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我的猜測沒錯的話,應該是的。”慕容笙左右看了一眼,所幸是個小巷子,四下無人,兼之東城的公共支出也少得可憐,完全沒有什麽攝像頭之類的礙事玩意,隻消用腳把那些板子挪開就能輕輕鬆鬆進入燕都城的下水道係統,於是便一腳踹開了自己腳邊那些礙事的木板。東城這邊的下水道連個井蓋都沒有,人也少,藏身起來輕鬆容易,那殺人狂很大可能會住在這裏麵。


    燕都城作為一座古都,排水係統做的相當完善,待到引進了西夷的技術以後,更是直接在地下更深處建立起了四通八達的排水係統。當然,僅限於南西北三方的城區,東城這邊實在是條件太過於苛刻,地下不知道為什麽居然會有大片壤沙,數條暗河,據說還有其他叫人頗感頭疼的東西,與其餘城區的地下結構完全就不像是同一片地區,若是想要在下麵更深處打洞修下水道,怕是要直接拆掉整個東城。


    故而哪怕在朝廷的大力支持下,浩浩蕩蕩的下水道工程也隻能建了一半就在群眾的反對以及戶部關於財政赤字的叫苦聲中無疾而終,就留下了一片還沒來得及與其餘城區接通的地下區域。


    甚至於由於半途而廢的緣故,那些施工留下的快捷通道都還留在了地表上。“話說,這種地方是會有個圓圓的,跟個餅似的,幾十公斤重的鐵蓋子的吧?”看了慕容笙踹開木板後露出來黑黝黝的圓形口子,劉泗水比劃著道。


    “你是說井蓋嗎?”周庭樹似乎想起來什麽,問道。“啊對,這個世界也是這麽叫的嗎?怎麽會沒有井蓋啊?”劉泗水點點頭,原來這個世界也是有井蓋的嗎,虧他還特意描述了半天。


    “不過我記得以前來了一群號稱飛天魔鬼的盜賊團,一夜之間把東城的井蓋全都給偷走了,所以說這些蓋子就一直保持著空缺的樣子,直到現在。”周庭樹接著補充道。


    “就不補一下嗎。”毛毛有些汗顏。“朝廷補過兩次,補一次被偷一次,天知道這些飛天魔鬼到底是怎麽把那些井蓋一夜之間全部偷走的,負責盯梢的人基本上都是突然就犯了困倦,一下子就被人迷暈了過去,醒來的時候井蓋就沒了。”慕容笙攤攤手,要他說這些飛天魔鬼也是吃飽撐的,有那麽高強度大範圍的迷香幹啥不去做一票大的,偷井蓋幹什麽。


    “這麽厲害的嗎?”王星鴛有些無言以對,這都什麽世道啊,怎麽還有人偷井蓋的。“這麽一說我想起來了,朝廷裏上書的那兩位大人,第二天出門家門口的井蓋就不見了,直接掉了下去,現在還在家裏躺著的。一來二去,誰還敢惹這些犯我者有井無蓋的家夥啊。井蓋也就隻能這麽放著不管了,反正那些飛天魔鬼也隻偷東城的井蓋。”說起井蓋的事情,自然就叫周庭樹想起來了過去曾上書建議逮捕井蓋賊跟補充井蓋的兩位官員。


    “不過呢,這也方便了我們下去就是了。快些跟上,今天一定要讓那個殺人狂露出真身來。”望著那黑黝黝的洞窟,慕容笙首當其衝小心翼翼地伸下腳去,踩在了一根突出來的爬梯上,緩緩向下攀去。


    “嗚,好臭。”王星鴛一進隧道口就下意識捂住了鼻子。“曾經我也是個正常的女孩子呀。”毛毛蹲在劉泗水的背上有些羨慕地望著王星鴛的反應。身為一隻老鼠,別說對這下水道裏麵的臭味表示厭惡了,她每天抑製自己想要打洞的欲望就已經夠得受了。


    “行啦行啦,快些進去吧,作為一個前任朝廷公務員,我都已經卑尊屈膝地陪你們了,還想幹啥嘛。”見前麵幾人嘰嘰歪歪的好不容易下了道,周庭樹不由得吐槽著,跟著爬了下去,順手還把那塊板子挪迴了出口。


    “好黑……”下到了底下之後,簡直是伸手不見五指,在黑暗中,眼前隻有一片漆黑。“你們別亂走啊,這地方的壤沙有點多,一不小心踩虛了掉到坑裏麵去的話,裏邊的瘴氣撲鼻而來,一息之間可就沒命了。”慕容笙提醒眾人道。


    “瘴,瘴氣?”王星鴛幾人麵麵相覷,有些摸不著頭腦。“就是那種啊,生靈屍骸堆積許久不得散發,加上汙沼氣息堆積而成的氣息,引火即燃,唿吸即死,危險的很。”周庭樹一邊為沒有常識的異鄉人們科普,一邊小心地調整自己的唿吸。


    “這,這是沼氣吧?”毛毛小聲跟劉泗水說道。“哎?沼氣嗎?”劉泗水左右環顧,雖然除了一片黑暗什麽都看不見,但是沼氣環境倒是讓他有些心驚膽戰的。畢竟自己可是能點火的,一不小心走火了可咋整。


    “別太緊張了,這個區域是沒有瘴氣的。”慕容笙倒是來踩過點的,一臉輕鬆的模樣。“等等?你是來踩過點的?”前任捕快周庭樹又得知了關鍵點。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昨晚上不隻是有人縱火,好像昨天還有好幾場爆炸的聲響從地底傳來,隻是東城那邊的巡捕一直沒找到犯人,最後便以施工爆破草草結案。


    “是啊?怎麽了?”“能不能問問你是怎麽踩點的?”“很簡單嘛不是,把木板踢開扔下去根火把,然後開跑不就成了?”慕容笙一臉理所當然。“搞半天昨天的爆破是你幹的啊!昨天的爆破狂魔可算找到了!”“什麽叫爆破啦!你態度能不能好一點!我不就扔了個火把把下麵的瘴氣弄炸了嗎?這也叫爆破?”“這都不是爆破的話,什麽才是爆破啊!”“那你去物管啊!”


    “行了你倆少廢話了,劉泗水,點個火呢。”王星鴛撫額道,真虧得他們在黑暗環境中還有閑情吵架,話說這裏真的好臭,話都不想說了。想到這,王星鴛又用袖子掩起了口鼻。


    “你確定真的要點火嗎?”劉泗水有些訝異,雖然這裏可能是沒有沼氣,但是說不定走兩步就有了呢?會炸的吧?會炸吧?“等等!大家小心,有東西過來了!”正在劉泗水疑惑的時候,毛毛突然高聲預警道。在黑暗環境中,鼠類本身就不良的視覺反而成了優勢,因為這樣會為毛毛帶來絕佳的嗅覺跟聽覺,以至於察覺到了數十米開外有什麽東西正朝著幾人襲來。


    “止!”王星鴛一聲高喊,畫卷應聲而展,驟然散發出白光來,非但止住了那飛來的物件,還用畫卷為幾人照亮了這一片漆黑的地底。


    “嘶——”待到看清了周邊的事物,幾人才倒吸了一口涼氣,白光四散,有數十支箭矢遙遙地朝著自己等人飛了過來,如果不是毛毛及時提醒,等到這些箭矢逼近了慕容笙的感知範圍,恐怕幾人之中隻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的慕容笙以及自帶了一層屏障的劉泗水可以活下來。


    “太,太可怕了。”周庭樹咽了口口水道。哪怕是在過去長期的巡捕生活中,他也未曾遇見宛如今日這般近距離的箭雨,況且燕都城乃是天子腳下,又哪裏來這麽密集的箭雨,究竟是誰放的箭!?


    順著這些箭雨望過去,不遠處的一片土壤上居然密密麻麻地全都是些穿著黑色鬥篷的人!“難不成那個殺人狂還是有組織的嗎!”這可把周庭樹嚇得不輕。


    個人犯罪可能還是由於一時興起,組織犯罪可就不太一樣了,甚至可以說,基本上所有的組織犯罪都會涉及到一個幕後黑手。一旦犯罪者跟組織扯上關係,多半是背後有著非常濃鬱的陰謀氛圍,並且會有著各種各樣的隱情。


    “這可有點麻煩了。說不定這一切都是那個人的安排。”周庭樹小聲地自言自語。如果說誰那麽有閑心安排一個殺人狂去刺殺大臣的話,隻能是皇宮裏麵的那個人了。但是不能說出來,說出來的話,周庭樹對於會發生什麽一清二楚。


    看來這說不定又是一莊懸案了。周庭樹在心下默默歎了口氣,近些年,聖上的脾氣是越來越不好了,上次是有隕星降落才讓月朝得以保存至今,但是下一次,又有誰能力挽狂瀾,扶起這風雨飄搖中的月朝呢?隻希望西夷的技術當真能拯救月朝吧。


    “虧得好有星鴛姑娘的時停。”相比之下,慕容笙等人自然是不知道其中發生了什麽事情的,隻是有一點是相當明顯的,就是王星鴛的時停成功止住了那些飛來的箭矢,救了大家的命。


    “也不知道這些黑衣人是什麽來頭的。居然可以在黑夜裏麵看清東西。”王星鴛揉揉眼睛,小心翼翼地從自己等人所站的平台上走下去,踩到那有些泥濘的土地上。


    “不過不管什麽來頭,處理掉就可以了吧。”借助瞬移到背後的能力,毛毛相當輕鬆地便挨個挨個地對著頸後一腳擊昏了襲擊眾人的那些黑衣人。


    “那讓我看看這些人都是什麽樣的。”隨著王星鴛踮著腳踩著石頭前進,慢慢湊到了那些被毛毛踹著了,隻是因為時停的關係還沒有倒下的黑衣人麵前,把對方的兜帽扯下來,仔細端詳著對方的外貌。


    “嗚,這金發碧眼的,莫不是西夷?”看見對方的樣貌,慕容笙有些愣神了,雖說魔族也算是西夷的一種,但是魔族嚴格說來根本就不算是人類,而這些襲擊他們的家夥,從頭到腳裏裏外外無一不是人類的模樣。隻不過是些西夷的弓箭手而已。


    “奇怪了,難不成那個魔族其實是他們的頭頭?”慕容笙摸著下巴推測道。“嗯,也許並不是什麽魔族,畢竟月黑風高的,你也不一定看得清楚啊。”周庭樹出聲道。


    “不排除這種可能性,雖說昨天我的確是看見了蝙蝠,但是又沒有跟正常魔族那樣被我戳死,是西夷的召喚係魔法師也說不定。”聽了周庭樹的話,慕容笙思索著道。


    “管他的,把他們老大找出來不就好了?”劉泗水滿不在乎道。“死狗,快隨便解開一個,我們問問看。”“哦?你是想死咯?”王星鴛聽了對方又這麽找抽似的喊自己,額角冒著青筋轉頭道。


    “快別鬧了,星鴛姐,快解開你麵前那個人的時停,讓他把話交代出來吧。”眼見著王星鴛就要轉迴來跟慕容笙好生來一場真人批微批,毛毛趕緊跳出來打圓場。


    “算了,先不跟你亂扯,正事要緊。”王星鴛對著劉泗水翻了個白眼,轉身拖住自己麵前那個人的衣領,把對方一路扯迴了幾人先前所在的台上放著,啪地打了個響指。


    時停限製性接觸。那個被王星鴛拖在地上的弓箭手在時停針對性解除的一瞬間,猛然翻了個白眼,眼看著就要因為毛毛瞬移到後麵針對著頸後部位的那一下昏死過去的時候,王星鴛把畫卷攤開來,手指在卷麵上饒了個圈,有一層白光從畫紙傳遞到了她的手指上,化作一團光團,再把手指朝著對方的頭部一揮,那一團白光就自她手指上飛了出去,直接打在了對方身上。


    “啊!”原本已經昏死過去的那個弓箭手餐叫一聲,從地上睜開眼睛,猛然坐了起來。“喂,這是怎麽做到的?你怎麽看?”慕容笙有些疑慮地跟邊上的周庭樹竊竊私語。“我覺得應該不是什麽療愈技能。”周庭樹有些瑟縮道。“怎麽看都不是療愈技能,看他們逼供就是了。”慕容笙附和道。


    “老實交代吧。你已經被我們捉住了。”王星鴛毫不猶豫地一腳踩上了對方的胸膛,惡狠狠地朝著對方逼供道。“嗚!你們是什麽人!”在燕都城地下居住了那麽久了,哪怕是西夷也該學會月朝話了,聽見王星鴛用月朝話問,趕緊反問道。


    “你居然還要反問我?”王星鴛反笑道。“我給你最後的一次機會,你的老大是誰?在哪裏的?不要逼我嚴刑逼供啊!”“你,你別想知道,我們飛天魔鬼是不會屈服的!”那西夷弓箭手愣了一下,旋即視死如歸道。


    “不聽話是吧,劉泗水!給他來個狠的!”王星鴛見對方果然嘴硬不肯開口,便招唿起了邊上看熱鬧的劉泗水。“幹嘛啦幹嘛啦,我又不是廉價勞動力,這麽隨便亂喊像話嘛。”劉泗水叫喚道。


    “我管你的,給我來點火!”王星鴛直接無視了劉泗水的抱怨,朝著劉泗水伸出手來,方才畫卷上的那層白光似乎還在她手上留下來了一點,見對方絲毫沒有理會自己的意思,劉泗水便自感無趣地碎碎念著隨手便打了一團火上去。


    隻見王星鴛手上的白光從掌心慢慢擴散開來,包裹住了那一團火焰。“你看見這個了吧?”王星鴛好似在玩球一般,把掌心裏那團被白光裹住的火焰拋了幾圈。


    “你想做什麽?!”那弓箭手看見王星鴛手中拿著那個球緩緩逼近自己的麵頰,看著那球裏麵的火焰在跳動,心裏有些慌亂。雖說根本沒有任何灼燒的感覺,但是總覺得頭頂已經開始發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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