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王珪他們喝醉了。


    宮保卻是無語,低度數的米酒,也能讓這三個老頭醉倒?


    這米酒,他今晚也喝了不少,感覺跟喝飲料沒太大區別,這三個老頭怎麽那麽不堪?


    宮保倒是沒有想過,大唐的酒水,度數其實相當之低。


    後世史學研究,大唐的濁酒,酒精含量非常低。華夏的酒,直到宋代,才達到十度左右,與後世啤酒相當。


    武鬆在景陽岡喝的十八碗酒水,換成後世的高度白酒,其實也就不過六兩而已。


    直到元朝,出現了蒸餾酒技術,酒水的度數才開始提高起來,達到了二十度以上。


    而宮保釀造的米酒,卻也有十度左右,這讓喝慣了低度酒的王珪三人,如何不醉。


    看看撒酒瘋的三老頭,宮保覺得很是頭疼。


    好在今日乃是除夕,左右也要守歲,就由得這三個老不修鬧騰去吧。


    宮保懶得聽王珪他們的胡言亂語,幹脆跑到院子中,去看婢女們燃庭燎。


    一根根爆竿丟入篝火堆中,發出劈啪亂響,騰起陣陣濃煙,倒是很有過年的氣氛。


    篝火中的木材,在火焰的撩撥下,不時爆出點點火星,隨著熱氣不斷盤旋升騰,飛入夜空之中。


    宮保雙手籠在袖子中,抬頭望著星空發呆。


    大唐貞觀,我來了……


    可有人簽收?


    王珪府上的除夕守歲,一直鬧騰到了半夜三更,才算結束。


    姬妾攙扶著王珪迴內房歇息,趙弘安與袁天罡也被婢女小心送去了客房,宮保打著哈欠自顧自的迴去睡覺了。


    一夜無話。


    翌日,宮保倒是習慣性起了個大早,不過內院中卻靜悄悄的,隻有幾名婢女,精神萎靡不振的清掃著庭院,顯然昨夜歇息的太晚,眾人此時還沒起床。


    宮保估計今日王珪等人,應該不會想吃早膳,便幹脆抱上昨夜喝剩下的米酒,出了內院向前衙大牢行去。


    對於前天晚上,縣衙大牢裏,到底發生了何事,那兩名采花淫賊後果如何,宮保早就好奇的不行,打算去找趙牢頭問個究竟。


    誰成想,一進大牢,趙牢頭見到他出現,不等宮保先八卦昨晚的事情,就先將宮保拉到一旁,左右看看沒人,才一臉八卦表情,壓低了聲音問道:“宮老弟,聽聞昨日你與小娘去看驅儺,出事了?”


    正所謂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這趙牢頭沒看出來,居然也是這般八卦之人。


    宮保無語翻個白眼,心道這種事情還傳得真夠快的。


    不過昨日畫舫之上,還有兩名衙役在,故而趙牢頭知道此事,到也並不奇怪。


    不等他解釋,卻又聽趙牢頭一臉猥瑣笑容,繼續說道:“我還聽聞,昨日你輕薄了小娘一番,便將落水沒了氣的小娘給救活了?可有此事?嘖嘖,你小子的膽子,可真夠大的。快給老哥詳細說說,到底怎麽迴事?”


    宮保對這猥瑣中年人,實在無語,憤恨的朝他豎起中指,以示鄙視。


    趙牢頭哪裏懂他這手勢的意思,好奇問道:“宮老弟,你這是何意?”


    “沒什麽,表示我對趙大哥你的敬仰之情。”宮保口中胡說八道著,又怕趙牢頭繼續追問昨日之事,趕緊岔開話題。


    “趙大哥,給我說說,大牢裏那兩個鳥人到底如何了?前天晚上精彩不精彩?”


    聽宮保問到這事,趙牢頭貌似又迴想起什麽惡心畫麵,氣惱的巴掌拍在宮保肩頭。


    “都是你小子出的餿主意,你還好意思問?滾滾滾,這不是你這少年郎該知道的事情。”


    趙牢頭越是這般說,宮保倒是愈發好奇了,纏著趙牢頭,一個勁的追問。


    “宮老弟,此事你還是少管了,總之那兩個鳥人,這次算是交代了。”


    宮保見他不肯說,幹脆晃了晃懷裏抱著的酒壇。


    “趙大哥,我這可有自己釀的上好美酒。嘿嘿,你若是不肯說,我可就拿走啦。”


    趙牢頭看了眼他懷裏的酒壇,揶揄道:“我當什麽好東西,你自己釀的酒水,就莫要拿出來獻醜了。說起來,當日你與錢老三打賭,自吹自擂自己釀的酒水,比涼井酒坊的好,怕是牛皮要吹破了吧?”


    那日在暖房裏,宮保要與錢老三打賭,其實不僅錢老三不信,包括趙牢頭在內的一眾衙役,也沒人相信宮保說的話。


    趙牢頭以為宮保是少年郎愛麵子,故而當日並未勸阻。


    原本在他想來,既然宮保已經成了王珪的家廚,衙廚夥頭錢老三自然也不會那麽不識趣,非要與宮保兌現賭約,這件事,想來也就那麽算了。


    所以即便宮保抱來了酒壇,趙牢頭也不信宮保能釀出什麽好酒。


    “嘿嘿,趙大哥,我這酒名為軟玉,連我師長喝了都說好,你怎麽還不信?”


    趙牢頭聞言一愣:“你師長?宮老弟,你哪裏來的師長?”


    王珪要收自己為弟子,這事無需瞞著旁人,何況明日,王珪還要在府中大張旗鼓搞拜師禮。


    所以宮保也沒瞞著趙牢頭,直接將王珪收自己為弟子一事,說了出來。


    趙牢頭聽聞他的話後,不由的嘴巴大張,半天合不攏,一臉呆滯看向宮保。


    他怎麽也想不到,前幾日被劉班頭領著衙役,從大街上抓迴來,慘兮兮被關進大牢的這位少年郎,短短幾日功夫,就從一名階下囚,變成了明府的弟子……


    稍微有點腦子的都想得明白,堂堂正五品官員的弟子,前途肯定不可限量。


    趙牢頭口齒都有些結巴了:“宮,宮老弟,你,你沒開玩笑?明府當,當真收你為弟子了?”


    “嘿嘿,這還能有假?自然是真的。”


    “嘶……”趙牢頭倒吸口涼氣:“那宮老弟日後,豈不是也能入仕為官了?”


    宮保很不好意思的抓抓自己的短發:“昨日行台郎中趙公,已經答應要舉薦我入仕了。對了,趙大哥,將仕郎是幾品官職?”


    他至今還沒弄清楚,趙弘安那老頭,到底要舉薦自己什麽官職。


    宮保的話,再次讓趙牢頭呆立當場,一臉複雜的看看宮保,很想問問,宮保他是不是道祖的私生子?


    否則怎麽會運氣如此之好?


    庶人與士族之間的天塹,就這般容易被這少年郎邁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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