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妄本不是喋喋不休的人,但初來乍到,需要盡可能多了解一些事情。


    而許在都也都有問必答,那姿態可是放得相當低了。


    一路上,許在都恨不得把自己滿腹知識剖出來。


    漸漸的,陳妄對這個老人也了解了幾分。


    是個很隨意的老頭,這點很像宋雲洲,但又有些不一樣。


    從許在都的描述中陳妄才知道所謂的仙元大界,其實是分為仙界和元界。


    但是兩者並不是上下級關係,而是共存。


    仙界,便是如今他所在的地方,仙界三洲,如今是人族的土地。


    而元界,則是妖族的土地,兩者之間雖然被虛空分割開來,但相隔不遠,所以摩擦不斷。


    當然,並不是仙界就沒有人妖魔,元界就沒有人類,隻不過比例大不相同而已。


    一晃時間過去了半個月。


    這天,許在都終於停下腳步,和這個關門弟子停在官道邊,隨便找了個草叢就上茅廁去了。


    陳妄坐在原地,眼中麵板閃爍。


    【當前感悟點:14點】


    同時拿出那枚妖祖的妖丹,也不知道是不是妖祖修為高深的緣故,明明已經成為真靈,卻沒有改變外表,也還有妖丹。


    生靈門的手段終究隻能在龍川福地。


    服下這枚天人境妖丹,陳妄開始推演。


    【開始修煉歸真自在法下篇,你從未踏足的深林中,妖祖真身浩天牛龍從天而降來到你麵前,一如既往地以蠻力轟殺而來。】


    【你與妖祖相互抓對廝殺,一連斬殺十七次妖祖,最終精疲力盡】


    【當你再度醒來,重新麵對妖祖,在這過程中,你受益匪淺】


    【十四年後,感悟結束】


    【歸真自在法經驗+】


    【歸真自在法:二重天(5454\/)】


    天人境的修行進度明顯慢了許多,陳妄眉頭一皺:“龍川福地的地方過於局限,提升資質的丹藥應該遠遠不是人體上限。”


    想到這裏,陳妄看向自己那個便宜師父的方向:“實在不行從這老頭身上要點?”


    草叢一陣抖動,許在都提著褲子走了出來,滿臉舒爽,笑嗬嗬地走了過來。


    “好徒弟,看你這表情,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陳妄猶豫了一下,沒有直接詢問,而是問起了另外一件事。


    這段時間雖然許在都說了不少話,但其實從未透露過他的目的。


    “為何選中我?”


    許在都下意識就要一記板栗砸下去,但動作卻頓在空中,尷尬地幹咳兩聲:“下意識,下意識。”


    陳妄神色古怪。


    許在都正色道:“為師行走四方,走遍了天地,奈何收徒標準極高,一直都苦尋不得一個關門弟子。”


    “知不知道關門弟子的含義?”


    陳妄點了點頭。


    所謂關門弟子,便是一脈的最後一個弟子,證明已經找到了最滿意也最有可能青出於藍的傳人。


    一般而言,武道高手收徒或許隨意,但對於關門弟子的要求,卻高得離譜。


    而關門弟子,也注定會受到師父的重視,並且會是最重視。


    “你自福地登天,你心中應該有所感悟。那就是,福地中的人論資質,或許比之仙元大界大部分人還要好。”


    “之所以沒能步步登高,其實是因為環境受限。比如齊舟,或者妖祖,甚至是生靈門門主。”


    “他們如果是生在這方天地,破境的速度和難度都會降低極多。”


    說到這裏,許在都淡然道:“就說最為突出的齊舟,就此人,未來的成就最少也該是觀我境,而不應該在一個天人境前卡得心魔滋生。”


    陳妄恍然。


    許在都的意思很簡單,他尋遍天下沒有滿意之才,所以去了一趟福地這等“壓製天賦之地”。


    又恰好來到了龍川福地遇到了他……


    雖然這個很巧,但邏輯上也說得通了。


    陳妄揉了揉太陽穴,迴想起先前老人的問題。


    “拜我為師,學會絕世神功……”


    想到這裏,陳妄就有些頭疼,這給誰誰會相信?


    “為師當時現身也並非要你拜師,不過是近距離觀察一下而已,俗話說得好事不過三,所以為師隻出現兩次,第三次就是認真收徒了。”


    許在都咧嘴一笑:“我一直都在看著你,所以我知道你不信老頭子,沒關係,慢慢來,以後有的是時間。”


    陳妄沉默了。


    他當然不會因為這番話而完全相信,但這段話卻很合理,勉強放鬆了幾分警惕。


    反正眼前這個人要對付他,根本不需要那麽多彎彎繞繞。


    至於麵板……


    這玩意不是想拿走就能拿的。


    想到此處,陳妄稍微釋然,既來之,則安之。


    仙元大界的地域遼闊,按照許在都的描述,最小的無界洲,就是幾百個龍川福地的疆域。


    三洲之間有無邊海隔開,相隔機緣,哪怕是天人境強者,也要數月才能抵達別洲,這還是沒有迷失方向的情況下。


    既然心中已經稍微承認這份師徒關係,陳妄就不再客氣:“有沒有妖丹?”


    許在都幹咳兩聲:“我就知道你小子,不過憋了這麽久倒是挺意外。”


    說著,老人從兜裏掏出三枚天人境妖丹遞給陳妄:“就當是你我的見麵禮,真正的拜師禮,在後頭。”


    “當然,不是拜了師,就高枕無憂的,若是這般想,對你今後的武道,有害無益。”


    陳妄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但也沒說什麽,隻是輕輕點頭。


    “至於提升資質之類的天材地寶,你小子還需要?兩年天人境,什麽東西都對你沒效果了吧?”許在都摸著下巴問道。


    陳妄沒有說話。


    許在都就知道他的意思了,一拍大腿:“行,有用的話肯定給,不過為師身上沒這玩意,迴頭給你補上,反正肯定少不了。”


    聞言,陳妄抱拳致謝,同時也決定這些天暫時不使用感悟點,先攢起來,發揮最大效果。


    此後兩兩無言。


    許在都蹲在角落那邊,有些失神。


    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麽。


    陳妄則是想著今後的計劃,該何去何從,以及自己的所作所為會不會讓龍川福地的人慘遭池魚之殃。


    他雖然利己,但這種不利己卻害他人的事情,終歸還是有些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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