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使如此,江清月到底還是麵皮薄了一些,一想到冷溟也許將馬車裏的動靜盡數聽了進去,還是沒有辦法打消心裏的顧慮。


    “那也不能……不能在這裏。”江清月紅著臉小聲辯解道。


    “嗬,月兒這樣害羞的模樣真好看。”慕容笙難得見到江清月這樣羞赧的模樣,此番得了機會,自然不會輕易放過。托著腮歪靠在馬車內壁上,饒有興趣的望著江清月。


    “你小點聲!”江清月連忙撲過去捂住慕容笙的嘴,一邊還一臉緊張的看向馬車外麵,就算是和慕容笙成了夫妻,她也沒有辦法在外麵當著別人的麵和慕容笙打情罵俏。


    見江清月如此,慕容笙非但沒有收斂,反而是笑的更歡了,對著馬車外麵朗聲道:“冷溟,我們剛才說的話你都聽見了嗎?”


    馬車外立刻響起冷溟愉悅的聲音:“迴三爺的話,外麵風太大了,您剛才說了什麽?”


    慕容笙很滿意的笑道:“這下安心了吧。”


    江清月苦著臉看向笑的一臉得意的慕容笙,這主仆兩還真是一條心。


    雖說剛成親,甜甜蜜蜜的也很正常,但是顧慮江清月真的非常不喜歡在外麵和自己過於親昵,慕容笙也沒有再做什麽過分的事情,依舊像剛開始那樣攬著江清月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裏。


    舒服的快要睡著的江清月突然睜開眼睛,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看著慕容笙問道:“笙,先前在宮門外,慕容澤鈺說的‘收網’是什麽意思?你們是不是……要行動了?”


    大夏的天要變了,這一點江清月一直都是知道的。慕容笙和慕容雲煥早晚會兵戎相見她也早就做好的準備,但是她卻沒有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麽快。江清月原本以為大夏的這片天至少要會安穩個兩三年,但是聽慕容澤鈺話裏的意思,似乎就是轉眼間的事情。


    慕容笙沒有想到江清月會這麽敏感,慕容澤鈺的話說的意思並不是很明顯,江清月當時沒有問,他以為江清月不會察覺到那一層意思。現在看來,他是有些低估自己懷裏的這個小女人了。


    而江清月在看到慕容笙有些吃驚的表情的時候也差不多猜到了答案。慕容澤鈺當時說的時候她就隱隱覺得有哪裏不對勁,但是因為後來上官鳶鬧得那一出,她也沒有細想,現在閑了下來,剛才的場景又出現在了她的腦海裏,細細琢磨下來,倒也是發現了其中的蹊蹺。


    “要是你覺得有什麽不方便的話,不說也沒有關係,但是如果是有危險的事情,我還是希望你能夠提前讓我知道。笙,我是你的妻子,我不希望你對我有什麽隱瞞。”慕容笙驚訝之餘的猶豫,江清月是看在眼裏的,她也知道慕容笙的顧慮。要是事情真的像她若猜想的那般,這件事情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本來確實沒有打算要告訴你,”慕容笙低著頭猶豫了片刻後才抬起頭來看這江清月,眼神中還有一絲掙紮:“月兒,想必你也猜到了,這件事情比不是什麽好事,若是有什麽差錯,你知道後果……”


    “我知道!”江清月突然大聲的打斷了慕容笙的話,臉上慢慢的驚恐。她搖了搖頭,緊緊的咬著嘴唇,大大的眼睛盯著慕容笙一眨也不眨,似乎是有千言萬語,卻又不知道怎麽開口。


    “月兒,”慕容笙心中一陣疼痛,將江清月緊緊的抱在懷裏,長長的歎出一口氣才說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相信我,我不會做什麽把握的事情,就算失敗了,你害怕的事情也不會發生。”


    慕容笙的話實在是蒼白無力,江清月既然猜得到他要做什麽,又怎麽會不知道那件事失敗的後果呢?從來王權的更替都是建立在鮮血和殺戮之上的。


    一想到失敗後的後果,江清月就止不住身體的顫抖,不論慕容笙抱得多麽的緊,都無法平息江清月心裏的恐懼。


    “笙,我知道,你為了那件事情做了很多的準備,我知道你想要坐上那個位子,可是我害怕。我好不容易遇見了你,好不容易和你走到了今天,我不想這一切消失。就像現在這樣不好嗎?”江清月緊緊的抓著慕容笙的衣襟,眼睛一直閉著不願意睜開,好像睜開了眼睛,這周圍的一切便都會消失,這個將她從絕望中拉出來的男人,給她溫暖給她幸福的男人,就會消失。


    慕容笙沒有見過這樣的江清月,一直以來,江清月都是冷靜的,淡然的,就連當初被江如煙抓住幾乎丟了性命也不曾見她露出過一絲害怕的神色。他們從相識到相守,不管慕容笙做出怎麽樣的決定,江清月也從來都沒有反對過,即使不讚成,也是默不作聲。


    慕容笙不知道該怎麽做,隻能將江清月越抱越緊,緊的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月兒,若是你真的不想我這麽做,我可以現在就停手,然後我們再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不理這世俗塵埃,過著隻有我們兩個人的生活。”慕容笙沉默了良久,也思考了良久,說出這番話之前他想過會有怎麽樣的結果。他不想江清月真的答應過這樣的生活,但是若是結局真的無法改變了,他願意為江清月放棄這一切。


    “你……”江清月詫異的抬頭看向慕容笙,那人黑亮的眸子裏沒有閃躲,是下定決心後的毅然。


    慕容笙畢竟不是慕容雲煥,既然他決定了娶這個女子,就一定會給她幸福。倘若江清月真的不喜歡現在的生活,他願意為她拋棄一切,重新來過。


    “月兒,我是認真的,你若是真的不願意再繼續下去,我可以為你放棄現在的一切。”慕容笙依然沒有一絲的猶豫說道。


    江清月有些亂了,她承認,和慕容笙在一起之後的生活安逸美好的讓她幾乎忘記了之前自己所受過的痛苦和屈辱,她也想過這一輩子就這麽安安穩穩的在慕容笙的身邊度過一生,沒有所謂的報仇。可是現在慕容笙當著她的麵將這些事情全部說出來的時候,她卻又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心裏,有一些內疚,還有一絲不甘。


    自己的母親,慕容笙的母親,自己差點丟掉的性命,慕容笙三年皇陵生活的屈辱,這些她似乎都忘了。


    她不是不知道慕容笙心中的恨也不甘,沒有一個人能夠忍受這樣的屈辱,喪母,緊接著被趕去皇陵。可是慕容笙卻說出了能夠為了他放下這一切,江清月知道,慕容笙是真的愛自己的,否則也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那自己呢?難道就要因為貪圖眼前的安逸,忘記自己的仇恨,忘記慕容笙的仇恨嗎?


    她江清月,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成了這樣自私的一個人的?


    “笙,我……”江清月的心,一陣陣的抽痛,如今她也變成了慕容笙的累贅了嗎?在他最需要支持的時候,自己非但沒有支持他,還讓他分心,讓他擔心,甚至讓他為了自己的私心放棄他所擁有的一切。看著慕容笙望向自己時毫不掩飾的情誼,江清月羞愧的低下了頭。


    “月兒,不用顧慮太多,我是你的丈夫,你對我要求什麽都是應該的。是我不好,沒有考慮到你的心情。”慕容笙不知道這短短的時間裏,江清月心裏千迴百轉了那麽多的心思,但是他相信,他的江清月不是那麽自私的一個人,就算是,他也願意寵著這樣自私的江清月,因為那是他的妻子,他甘願為她做任何的事情。


    江清月搖搖頭,她早已想通了一切,夫妻本是一體,本就該在最艱難的時候相互扶持,慕容笙有一點說的沒錯,他是她的丈夫。是啊,支持丈夫,照顧丈夫,也是她這個妻子應該做的事情。


    “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江清月揚起頭,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像是一朵月光下盛開的白蓮花,讓慕容笙一瞬間迷失了心神。


    “笙,無論是做出怎樣的決定,我都會支持你,相信你。因為,我是你的妻子。”


    馬車在王府前停了下來,江清月卻說什麽也不願意下去。剛才她和慕容笙在馬車裏說了那麽多的話,也不知道冷溟究竟聽進去了多少。習武之人聽覺總是較常人要好上很多,而且後來因為心情的關係,她並沒有壓低音量,那些本來應該躲在房間裏說的話現在全都讓冷溟聽了個全,她是怎麽都沒臉再見冷溟了。


    “到了,怎麽還不下車?”慕容笙也不動,隻是嘴角含了笑意望著江清月,江清月的那點心思,他怎麽會看不透呢?


    江清月紅著臉,彎腰蹲在馬車門前,下也不是,不下也不是。


    車內兩人鬧得正開心,車外卻傳來冷溟有些猶豫的聲音:“三爺,夫人,晉襄侯在前麵……”


    有一瞬間,江清月的腦子裏是空白一片的,她還真的沒有想到江成德會真的找上門來。先前讓江書彥帶話無果便親自來了?以前在晉襄侯府的時候,自己每天被蘇瀾若和江如煙欺負的苦不堪言,也從來不見他來看望過自己一次,現在自己沒有如他所想的那樣被慕容雲煥和江如煙害死,反而是攀上了“戰神”三皇子這樣的高枝,他就巴巴的跑來看自己了?若是在她還是江如雪時候,江成德這麽做,江清月一定會感恩戴德的,可是現在不會。“死”了一次之後,江清月也看開了很多事情,那些假惺惺的所謂的親情,她真的一點的不稀罕。


    “月兒,你要見他嗎?你若是不想,我有辦法讓他走。”慕容笙握著江清月的手捏了捏,萌成德的事情他並不是很清楚,即使是他和江清月在一起了之後也沒有聽江清月怎麽提起過。雖然之前外間都傳言晉襄侯最愛自己的小女兒,但是單從江如雪“死”後不足一個月,他就答應了慕容雲煥和江如煙的婚事這一點上看來,這個所謂最疼愛小女兒的晉襄侯也不過如此了。此番看到江清月因為這個人而皺起了眉,心中就更多了一層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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