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舟的胳膊,臉頰,身體的所有部位都開始加速滲出血珠,他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淡黑色的血水染濕。


    黏濕,腐蝕,加上生機、血液和體內水分的流失,陸舟的狀態在逐步下滑。


    紅霧中隨時都是危險,他不敢有絲毫節省,想取出靈液和妖靈液來補充水分和真氣。


    然而,他的神識探入戒指當中,戒指裏卻沒有任何東西出現。


    眼中所見,除了霧氣之外什麽都沒有,然而陸舟感覺到了些許不同。


    他身周的空氣似乎變得更加粘稠了。


    耳中多了陣陣的嘈雜之感,似乎有人在低語,在呢喃,細聽時那呢喃和低語似乎受到了驚嚇,消失的無影無蹤,沒有了任何聲音。


    陸舟閉上眼睛,仔細傾聽,仔細感覺著,那聲音果然再次出現了,隻是到底是什麽聲音,他依舊無法分辨,隻是感覺心裏多了幾分嘈雜。


    忽然,陸舟眼皮外的光感蒙上了一層陰影,緊接著那陰影壓了過來,越距越近,那陰影的主人似乎正以俯視的姿勢低著頭注視著他。


    他猛然睜眼,眼前一切如舊,他依然出身於紅色的霧氣當中,霧氣鮮濃,哪有陰影存在?


    陸舟身體發寒,他咬著牙再次閉上了眼睛,眼皮外,道道黑影掠過,眉心間忽明忽暗,似乎有無數東西圍著他打轉。


    陸舟再次睜眼,眼前一切徹底消失,他覺醒之力掃蕩,麵前空蕩蕩,沒有任何東西存在,這一次他依然沒有任何發現。


    唿~


    一股溫熱,濕潤的風在他脖頸後方吹入領口,像是某種生物的唿吸,陸舟毛骨悚然,劍指後指,一道劍氣激射而出,劍氣穿透而過,再次擊空。


    嘭~


    猝不及防,一道足有雙蝶境層次的攻擊毫無征兆砸在了陸舟的胸口。


    他一口黑血噴出,身上衣衫碎裂,七階護甲都產生了一道裂痕,邪蟲笑笑被砸成了餅狀從他衣服裏跌了出來。


    這一次陸舟很仔細去看了,卻仍然沒有發現。


    攻擊來得突兀,來得毫無征兆。


    他試著調用蝶絲,卻發現,一點力量都無法借用,蝶絲就真的隻是自身力量凝結而成的絲線而已。


    實力被壓製,資源無法取用,消耗越來越大,仿佛一切都在向絕境中走去。


    隻有覺醒境的力量可以動用,盡管,他丹田裏的真氣,四肢百骸中的力量比覺醒境所蘊含的量多了不止百倍,然而那也隻不過是一百個覺醒境而已,這在紅霧中毫無安全感可言。


    不過還好,他的反應,功法,身體素質仍在,並沒有被削弱,否則剛才那一擊,他已經死了。


    陸舟抬頭望天,天空被紅霧遮蓋,他蹲下掘地,地下的泥土也照樣散發著紅色的霧氣。


    全世界似乎都已不存在了,全世界似乎隻剩下了他一個人,隻剩下了無邊的紅霧,以及紅霧中的詭異。


    仿佛過往的日子隻是虛幻,現在才是人生真相一般,仿佛全世界聯合在一起拋棄了自己,這種感覺讓人恐懼,讓人不安,更讓人絕望。


    “或許我們不是實力被限製,而是在這個錯亂的空間內,借來的力量被錯亂的空間吞噬掉了。”


    既然睜著眼沒有任何用,陸舟索性閉上了眼睛猜測起來,他想起之前襲向他胸前和後心的那兩股力量,理論上講,兩那股力量沒有拐彎是必然會碰撞在一起的。


    可事實上,它們卻各自錯過了。


    很可能,這些攻擊來自不同的空間。


    “我靜止,受到的攻擊就少,我越動,受到的攻擊就越多,越強,莫名攻擊會不會是我自己發出的力量,自己借來的力量以另外的形勢迴擊自身?這也能解釋天錯懼怕紅霧的原因,因為你是自己在攻擊自己啊。”


    陸舟猜測,可很快他又覺得不合理,如果這樣,那第一次的莫名襲擊是怎麽來的?


    他溝通妖圖中的鵲遙老人,老頭卻根本沒有理他,似乎,他已經徹底放棄了,似乎他已經做好了決定等下一任妖圖的宿主了。


    陸舟無奈,現在,隻能靠他自己了。


    “或許紅霧相通,襲擊我的力量來自於祁老他們的妄動?也不對,那些影子,那些紅霧中的動靜,自己手腕上的齒痕是怎麽來的?是特種妖獸的?”


    他再猜測,再次否定,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紅霧裏越掙紮死得越快,動作越小越柔和,受到的莫名攻擊越少,在了解到紅霧世界的規律以前,陸舟盡可能不去主動釋放力量。


    而想要了解紅霧世界的規律,除了猜測然而印證外,陸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


    “或許,我和祁老他們近在咫尺,隻是被分在了不同的空間內,就如我在一樓,他們在二樓,我們在同一個地方,卻不在同一個水平麵上,我一樓永遠找不到他們,他們在二樓也永遠找不到我一樣。”


    陸舟再次猜測,他覺得這種可能性很高。


    他嚐試著躍起,觸摸上方的空間,上方空蕩蕩,並無他猜想的任何阻擋存在,也並無祁老,校長他們存在。


    落地之時,眉心外忽然暗了下來,他快速側身,一道攻擊唿嘯而過。


    閉眼原來比睜眼管用,陸舟如獲至寶,心中大喜,隻是,隨著他的動作,真氣和體力又流失了不少。


    不敢再有節省的想法,陸舟立刻調用了妖圖中的存貨,一噸妖靈液被他壓縮,納入丹田和四肢百骸,彌補著水分的流失的同時,也讓身體有時間將妖靈液轉化成血液。


    “笑笑,你有沒有走出去的辦法?”


    陸舟的腿被扁平如餅的東西貼住,幾根又短又粗的小腿吸扯著他的褲子,他能感覺到這是被砸扁的邪蟲。


    他睜開眼抱起邪蟲,問道,神識在這裏無法勾勒畫麵,他隻能希望邪蟲學習能力逆天,這幾天掌握了炎黃的語言。


    咦~


    邪蟲發出短粗而急切的聲音,它鑽入陸舟的衣袖,很快將體內的水分擠了出來,化作一團幹癟的皮。


    邪蟲猶如曬幹了的橘子皮,生命體征半點不存,它陷入假死狀態,這是一種極致的生存手段,一般人學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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