”周庭樹狠狠朝劉泗水翻了個白眼。


    “這我有什麽辦法,你肩膀上一直站了個影響平衡的東西突然不見了你也會覺得有點不正常的吧?”劉泗水反駁道。不過昨天他確實搞砸了不少事,倒也沒什麽底氣為自己狡辯。“總之,待會表現的硬氣一點,就那種老子寧願站著生不肯跪著死那種,梁叔最欣賞這種人,說不定能給你減輕點處罰。”白眼翻完了,周庭樹還是頗為關心地提點道。


    “那沒問題,我超勇的。”劉泗水好歹也是常年跟周庭樹一起調查的,雖然說這一次確實是他狀態不佳導致昨天的素材搜尋心不在焉叫人家罵了一頓攆出門外,但是正常情況下反正周庭樹也找不到什麽材料,所以說他自己倒是沒什麽關係。


    “我接下來要說的事情,你們千萬別害怕。”梁銀城把二人叫入裏屋,倒沒對著二人發難,隻是有些顫顫巍巍地說道。“又怎麽了?我好歹也是前任的名捕,我怎麽可能會害怕啊。”周庭樹滿不在乎道,劉泗水頭上直直冒出幾個問號,又怎麽了?


    “皇上跟高大人,失蹤了。”梁銀城緩緩道來。“額,那個,黃尚根是幾品的官,管什麽的,很重要嗎?高大人又是哪位?”周庭樹有些不明所以。


    “不是哪一位,就那個啊,那個高大人啊!那個以前差點把胳膊都給你們幾個卸下來的高大人高玄卿啊!”“你說什麽!高大人不見了?”雖然說高玄卿確確實實把周庭樹幾個暴打了一頓,不過與這種級別的高手過招,可以說是他們一生中寶貴的經驗也不足為過,就某些方麵而言其實周庭樹還是頗有些感激高玄卿的,雖然當時真的是年輕不懂事叫人好生收拾了一頓。


    “你說什麽!皇上沒——嗚!”劉泗水的話還沒說完,就叫梁銀城趕緊捂住了嘴,“你吼那麽大聲幹什麽啊!想掉腦袋嗎?!”梁銀城被劉泗水給嚇了一跳,這還真是什麽都敢說,皇上沒了是人說的話嗎,命不要了?


    “皇上?”周庭樹才反應了過來,那可不是哪位的問題。大月朝從二十多年前就一直執政的最高統治者。滅掉了窺伺皇位的異姓王,組織起軍隊抵抗西夷的侵略。同時,勵精圖治,知人善用,不管是岩訟這樣把持朝政的權臣,還是高玄卿這樣直來直去的能吏,都能予以合適的態度,得以運用。


    大月朝可能有人懷疑岩訟打算偷偷架空皇帝,甚至懷疑岩訟已經侵蝕了大半個官場,但是絕對沒有人敢想象官威如此之大的岩訟敢謀權篡位,哪怕下一個皇帝會是個史無前例的女子。而事實上岩訟也根本就不敢篡位,哪怕是連想,也沒有想過一次。這就是那位雖然病重,依然不缺威勢的皇帝魅力所在。


    “皇上到底怎麽了?”這可不是大事,皇上不見了,首要的懷疑對象就是與皇上距離最近的諸位,而恰恰就是在這個時候,高玄卿也不見了。這就非常,非常可疑了。


    “就我個人而言,我覺得高大人是無辜的。”高玄卿不像是會對皇上出手的人。作為跟高玄卿交手過的人,周庭樹能迴憶起高玄卿的攻擊方式,是那種堂堂正正的直白。有一說一,絕不會亂搞歪門邪道。或許他會衝進政見不合的大臣家裏麵把人家打一頓,但是絕對不可能連夜把某人綁架走,更何況是皇上。


    “可是證據確鑿,高大人昨天進了皇宮就沒有出來過。而這些明衛暗衛基本上都是高大人一手安排的,根據他們的述說,高大人進宮後確實刻意地避開了他們的監事區域。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在那樣的布置下還能找到盲區,真該說果然不愧是布置這一切的高大人。”一切證據都指向了同時消失的高玄卿。


    “好吧,那既然皇上沒有線索,高大人去哪裏了?”既然高玄卿具有最大的懷疑,那肯定是有人大力調查了吧,盡管從個人角度來看,周庭樹還是不覺得高玄卿會是犯人,但是工作經驗讓他不至於就憑借個人感情就下判斷。


    “沒有,朝中有人施手阻斷調查。”“誰?”“高大人的同窗,張江嶽。”“……又是他。”張江嶽這個名字周庭樹並不陌生,上次燕都城殺人狂的事件就是張江嶽負責把案件陳述上報的,那家夥急功近利地把功勞全部拉到自己身上,一點也沒提到異鄉人的存在,雖然有些叫人惱火,但是誤打誤撞的槳異鄉人的身份繼續隱瞞了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為之。


    “這種事情他都敢攔?”張江嶽上次確實是有功官升一級,在朝廷內部話語權也不算小,但是高玄卿現在涉及的可是刺殺皇上的嫌疑,怎麽可能敢攔。


    “根據我的調查,此事岩訟也在裏麵出力。”有內情,高玄卿絕對不至於會有這麽大的牌麵,看來朝廷的幾位大佬暗地裏達成了協議。岩訟巴不得高玄卿倒退他好徹底一統朝政,為什麽會在暗地裏幫高玄卿一把?周庭樹快速分析出朝堂上局勢相當不正常的結論。


    “那個,我能插句話嗎?”弱弱地在邊上聽了半天的劉泗水突然開口道。高玄卿啦張江嶽什麽的他也不熟,岩訟都也是僅僅一麵之緣罷了,但是說到失蹤他想起來另一件事。


    “我今天起床的時候,發現星鴛人不在。”自從李璿妙發現了那個宅子的地契以後,所有的異鄉人都住到西街去了,所以日常吃早飯也是大家一起去街頭攤子那裏買的,但是今天劉泗水去敲王星鴛的門的時候,裏麵卻空無一人。


    想要綁架武學宗師,隻能說是用某種方法把對方困住了,而想要在武學宗師的布局底下綁架皇帝,也還有另一種辦法,那就是——時停。“……你們望著我看什麽啊,星鴛不會做那種事情的啊!”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了什麽的劉泗水趕緊擺手道。


    你有做過夢嗎?在夢裏的世界,我們似乎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卻又無法左右自己的行動,不能幹涉自己的思索,而這一切的一切,在當時的自己而言,都是未曾有感覺的,連有人宛若旁觀一般觀察著自己的行動,也不能察覺到,哪怕旁觀者是自己本人。


    你有春風得意之時嗎?在成功攻克了過去那一道失敗的天塹後,是否是覺得自己無所不能?就好像是此世之一切盡數納入掌中,再無難題怪論可言?那你是如何判明,這一切,並不是夢的呢?


    人會利用疼痛來辨明意識的清晰與否。但是另一方麵,人在醒來後會在半柱香的時間內遺忘掉夢境中的內容,甚至連自己是否做過夢都完全遺忘掉,那這段過去的,自己利用疼痛證明的真實,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真實呢?亦或是,還在那深沉的夢中,沒有到達遺忘的時刻?你在醒來後,會偶爾發現自己身上來路不明的傷痕嗎?


    “夢啊,真傷腦筋。”李璿妙有些無奈。這是第二天了,但是目前的狀況陷入了一個相當尷尬的境地。她,迷路了。而且這次不是普通的迷路,而是迷陣。


    “怎麽會啊!這到底是什麽情況!”毛毛看著麵前這棵樹,有些難以置信。她分明是一路做好了記號的,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啊!倒不如說——這個記號,不停在重複。


    事情要從昨天說起,高玄卿邁著步子快快地走下山去,背上的那個書簍仿佛根本就不存在,高玄卿背在身上一點幹擾行動的樣子都沒有。所以李璿妙隻得快步追上,可是非但沒有追上,反而越走越遠,也不知走了多久,最後陷入這片森林中無法脫出。


    按說依照李璿妙那路癡屬性,在這林子裏一輩子走不出去也是有可能的,但是她身邊可是毛毛。毛毛可是具備方向類的能力,也就是後方出現,說她是方向感最強的異鄉人也不足為過。但是毛毛也被困住了。


    這片林子非常詭異,哪怕是毛毛使用了人類古老的方法,標記法嚐試走出去,也徒勞無功。因為她發現,隨著李璿妙的帶著她走向那些標記不存在的地方,周圍看見的被標記過的樹越來越多,她本以為是走過的路增加了導致的標記數量增加,直到現在。


    “這裏……有兩棵一號樹。”毛毛捂住了嘴。她的標記是按照數字順序來的,也就是說,同一個標號的樹隻可能有一棵,可是,就在此刻,現在這棵樹同時出現了兩棵,就這樣出現在了一人一鼠的麵前。


    “難道說有人在妨礙我們嗎?”毛毛環顧了一下四周,不知何時,四周已經全部都是被標記過的樹了。她們深陷其中,無法自拔。“絕不可能,我們在這個世界,是不會被這個世界的人察覺到的。除非本源徹底完蛋了,不然不可能連這種基本的修正都不做。”李璿妙對於這種事情還是相當有把握的,命鏡背後世界的人是看不見命鏡彼方的來客的。


    “但是——也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做的呢?”毛毛思索了一下,問道。“你在說什麽啊,這裏從命鏡正麵來的人不就隻有我們兩個——”李璿妙的話戛然而止。她想起來了另外一個人。高玄卿。


    這個世界跟異鄉人的世界完全不一樣,異鄉人的世界,神秘就是神秘,流傳在大街小巷中的故事罷了,本源的修正力強大到了可以扭曲神秘在平常人眼中的模樣。而這邊的世界,力量的多元化,直接導致了本源約束力不足,也就使得人類的個體力量可以變得異常強大。


    而巧合的是,高玄卿,是個武學宗師,這個世界力量體係中最頂層的存在之一。以往李璿妙來到另一邊的世界是跟著一個普通人,而若是跟著武學宗師這樣的人,會不會被對方察覺到了有人從那邊的世界跟自己一起過來了呢?


    細思極恐。“我們是被——武學宗師的迷陣給困住了!?”在李璿妙分析了一下高玄卿以後,毛毛細細思索了一下來龍去脈,發現這個可能不但不小,而且相當大。之前李璿妙說不會被發現的時候她就覺得哪裏有點不對勁,結果……這也太不對勁了吧!


    “有可能嗷。”李璿妙皺皺眉頭,這個陣的命鏡不算堅硬,但是她現在不知道為什麽,眼睛的恢複速度在進入這片林子以後就迅速的提升,與之相伴的就是窺視命鏡的能力在飛快地減弱,已經弱到了命鏡就如同一層虛影一般看不清晰的樣子了,別說劃開了,命鏡就好似是一閃而過的影子,捉都捉不住。


    `“我們現在有兩條路可以走。”李璿妙沉默了一會後,“什麽?”毛毛著實是沒想到,到了這種地步了,李璿妙居然還有辦法。這又一次刷新了她對於李璿妙本事的認知,雖然以前就經常刷新就是了。


    “第一條路,就是在這等著。”“等著?”這可是個迷陣哎?毛毛眨巴眨巴眼睛,還從來沒有聽說過什麽迷陣原地等著就能解開的。“嘛,這個陣裏麵我的眼睛恢複速度不知道為什麽快了很多,可能是因為裏麵有天地元素流動的原因?”


    “所以說?”“所以說,如果我眼睛快好起來的話,就可以切開這個陣的命鏡,然後出去咯。”李璿妙這下絲毫沒有著急的模樣了,如果老是出不去,不如在這等著以力破巧。


    “你看啊,我最多半天眼睛就能好,然後度過一小段時間的逝去能力時間,就可以以最佳狀態來破開這個陣了,反正在這邊你也不需要吃喝拉撒,問題不大。”“那你什麽時候能夠度過那段逝去能力的時間呢?”


    如果毛毛沒有記錯,根據王星鴛對於李璿妙這種狀態的迴憶的話,李璿妙接下來的迴答應該是——“不知道。”“我就知道會這樣!”毛毛炸毛喊道。


    “快快快。第二種方法是什麽?第一種天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出去啊。”毛毛可沒有耐心跟李璿妙多呆著,天知道對方布下陣來把自己兩個困住是打算幹什麽,萬一是暫時懶得管她們然後打算轉身過來把她們宰了,豈不是完蛋大吉?


    那可是武學宗師啊,武學宗師哎,月朝最高檔的武力單位哎,話本有沒有看?就那種會開無雙功夫很好的,簡直就快被神話的武學宗師哎。武學宗師到底是有多厲害毛毛其實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以前閑聊的時候,慕容笙曾經說過,他現在對上武學宗師不是一合之敵。


    慕容笙在異鄉人眼中已經相當於這個世界的高端戰力了,比慕容笙還要厲害,甚至可以說是完全壓製的武學宗師,到底有多厲害,從這裏也可見一斑。


    “唿唿,你不是能直接瞬移到東西後麵嘛。”李璿妙眼珠子在眼眶裏轉了兩圈,“你,你想搞什麽?”每次李璿妙打壞主意的時候,總是會咋唿唿地先裝模作樣來兩句語氣詞,毛毛聽得有些毛骨悚然,甚至開始在腦海裏構思起了迴絕對方的語句。


    “沒什麽,就之前那棵樹你還記得吧?”李璿妙眯著眼睛相當得意地一笑。“啊,這個我倒是記得。”因為在這迷陣裏麵迷失了道路,所以毛毛跟李璿妙才會困在這片林子裏,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隻要不出這片林子,山裏的任何一個地方,隻要毛毛對其有清楚的方位認知,她都能瞬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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